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那女子身邊一個銀袍人忍不住攔下了鳳沃的動作。
鳳沃擡眼看向阻攔她的銀袍人,這個人她認得,是雲卿身邊一個名喚綠枝的姑娘。當年日兆坊裡,她曾和這綠枝說過幾句話,這個姑娘也是個有才幹的人。
雲卿疾步上前,低聲喝道:“綠枝,不得放肆,這是主上。”她心中亦是不忍,當年袁影帶着姐妹欲把上官凝心帶去城主府,不料上官凝心身邊的魔徒兇殘,把一個面容姣好的女子硬生生給弄成了如今的模樣。
袁影狠狠的撇過臉,鳳沃的手僵在了半空。過了半晌後,鳳沃的聲音出奇的冷靜扭頭問雲卿:“她的臉毀了對嗎?”她強忍着內心再次翻涌而起的恨意,赤魔門造孽匪淺啊。
“主上。”雲卿用力搖着腦袋,她不願再去揭袁影的傷疤。
“爲什麼瞞我到現在?”鳳沃猛的收回手,目光冒着寒氣盯着愣在原地的雲卿。
雲卿心中後怕,她又看見到這樣的鳳沃了。
袁影忍無可忍,一把擋在了雲卿跟前。“主上,別再逼雲卿了,是我沒本事,讓赤魔門欺負了去。”她開口,聲音彷彿七八十歲的老婦人,沙啞的厲害,像細沙梗在她喉嚨中,可說話的這個女子分明正當妙齡啊。
鳳沃不可置信的看着擋在雲卿身前的銀袍女子,她有一種慾望,那就是扯下這個女子的掩面的斗篷帽,她要看看,赤魔門留下的罪孽。鳳沃果決的伸出,袁影沒有料到鳳沃會出手,驚惶的倒退,可她哪裡能快過鳳沃的手速。
電閃雷鳴間,白遙已走到鳳沃身後,一把扯開她伸出的手掌,這個傻丫頭是魔怔了嗎,在場這些銀袍人有多少是真心忠於雲卿而不是鳳沃的,她難道看不出來嗎?白遙把鳳沃按在懷裡,有些惱怒的附在她耳邊低聲道:“鳳沃,你看到她被毀的臉又能怎麼樣?平白愧疚而已。”
是啊,她知道了又能怎麼樣。鳳沃被白遙這話驚醒,停住了手裡的掙扎,出乎人意料的平靜下來。她本就是這樣無能的一個人,連自己的人都保護不了,一次又一次看着身邊人非死即傷。
鳳沃毫不留戀的轉身回了艙房,她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難堪,她愧對這些口口聲聲喚她主上的人。 身後雲卿幾人焦急的叫喚不知被哪個男人的威喝壓下,她無暇理會,快步離開,一頭扎進了艙房。
白遙陰沉着一張臉面對着甲板上的一衆銀袍女人,他擡起手指着因後退過猛而栽倒在地上的袁影,聲音裡帶着久居高位的威嚴:“你既認鳳沃爲主,便應該時時刻刻以她的意願爲先,莫說今日她責問雲卿,就是她今日要了雲卿的命,你都不能有絲毫怨言,否則,她要你這種人有何用處?”
雲卿沉默的待在一旁,也不爲袁影辯解,她的命都是鳳沃的,本就應該事事以鳳沃爲先。至於袁影,她在六寶行待久了,再兼容貌嗓音盡毀,她一次又一次慣着她,竟讓她忘了真正的主人。
袁影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雲卿,又看着像一座大山一樣壓的她喘不過氣來的男人,她不知道這個男人究竟是誰,又有什麼權利站在這裡指責她,但她聽着男人好聽的嗓音裡帶着的不容置喙的威嚴,一時間竟啞然當場。
白遙扭頭逼視雲卿,這個女人雖然沒有做錯什麼事,但該有的態度還是得拿出來的。“雲卿,今日之事皆因你治下不嚴,你應該知道要怎麼做。”
“是,我自會向主上請罪。” 雲卿乖乖把這罪名認了下來,她和鳳沃關係再好,鳳沃再怎麼寵愛她,她都不能忘了鳳沃的身份。她向白遙點了點頭後,眼神示意綠枝把袁影扶起,帶到空置的艙房裡。
白遙滿意的轉身隨着鳳沃離去,那個傻丫頭怕是在自責,上位者最不應該有的,便是對手下人的仁慈和愧疚。就算今日有人爲就鳳沃而死,鳳沃也不該有絲毫內疚,因爲那是手下人的本分和責任。更遑論袁影臉上的傷是因爲自己能力不足造成的。
白遙處理好甲板上的事趕到鳳沃的艙房時,便看見鳳沃紅着眼呆坐在鋪着毛毯的地板上。聽見白遙開門的聲音,鳳沃擡起腦袋淡淡掃了一眼後才輕飄飄的問道:“她們爲什麼不告訴我?”
