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桐噎了個,鳳沃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它不僅先前裝了一肚子的話找不到契機吐露出來,還要想辦法應對鳳沃的討伐。
落桐看着鳳沃的動作,沒由來的下身一緊,它怎麼覺得鳳沃要找它麻煩呀。它果斷的從鳳沃懷裡鑽出來,躲到度升身後,警惕的看着鳳沃,結結巴巴問道:“你......你想幹什麼?”
鳳沃撇撇嘴,暗自鄙視落桐。這隻樹妖平時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沒想到內裡膽子這麼小,她不過就是開個玩笑嚇嚇它罷了,便嚇成這樣。就算她再生氣,也不可能會吃了它。
她走到岸邊一塊光滑的大石上,一屁股坐了上去,手指在未曾點綴珠翠的墨發中靈活的穿梭瞬間就把自己的頭髮盤在頭頂。她陰陽怪氣的問道:“落桐,你自己數數,你騙了我幾年,這幾年裡你又爬過我多少次牀,要我抱了你多少次?”
落桐聽罷,果真笑嘻嘻如鳳沃所言認真掐起小手指頭算了起來,一邊算還一邊故意念念有詞:“爬牀一十五次……嗯……一十六次……抱了三十五次……三十六次。”
度升眼睛都瞪圓了,少主都還沒做過的事情,全讓落桐捷足先登做全了。雖說落桐素日裡喜歡做女童打扮,可它到底是隻男妖啊。
……落桐到底是來幫少主追媳婦的還是自己來找媳婦的?
原來這隻變態樹妖在他沒有察覺到的時候,已經把罪惡的爪子伸向鳳沃了。度升渾身一抖,有種不寒而慄之感襲上心頭。它不能讓這隻色膽包天的變態樹妖接近鳳沃,要不然,依落桐的無賴,鳳沃還不得被它佔了便宜去。
落桐每數一下,鳳沃的臉就可疑的紅上一分。她可沒有忘記,那日在白遙房裡見到的那個痞裡痞氣的少年。一想到這幾年裡跟自己撒嬌賣萌、在自己懷裡打滾的小女童,原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她想一掌拍死對方的心都有了。
落桐對危險毫不自知,好不容易從頭到尾仔仔細細點算完後,才激動的舉着手指頭對鳳沃大聲說道:“鳳姐姐,我算出來了,一共是……”
“閉嘴!”鳳沃連忙打斷落桐,她本就是問個意思,這隻樹妖八成是故意假裝成死心眼的臭小孩,存心一下一下的在旁人面前掐着手指頭算出來。太丟人了,她居然和一個十幾歲的痞氣少年睡了那麼多次,九九都沒這殊榮。而且,她因爲落桐化成一女童的模樣,並未有過多的防備,前前後後不知抱過人家多少次了。
“你都長這麼大了,難道你們少主沒教過你,什麼叫做男女有別麼?”鳳沃實在沒法理解落桐一隻好好的男妖,又不是因爲什麼特殊原因,卻整天頂着一張女娃娃的臉,穿着小女孩的花裙子,還成天往她這個姑娘家身邊鑽。
鳳沃托腮想了一會,覺得落桐很有可能是因爲成天跟一羣大老爺們待在一起的緣故,纔會對女孩子有比一般人強烈的好奇心,可是閒浮島上在她來之前連一隻雌性生物都找不到。這時恰巧有化形術在一旁輔助,落桐便
順理成章的走了歪路,變成了一個娘娘腔。這可不是什麼好事,趁着落桐這會子還沒入戲太深,她得趕緊把人拽出來,免得以後落桐連想找一隻女妖談戀愛都找不到,平白抱憾。
“我還小嘛。”落桐自戀的捧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小圓臉。它就是喜歡和鳳沃待在一處,哪裡有考慮這麼多,要是它告訴鳳沃自己是男孩子的話,那鳳沃還不得總想着和它保持距離,那它就很難時不時和鳳沃歪在一起了。
說起來,它也不想做一隻男妖的,可惜天意弄人,它偏偏就生成了一隻男妖。要是所有人都能把它當成女孩子就好了,就像現在自己這副模樣,把它當成一個十足十的女孩子就好。
度升在一旁默默的潑冷水:“算上你是一顆種子的時間,你大概有上千歲了。”
“呸!你這不是耍賴嘛。”落桐連連反駁,好不容易今天這隻傻鳥看起來順眼了點,沒想到嘴巴還是這麼欠,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它中氣十足的跟度升拉開鬥嘴的架勢,那小模樣極盡潑辣。
“那時候我靈智未開,如何能算上,我還是一顆種子的時候,連最基本的意識都沒有呢。”
鳳沃贊同的點了點腦袋,落桐說的好有道理啊。
度升輕描淡寫的把話給堵了回去:“就算不算上那段時間,從你有意識開始到現在都快幾百年了,一隻老妖怪還整天裝嫩,真是不知羞。”他此刻看落桐裡外不是人……呃……裡外不是妖,討厭的緊,自家少主喜歡的姑娘還要染指,實在是太過分了,也太不把少主放在心上了。
