“這老怪物在魔火沼澤中逞兇上萬年,也算是一方霸主。”乾瘦的兇老頭說道:“沒想到如此簡單,就被擒住了。”
“嘿嘿。”原野躍到他身邊,看了看天空中的斜陽,離落日還有一段時間,道:“下一頭呢?”
兇老頭吧嗒一下菸袋,扭頭向北望去。蒼茫的山脈,在遼遠的北方天際,用輪廓勾勒出一道蜿蜒的墨痕。那道上萬里長的山脈後面,有一座無比巍峨的三峰雪山,隱約在飄渺的雲煙之中。
他指着那三峰雪山道:“上面有三頭蠻獸,一頭是太古冰蟒,一頭是帝王雪鷲,還有一頭叫幽冥寒魈。”
“他們都是什麼實力?”甘霖問道。
“邊走邊說吧。”一股白煙從兇老頭的煙鍋中飄出,在天空中凝聚成一層白雲,他率先躍了上去,原野四人與蛤蟆頭也跟着跳上去。他坐在煙雲上,邊控制煙雲向北飄飛,邊娓娓說道:“太古冰蟒,據說是遠古之前的太古時期的蠻獸,到底活了多少年,誰也不知道。它雖然一直沒有化爲真龍,卻也擁有真龍的實力,應該與大斧頭實力相當吧。”
“我?”拓拔戩說道:“我差不多擁有三紋賢靈實力,它活了那麼久,實力竟如此之弱?”
“不弱。”兇老頭揚着赤色眉毛說道:“我們這些老傢伙,不像你們人類那麼熱衷修煉,也沒有你們那麼多修煉之法。畢竟它生來就是蛇,又不是龍,底子在那呢,又不會化形,還懶得修煉,不然它在如此漫長的歲月裡,成爲仙蟒是沒有多大問題……至於那頭帝王雪鷲,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盜賊,它的實力最弱,差不多和老夫一樣。卻非常殘忍、狡詐,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竊取他人寶貝和獵物,卻很少與敵人正面對戰。”
“和你差不多?那帝王雪鷲的實力,應該有兩紋賢境的樣子。”原野猜測道。
“只要你們有周密的計劃,抓它比抓這頭老火鱷還簡單。”兇老頭說着,咬牙切齒起來,道:“至於那頭幽冥寒魈,你們無論如何都要把它給捉走,太可惡了!”
“紅毛老頭,它是不是欺負過你?”守鶴笑道。
“不錯。”兇老頭直截了當地說道:“它每隔上百年,就要到老夫領地來。老夫已經數不清,被它打過多少次了。”
“那你爲什麼沒被打死?”原野問道。
甘霖替他回答道:“打死了,以後還怎麼打?”
除了兇老頭,所有人都鬨然大笑。
笑罷,原野問道:“它是什麼實力?”
兇老頭拿着菸袋,打量原野一番道:“估計你得用八成實力,才能捉住它。”
“八成?”原野如今僅使用妖靈,勉強可以力敵六紋賢靈,如果使用六隻邪目之力,便是最強的賢靈巔峰。若使用三妖天葬,連半仙也可以重傷或斬殺。
“那差不多四紋到五紋賢境了。”甘霖說道:“對付它比較吃力。”
“你們不打算捉它?”兇老頭問道。
“到了再看吧,如果它沒有想象中那麼強,費點力氣捉來也行。”原野說道。他的目標是,在不使用邪目之力的情況下捕捉。畢竟使用邪目之力對他身體有損傷,且有可能波及到其他人。
“一定要捉。”兇老頭說道:“大不了老夫豁出半條老命幫你們。”
“好啊。”甘霖說道:“它們會不會聯手?”
“絕不可能。它們的兇狠程度超過你們想象,心智低得也超過你們想象。如果見有誰被捉,高興還來不及呢。”兇老頭說道:“除非刀抵到它們眼前,才能意識到危機。如果你們想將它們一網打盡,最好想個周全的辦法,它們不會幫忙,但見別的蠻獸被抓,還是會棄山逃跑的。”
“它們有誰在沉睡嗎?”甘霖繼續問道。
“冰蟒一直都在沉睡,偶爾會出來,與其它兩個老傢伙打一架。”兇老頭說道:“它們三個,誰都想佔領那座三峰雪山。對了,帝王雪鷲黑夜會外出遊蕩,你們可以在它回來之前,先把另外兩個捉住,然後再想辦法對付它。”
“那就夜裡行動。”甘霖說道:“先捉冰蟒,再擒雪鷲,至於那頭寒魈,見識之後再說。”
一個時辰之後,他們飛過那道萬里長的山脈,來到雪山腳下。
時值黃昏,離黑夜來臨,還有一段時間。原野一行人,在巍峨的雪山腳下的一片古老松林中,升了一堆篝火。衆人圍攏在篝火前,喝酒閒聊,等待着雪鷲飛走。
守鶴擡頭用鶴眼,掃視一下那三座高聳入雲的雪峰,飄渺的雲霧遮蔽了它們,但是裡面的一切,卻逃不過他的洞察。
“還早呢,雪鷲飛走的時候,會留下動靜。”兇老頭說着喝了一口酒,暢快地哈了口氣,道:“好久沒喝過酒,都忘記是什麼味道了。有酒沒肉不痛快,大蛤蟆,去捉頭獵物來吧!”
