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後,燕悠悠突然杏眼大睜,她想,她應該發現了這片花海的奧秘。
她站起身,環顧四周,忍不住的驚叫出身:“鳳遙,你在哪裡?”
她激動之下喊出了聲,這一嗓子喊完,四周仍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妖冶搖擺的花徑,在她眼前晃盪。
燕悠悠眼睛觀察着周圍的情形,小心臟在狂亂的跳動着,嘴角卻奇異的勾出了一抹笑,眼中是躍躍欲試的光芒。
果然如此,難怪她總覺得這個地方有些怪異,原來這片粉色的花海之中,竟隱藏着一座她從未見過的大陣。
一時間,燕悠悠腦中思緒萬千,一個接一個的念頭從她眼前掠過,卻又如同雨過無痕般,根本摸不着頭緒。
她艱難的嚥了咽口水,皺着一對柳葉眉注意着四面八方的動靜。
她因爲一時好奇心肆起,闖入了這等怪異的地方,而先前進來的鳳遙卻不見了蹤影,現在要先出去她卻是不甘心的。
突然,燕悠悠只覺腳下乾硬的地面顫動起來,如同地龍翻身般,她腳站在地面上,根本就站不穩。
因地面劇烈的顫抖,紮根在土壤上的一根根花徑更加賣力的扭動着腰身,花瓣搖曳的弧度更是誇張。
估計此刻站在觀涯巖上的人瞧見了,還要以爲懸崖底下颳起了大風。
燕悠悠一下子跌落在地上,整個人完全沒有重心的左搖右擺。
她想支撐着站起來,想要隨隨便便施展個小法術離開這裡。
可是,她被地面上的震動震的腦袋發暈,險些要吐出來,而且她的心神也沒有辦法集中起來。
地面上的抖動愈發加劇,似是要把整片花海都劈開,震動完全沒有聽下來的意思,彷彿是要把這片搖曳的花海毀個乾淨。
燕悠悠終於支撐不住,包裹着火紅衣裙的身子如斷線的風箏般,不受控制的順着地面的抖動滾動起來。
她的身子一會兒撞上這邊的細長花徑,一會兒又被那邊搖搖晃晃的花徑給攔住。
她在乾硬的地面上是滾動,兩眼直冒金星,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下一秒,她的腦袋又撞上了那些搖搖晃晃的細長花徑。
“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弟子。”
鳳遙無可奈何的嘆息,身子飛快從花徑深處竄出來,一眼看見那個被當成皮球踢來踢去的普通小弟子燕悠悠。
他俯身,一把將那抹火紅衣裙的女子給抱了起來,腳步輕點地面,整個人就飄出去好遠。
燕悠悠腦子還是懵的,她方纔還被幹硬的地面咯的臉蛋發痛,現在就落入了一個溫暖舒適的懷抱。
最主要的是,這壞抱它不幹不硬也不搖晃顫動了,她胃裡也沒那麼難受,腦子也不再是一鍋漿糊了。
半晌之後,鳳遙輕盈落地,甩手就把懷裡的女人給拉了出來。
燕悠悠雙眼賊亮賊亮的,她眼疾手快拽住鳳遙的袖子,激動道:“師父,觀涯巖懸崖下有一座大陣,我看着不像是人爲的,倒想是天然形成的陣法!”
鳳遙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心道這燕悠悠還能看出這些東西來,當真是不容易。
他擡腿緩步走到觀涯巖懸崖邊上,低頭往下望去。
此時懸崖底下深粉色花海里的那些花就跟瘋了似的,忘情肆意的搖擺着,看起來倒還真有幾分像是被大風摧殘的嬌弱花朵。
可是,他心裡明鏡似的,這些妖冶至極的深粉色花朵,根本就是假的。不僅如此,懸崖底下整片的花海,全部都是假花來着。
他方纔也是因爲一時好奇,才一直往花海深處走去。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只知道自己面前的場景似乎就沒怎麼換過。
到最後,他靈力有些吃不消了。說到底,還是化形術對自身靈力的消耗實在是太大了。
他先前在宮門口經歷了那樣一場大輸出,到現在幾乎都沒沒休息過。
這其中雖然有權印相互輔助,可是靈力一時半會也恢復不過來呀。
是以,他眼看着四周無人,便把權印從乾坤手鐲中掏了出來,準備小小的補充一下幾近枯竭的靈力。
可是,當他開始念動口訣掐起指訣,腳下的地面就開始不受控制的動搖起來。
一開始,她並不在意那些算不上嚴重的小振幅。可隨着他手訣掐的越來越快,口訣唸的越來越順口,整片花海的震動卻已經是不容忽視的了。
他也不知是不是自家權印和這處花海犯怵,隨隨便便把權印拿出來用上一用,觀涯巖懸崖底下的花海會生出如此強烈的排斥之意,也不知這其中是個什麼緣故。
“師父,我告訴你,這片花海有大古怪呢。”燕悠悠小跑着走到鳳遙身後,語氣之中是千萬分肯定自信。
鳳遙輕輕撇了小神棍似的燕悠悠一眼,並不順着她的話說下去,而是端着架子問道:“燕悠悠,我方纔跟你說了什麼?你現在這麼快就拋出腦後了嗎?”