它得瞄準機會,努力抹黑落桐,看這隻變態樹妖還怎麼在鳳沃面前混。
落桐不幹了,委屈的把小臉皺成一團,這隻死鳥今天格外的欠揍。
鳳沃翹着二郎腿看着面前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吵的不可開交的兩隻妖,一會聽聽這個怎麼說一會又對着那個點點頭,不知不覺便把一大上午的時間花費在看戲上頭。
鳳沃揉了揉眼,神情有些倦乏。這幾日來自己參悟魚水卷,也是到了昨日才堪堪能變成一尾普普通通的小魚,腦袋和體力早就不夠用了。現在心情一放鬆下來,那些被她趕到角落的疲憊統統找準機會纏了上來。
她秀氣的打了個哈欠,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褶皺,單刀直入擋在了兩隻口水四濺的妖面前。她轉頭看看落桐,啞然片刻,又轉頭看向度升,這才道:“那個......度升,你送我回去唄。”有度升送她回去,估計落桐暫時不敢跟上來,她也能多清淨片刻。
度升立刻以一種鳳沃見過最快的速度變成一隻高傲的白鶴,示威性的一展雙翅,彎下又瘦又長的大長腿朝着落桐重重的“哼”了一聲。它這回要爲了少主死守鳳沃,免得被這隻發情的樹妖可乘之機。
鳳沃瞭然的躍上度升柔軟的後背,對底下氣的乾瞪眼的落桐視若無睹,還鼓勵般摸了摸度升尖細的腦袋。
度升低低一聲鳴叫,帶着顯而易見的歡悅。它略微偏頭挑釁的看了底下皺成包子臉的落桐,嘴裡狠狠打擊着對方:“哼,玩不死你。”
呈完口舌之快後,度升才心滿意足的帶着鳳沃一路滑回了西方小院,待目送鳳沃走進院門並關上院門還落了鎖後,它才茫茫然用白而單薄的羽翅揉了揉腦袋,好像忘了什麼重要的事的感覺呢。
它愣在原地想了許久,才“哇”的一聲大叫起來……說好的幫少主探探鳳沃的口風呢?都怪那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變態樹妖。它現在總算知道了,早上落桐趕到小溪邊壓根不是爲了幫它打探鳳沃的口風,而是爲了讓它打探不到鳳沃的口風。
關上院門的鳳沃聽到外頭令人心碎的慘叫後,嘴角挑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哼,跟她玩心眼,還嫩了點。
第二日,度升面無表情的敲開鳳沃的院門,遞出一疊白紙後,頭也不回的轉身化爲一隻白色的大鳥飛馳而去。整個過程如同一部啞劇,它一聲不吭,甚至連正眼都沒瞧鳳沃一眼。
鳳沃被度升這與昨天大相徑庭的態度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心中暗道:這隻白鶴昨天回去後吃錯藥了?
她低頭把目光放在了度升遞來的一疊白紙上頭,定睛細看之下差點把手裡的白紙給扔了出去。度升給她的,竟是滿滿化形術各種類分卷。鳳沃慌慌張張的扯出其中一張白紙,摩挲着紙上頭的字跡,這是白遙親筆所書絕無作假。
鳳沃的手不由得垂在兩側,心裡頭涼了半截。白遙從來都是一張一張給她的,美名其曰怕她貪多嚼不爛,基礎打的不紮實。然而,今日竟連面都不肯露,直接差人給她塞了一大堆,這是要放她自生自滅了麼?
昨日......她觸電般的逃離當真不是有意施爲,可現在事已至此,她實實在在傷了白遙的心,還能辯解什麼呢。
這一回,換她失魂落魄的垂着腦袋,遊魂般關上院門飄回了自己房裡。那些珍貴的白紙被人輕賤的丟在地上,而那人,聳拉着身子倒在了柔軟的牀上。那人鴕鳥的想着,睡一覺就好了。
翌日,鳳沃起牀後果然元氣滿滿的拾起地上被昨日的夜風吹的七零八落的一張張白紙,從中挑挑揀揀拿出一張來,其餘的全被她塞進乾坤手鐲裡。
鳳沃手裡拿着的,正是一卷名爲畫骨卷的化形術法。她看着紙上的內容,嘴角浮現出一抹柔柔的淺笑。她心中終於大定,幸好,白遙並沒有放棄她。
鳳沃站起身,整個身子都輕快了不少,面上是掩飾不住的笑意。她步子輕飄飄的移到院子,從自個乾坤手鐲里拉出給凡音塵練手的小妖獸,準備拿它來做修習畫骨卷的對象。
倏忽,有一陣悠悠的涼風吹過,吹起了一角白紙,那一角白紙上,明晃晃寫着一個大字:叄。
PS:“叄”字是白遙特地加上去的,好方便鳳沃對照着順序一步一步慢慢來。嘻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