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遙冷哼了一聲,對鳳沃的小動作視若無睹。他一字一頓冷硬道:“可我偏偏想告訴你。”
“好吧,你說。”鳳沃只好攤攤手錶示接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等白遙說出口隨機應變不就好了。她就讓白遙把話說出口舒坦一會,也免得讓白遙把話憋在心裡不吐不快。
“迷幻陣是你動的手腳。”白遙說的果斷,幾乎完全認定了鳳沃這個‘罪魁禍首’一樣,也只有這丫頭才能弄出那樣奇思妙想的陣法來,不知這個陣法讓燕悠悠看到了會是什麼反應,估計又要纏他個三天三夜。
他破陣時心裡是各種驚豔,原來陣法還能設的這樣刁鑽歹毒,也幸虧她熟識鳳沃秉性,否則還真無從下手。他現在仔細想來,從中也收穫了不少東西。
鳳沃注意到,白遙說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既然白遙都知道了,還多此一問浪費口舌幹嘛。
她撇了撇嘴,懶懶道:“明知故問。”
白遙心中都有些懷疑鳳沃是故意把他困在迷幻陣裡的了,這丫頭怎麼就能這麼理直氣壯一點兒也不心虛呢,她可是害他被關在迷幻陣裡整整半個月。
鳳沃看着白遙糾結如同便秘般的臉色,再聯想到自己無聊時隨手改動的迷幻陣,不由的瞪大眼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好像真的做了‘傷天害理’的事。
鳳沃結結巴巴的問道:“白遙,你……你不會被迷幻陣困了一個月吧?!”千萬不要,要是白遙被她關了一個月,那白遙得耽誤多少事情,罪過啊。
她的眼神突然變得警惕起來,難不成白遙今天是來興師問罪的,她真後悔剛纔嫌手痠把流雲索收起來......
白遙臉色臭臭的,一提到這事他便覺得丟人,可要他不聲不響吃這暗虧他也覺得憋屈。他實話實說,否定了鳳沃的說法:“不是。”
確實不是,他明明只是被困了半個月好不好,本來破一個迷幻陣用去他半個月的時間他就覺得害臊了,偏偏鳳沃還多說了一倍了時間。這多出的半個月時間,他不認。
可鳳沃卻誤會了白遙的說法。
鳳沃訕笑兩聲,原來是她想左了。迷幻陣根本沒有困住白遙,她就說白遙那麼厲害的一個人,怎麼會被她隨手一個迷幻陣給困住。
她抱歉的乾笑了幾聲:“是我胡思亂想了,我隨隨便便弄着玩的小迷幻陣怎麼會困住你了。”她趕緊添了幾句好話,本想緩和一下白遙不善的語氣,可效果卻適得其反。
白遙的臉色明顯又臭上了幾分,鳳沃隨隨便便弄的陣法都能把他困住半個月,這丫頭不是故意裝傻在擠兌他吧。他怎麼聽着有種別的意思,要是鳳沃專門爲他量身定製弄出一個陣法來對付他,他豈不是就此要拿鳳沃沒辦法了麼?
白遙心底暗自沉思,這丫頭,越來越不好對付了,他得再想些辦法,好好治治這丫頭,否則,這閒浮島遲早會被她鬧翻了天去。
他暗地裡被困在迷幻陣半個月,明面裡相當於在自己下屬
面前失蹤了半個月。要是他再晚點出來,讓絕言島上某些別有心思的人察覺出什麼來,那上青宗下一任宗主之位落入誰手中可就不是他說了算的。
他耐心等鳳沃自己傻呵呵的訕笑完後,才憋着一口氣,自己給自己找沒臉,說出事實:“我的意思是說,我被困了半個月。”
好丟臉,這丫頭難道不知道迷幻陣會困住他麼,隔了一個月還要他主動過來找她,這丫頭才能想起有他白遙這號人。
他心底不免有些微微發涼,要是他對陣法一道一竅不通,被困在迷幻陣中束手無策,而鳳沃卻忘記了有迷幻陣這回事,也忘記了迷幻陣中困着一個白遙,那他數百年來辛苦經營的一切豈不是會白白拱手送人。
到那時候,莫說上青宗,恐怕連他在南域的勢力都要被人重新洗牌了。
又或者說,鳳沃想起後迷幻陣困着他一事後,會大呼終於恢復自由身,然後拍拍屁股走人,獨留他一人在陣中輪迴。
白遙突然感覺到自己內心裡種種不安在肆意翻涌,他的眸色漸漸變得陰暗起來,心裡有些受傷。
鳳沃啊鳳沃,我根本拿捏不住你。
白遙心中警鈴大作,再這樣對鳳沃縱容下去可不行。
鳳沃嘴裡的輕笑聲戛然而止,她再不敢看白遙的臉色,而是默默的轉過身,憋不住偷笑去了。她沒想到憑自己不起眼的一擊能輕易桎梏住白遙,她在一點點變強大,這可是件天大的好事情。