盤腿坐在拓拔戩身邊的蛤蟆頭,玩捏着手中的綠色氣泡,邊瞥了他一眼,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老夫自己去!”兇老頭拿着菸袋,站了起來,道:“這裡的大雪豬非常難抓,單憑你也不可能捉不到。”
蛤蟆頭冷冷地看着兇老頭躍入高大的雪松林深處,然後又扭頭看了看原野等人,“呱”地一聲躍起,從另一個方向飛竄到雪松林之中,抓大雪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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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蛤蟆頭離開後,隱藏在一株雪松樹後的兇老頭,便笑兮兮地走了回來,道:“化形爲人類的好處就是,能使頭腦變得更聰明。”
甘霖等人相視一眼,忍俊不禁。
兇老頭重新坐了下來,給自己上了一鍋煙,道:“精靈小子,給老夫講講人界的事吧。自從主人死後,老夫無時不刻都在思念人界。”
“好。”甘霖點了點頭,說道:“神戰之後的一兩千年內,非常混亂,人界的神靈被屠殺一空,仙人也只剩下鳳毛麟角……”
甘霖滔滔不絕地講述着,突然,傳遠處的雪松林中,傳出蛤蟆頭的一聲怒吼,打斷了他的話。
原野猛地站了起來,望着東南方向,道:“蛤蟆頭又被打了?”
說着,他迅速尋聲竄躍而去,其它人紛紛跟上。
九十里之外的古老雪松林中,樹木橫斷,針葉紛飛,一片狼藉不堪。蛤蟆頭一手提着一頭三丈長、肥碩的大雪豬的尾巴,一手像是拍打蚊蠅一樣,怒吼着狂亂拍打。一株株參天古樹,在它的抽打下,橫斜斷裂。一道黑色閃電,極速穿梭在它身邊,不時撞擊它一下,在它綠色皮膚上留下一塊焦痕。
那道黑色閃電只有人類的大腿粗,在它面前更是不及它兩根手指粗,速度卻是極快,任它如何瘋狂,都拍擊不到。
“閃電?!”原野,甘霖,拓拔戩三人,異口同聲驚道。
只有鶴眼大開的守鶴,能從它極速的穿梭中,看出它的真面目,詫異地說道:“那是什麼荒獸?”
“不是荒獸,它和老夫一樣,是遠古蠻獸。”兇老頭搖頭說道。
“這麼小的蠻獸?”原野扭頭問道。
“不止是蠻獸。”兇老頭的乾瘦的臉皮跳動幾下,道:“它是這個次神域中,最爲奇異的蠻獸之一,黑色閃電——小麒麟!”
原野雙眼登時放光,驚喜道:“我只聽說過一頭麒麟,還是深淵之中的神魔坐騎。據說它們玩心特別重,還非常護主,要是將它捉到,送給小羽,他一定非常喜歡!”
這時,那頭小麒麟發現到來的這羣人之後,倏地停止對蛤蟆頭的攻擊,躍到一株粗大雪松樹冠上,謹慎地盯着他們。
它的模樣與原野等人想象的並不一樣,不是傳說中的龍首鹿身,倒是有點像黑色小老虎。它加上尾巴也不過三尺長,通體被黑色鱗甲覆蓋,長着老虎腦袋,卻有一雙金色龍瞳。它的四肢是似虎爪,尾巴又有點像龍尾。頸部燃燒着黑色魔火,彷彿獅子的鬃毛。
它沒有注意其它人,只將目光凝視在原野身上,它豎立地龍瞳緩緩變成圓形,對他非常好奇。卻不料,原野對它更感興趣,連個招呼都不打,便踏步竄躍過去。
“嗷!”小麒麟被他這冒然之舉,嚇得嘶聲嗷叫,旋即竄躍而起,化爲一道極速的黑色閃電,消失在雪松林中。
“站住!”原野大喊着追了出去。
“莽撞的傢伙。”兇老頭吧嗒着菸袋嘴,悠然說道:“麒麟再小,也是傳奇之獸,豈是他想捉就捉的?”
“噢?”甘霖好奇地道:“據說三界之中,能被冠以‘傳奇’二字的獸類,屈指可數。這麒麟有什麼特別之外?”
“你們別看它這麼小,其實它已經不知活了多少年。”兇老頭說道。
甘霖點了點頭,說道:“麒麟長壽,可比神靈,這點大家都聽說過。”
“壽命長就不說了。”兇老頭說道:“它是這次神域中,唯一一頭血統純正的‘傳奇’之獸。性格非常孤傲,卻又異常膽小,且還有很重的好奇心。實力也奇特,時弱時強。弱得時候可能連大蛤蟆也打不過,但是,它若發起怒來,那黑小子也別想在它身上討到便宜。”
“在一紋賢境到六紋賢境之間波動?”甘霖詫異地說道:“竟如此神奇,它有主人沒?”
“沒有。”兇老頭說道:“它的速度太快了,堪比雷霆閃電,誰也捉不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