燕悠悠心底一咯噔,想到自己在花海之中尋找鳳遙時的情景,不由的低下了腦袋,一副好好認錯的可憐模樣。
他記得鳳遙剛剛纔在她面前說過,讓她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就好……
鳳遙拳頭微微攥緊,冷聲道:“我萬象宮不需要一個事事陽奉陰違的弟子,這樣的人,還是趁早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這個燕悠悠好奇心太重,行事又過於隨性肆意,絲毫不受章法約束。
他都不敢想,萬一他使用權印的畫面讓燕悠悠看見,對方知道他有一個儲存着數輩人龐大靈力的法寶存在,會生出怎樣的心思來。
權印是鳳家一族至寶,代表着鳳家至高無上的權利地位。無論如何,他都得死死守住權印。
燕悠悠心中一急,這麼快就要退貨了嗎?丟人吶。
她一急之下,這纔想起來自己也是事出有因的,她搓着手打着哈哈笑道:“師父,我剛纔是想離開來着。可是,我都不知道你說的初晴初雨兩姐妹在哪裡,所以,就想着回來問問,誰知道你走的那麼快,一下子就沒影了。”
燕悠悠說着,身子不着痕跡的往鳳遙身
上湊,還用胳膊肘動了動鳳遙緊握的拳頭:“師父,我這也是不得已嘛,誰讓你自己不說清楚就走了,再說了,你剛纔……”
燕悠悠越說越小聲,幾乎就是在自言自語的呢喃:“再說了,你剛纔還抱了我呢。”
鳳遙額頭上忍不住暴起了一根青筋,怎麼辦,他現在好像捏死這個所謂的普通弟子啊。
有哪家的普通弟子犯了錯誤會賴到宮主身上?
又有哪家弟子對着自家宮主說話,張口閉口就是摟啊抱啊的?
鳳遙好不容易纔讓自己冷靜下來,個性嘛,現在哪個普通弟子沒有一些自己的小個性。
他勉強忍住把燕悠悠扔下懸崖的衝動,現在他正焦頭爛額,連會引起地面震動的原因都還沒有找出來,燕悠悠還跟只青蛙一樣在他耳邊“呱呱呱”的叫,簡直不要太煩人。
燕悠悠顯然是個沒眼色的,或者說是知道了鳳遙不耐煩,卻還是我行我素。
她又用手肘動了動鳳遙的手掌,好奇問道: “師父,剛纔懸崖底下的劇烈顫動是怎麼回事?”
鳳遙淡淡的撇了她一眼,默不作聲,擡腿往外走去。
“師父,你聽我說嘛,底下那座天然形成的陣法是不是你破開的?”
鳳遙腳步一頓,意外的看了一眼燕悠悠,這才低垂眉目,認真思索起來。
是啊,或許他手裡的權印根本就不是與懸崖底下那片花海相生相剋,反而是破開底下那座天然形成的大陣的契機。
要知道,他最開始對那座大陣的解法無計可施,只是隱隱約約總感覺自己以前在哪個地方見到類似構造的大陣,卻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也幸好有權印在手,他此刻倒想看看,被權印破開大陣後,那片花海會是一副怎樣的模樣。
鳳遙想通了,面上的神色也就好看了許多。他轉身又往觀涯巖走去,私心裡想着,要是懸崖底下那片花海恢復如常,他就再拿着權印試上一試,總要試出了所以然來。
他沒走幾步,見燕悠悠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一副想跟着去又怕被斥責的可憐糾結模樣。
鳳遙啞然失笑,扭頭淡淡道:“燕悠悠,你還愣在那裡幹什麼?不想跟我走嗎?”
或許,他真的不應該只把燕悠悠當成普通弟子來對待。
普通弟子要遵守的條條框框有很多,而燕悠悠則是有資本遊離於常俗規則之外的。
只要不超出他的底線,或許他能給燕悠悠更多的寬容。
“真……真的?” 燕悠悠臉上頓時笑開了花,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着眼,身體卻比腦子還要快上一步,三兩下就溜到了鳳遙身邊。
她心滿意足的抱着鳳遙的手臂,邁起步子來虎虎生風,連那身帶了點髒污都紅色衣裙都有了一層熠熠生輝的光亮。
她這副模樣,倒是把鳳遙走路的姿勢襯托的過分秀氣了。
鳳遙突然之間腦子晃神了小片刻,他怎麼感覺自己好像是回到了女身的模樣,正和閨蜜小手拉着小手要出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