原來,就算她在虛空界脆弱的像一隻小小的螞蟻,也能坑害到白遙這頭巨象,給他添添堵。
這種認知讓鳳沃心情不由得輕快起來,她把自己的雙手攤開在胸前,低頭看着自己小巧的手掌,她發覺她其實並沒有自己想象的弱小。
可是鳳沃又心酸起來,果然她這些年是被打擊的次數多了,被打擊狠了,纔會有這樣的認知。
不過下一瞬,她就笑不出來了,也心酸不起來了,方纔什麼心酸什麼歡喜都跑的無影無蹤,所有的好心情頃刻間蕩然無存。
她隱隱察覺到自己的後背都快被某個男人盯出一個小孔出來,她後知後覺,纔開始變得憂心忡忡起來。
依白遙久居高位的驕傲,卻被她一個小小女子戲弄,只怕白遙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白遙,我錯了。”鳳沃在腦中權衡利弊一番,趁着白遙還沒開始發難,乾脆直接低頭認錯。
她還沒有強大到可以爲所欲爲的地步,該低頭時便得識時務的低頭。再說了,白遙被困迷幻陣這事本來就是她理虧在先,要是依白遙的性子來說,白遙笑嘻嘻的不追究此事她纔會覺得歪頭和尚拜懺---不對勁。
白遙剛纔聽着鳳沃強自忍耐的笑聲,心裡還在想着要怎樣狠狠地懲治這自己作死的丫頭時,便聽到鳳沃乖巧的認錯聲。
只剎那間,他腦袋裡所有故意針對鳳沃的伎倆和所有會讓鳳沃不好過的手段統統銷聲匿跡,無跡可尋。
也許這丫頭也只是無心之過,要是鳳沃真有意想把他關起來,鳳沃自己也討不到好。遠的不說,就說萬象宮那塊精妙的地方,如果沒有他在中間護持,還不是得被上青宗分毫不剩的收回。還有赤魔門一事,牽一髮而動全身,憑鳳沃現在的能力,沒有個幾百年勞心費力的經營和嘔心瀝血的算計,如何有膽量有底氣對上龐大的魔族。
鳳沃只一句簡簡單單的認錯,白遙便條件反射自行給人家腦補了許多情有可原的理由。
白遙心底悠悠一嘆,他到底是捨不得的,就這樣讓一個不知好歹的小丫頭糊里糊塗入了心。
不過這樣也好,幾百年的滄桑復仇路,什麼事情都在他手掌心中被他牢牢調控住,如今突然冒出來一個鮮活的小丫頭來,在他寂寥冷硬已久的心裡翻天覆地,還時不時鬧出一點兒不大不小的麻煩事來攪擾他,他倒覺得有意思,他的日子越過越覺得有趣了。
這丫頭不僅嬌嗔嬉笑一舉一動牽動人心絃,就連神速的修爲進展也是雲海所有女子所不能企及的。他要是出門只靠一張嘴告訴別人,有一個二十五歲的丫頭已經修到了第三階分靈界快要踏入了第四階半靈界,恐怕是那人都要以爲他在白日做夢,可笑至極。
除非他把鳳沃拉倒那人面前,讓那人親眼看看,可他是萬萬不會那樣做,這麼能招惹人的丫頭放在自己眼前晃就好了,他才捨不得別人多看了去。
白遙軟了心,語氣也不復先前的僵硬。他像個操心孩子會走歪路的大人一樣問着犯了錯的小孩:“那你告訴我,你做錯了什麼?”
鳳沃皺着眉頭,她怎麼覺得白遙這話聽着那麼耳熟呢,就像她小時候在天喜帝國搗了亂被父帝這些大人們抓包,也總這樣問她,可她現在都二十五歲。
鳳沃有些不滿白遙像對小孩子一樣對待她,但她此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只好佯裝乖巧懂事,想着好早點把這事給糊弄過去。“我害你被困了半個月,耽誤了你的事情。”
白遙長長的“嗯”了一聲,他好不容易逮到能讓鳳沃低頭的機會,當然不能就這樣放過這丫頭。“還有呢?”
鳳沃一雙瀲灩水眸眨了眨,十分費解,她向來都是很乖的,也很自覺,除了這件管不住手癢的事情外,她再沒有搗亂了呀。
白遙看鳳沃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模樣,十分好心的提醒了一句:“我要是出不來了呢?”
這還不簡單,鳳沃在心裡默默鄙視白遙問出口的白癡問題,她去救他又不費什麼功夫,至於如此鄭重。於是,她幾乎是脫口而出的回答:“那我就去找你就好了。”
白遙緊接着又拋出一個帶着些淡淡憂傷的問題來:“要多久,你纔會想起我?”他最在意的,始終還是在鳳沃心裡他有多重要。
(到底要多久,你纔會想起我?白遙問的這個問題讓小丘莫名心酸啊~~~打賞致謝:感謝書友35104487打賞了2300個縱橫幣
健人晨打賞了500個縱橫幣,小丘一定會碼出更好的故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