白遙還沒有來得及回答,鳳沃就自己接上了話:“是因爲她們明白,就算我知道了這件事也沒有辦法,替他們報仇嗎?”她自言自語般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白遙,我好難過,我保護不了她們,一次又一次看着這些人在我面前,非死即傷。”鳳沃揚起臉看着筆挺站在她身邊的白遙,
白遙一顆心立刻沉了下去,這張沾滿哀慼的小臉他不忍再看。他緩緩蹲在鳳沃面前,輕輕把人摟在懷裡,想給她最堅實的依賴。他在心中幽幽嘆息,鳳沃還是太年輕了,這些事情其實他可以都幫她做好,可鳳沃不能永遠這樣弱小,她的心不能再這樣軟下去了。
鳳沃終於抑制不住淌下眼淚,她順勢把腦袋靠在白遙寬闊的肩膀上。“白遙你知道嗎?小八是喜歡小七的,那天他躲在牆角看我們離開,我真恨我自己當時爲什麼不把小八也帶走?”鳳沃一想起當初那座處處濃煙廢墟一樣的遼城,一張臉就忍不住皺成了一團,她帶着哭腔啞着嗓子,手掌心緊緊拽着白遙身上的衣袍。“三年了,我從來不敢在小七面前提起小八,小八本來可以和小七好好的,可是現在她卻死在了遼城的大火裡。”她忍不住斷斷續續的抽噎起來,眼淚沾溼了白遙的衣袍。
白遙擡手護着鳳沃的腦袋, 她能說出來哭出來也好,免得這些傷痛日日積壓在她心裡無處發泄。也是直到今日他才知道,原來鳳沃一直沒有放下上官族人的死,這些人的死就像一把埋在鳳沃心裡的匕首,時不時就朝她的心口上狠狠捅上一刀,讓她痛不欲生。
鳳沃憶起十數年前,她在九方山下的一個小院子裡悠悠轉醒,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延勝,還有煉丹房裡被丹爐炸的一臉黑煙的上官雄,她就壓抑不住的拽着白遙的衣襟哭的好像看見了世界崩塌。
“延勝和上官雄是我親手送進囹圄塔的,我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去死。”她哭聲漸漸發顫,悲傷的無法自已。“我本欲他們活的長久,能看着九九長大,可是我這一送,卻把他們送進了地獄。”
白遙異常沉默的任鳳沃在他身上發泄情緒,鼻涕眼淚洇溼了他勝雪的白衣。他好看的薄脣緊緊抿着,一雙飛揚的劍眉都快打成了解不開的結。他有多少年沒有如此難過了,就算是他偶爾去看躺在冰室裡的人,也不會有此時此刻的心疼。
鳳沃語氣陡然轉冷,帶着森森的寒氣,她咬牙切齒道:“白遙,我一定會讓那些人死,統統都死光。”無論在這片虛空待多久,她都要屠盡赤魔門,用以祭奠整座遼城的亡魂。
“好,我陪你一起殺光他們。”白遙嗓音溫和細膩,說出的話卻讓人毛骨悚然,這世上竟有人能把殺戮說的這麼柔意綿綿。
白遙感覺到趴在自己肩頭上的女子哭聲漸漸衰弱下去,只剩下慟哭後低低的抽泣聲。他鬆了一口氣,鳳沃終於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這速度比他料想中的還要快些。可片刻後,他突然察覺到身上的女子有些不對勁,他猛的把人從自己身上掰開,雙手撐着鳳沃的肩頭,果不其然,映入眼簾的鳳沃死死咬住自己的脣瓣,極力隱忍着,不讓自己發出哭聲。
白遙氣急敗壞,鳳沃都快把自己的下脣咬爛了,血水幾乎染滿了她小巧的嘴脣。鳳沃難過了想哭便哭,自己又不笑話她,何苦在他面前這般隱忍。白遙惱怒的俯身把脣貼上她柔弱的脣瓣,血腥味頓時充斥他整個鼻腔,他和着血水伸出自己柔軟的舌頭強制塞入她下脣和銀牙之間,抵住她緊咬的牙關,順便把鳳沃嘴裡的血水吮吸一空。
鳳沃下意識鬆了口,她也怕咬傷白遙的舌頭,而後她忍不住把身子往後瑟縮,白遙此時的做派完全不似以往的溫潤和煦,她只感覺到,含着自己淌血下脣的那個男人很生氣,嘴上用的力道好像恨不得把她整個人都吸進肺腑裡纔算完事。
白遙哪裡肯讓她逃,好不容易嚐到自己覬覦已久的美味,若不趁機狠狠壓榨一番便是虧了。他寬闊的大掌完全覆蓋住她的後腦勺上,稍一用力她便被他牢牢桎梏在懷裡。
鳳沃只好伸出手支撐在白遙胸前,使勁推了片刻後白遙依舊紋絲不動。她又羞又惱,自己嘴裡被莫名其妙塞進這麼一根靈活的舌頭,攪動着她嘴裡的天地,還恬不知恥的纏上自己的舌頭,又搓又卷。她現在正傷心難過呢,白遙還要乘人之危輕薄她,這是什麼道理嘛。她屈起膝蓋頂着白遙柔弱的小腹,手腳並用想方設法想把白遙從自己身上推開。
“唔。”白遙小腹遭到鳳沃膝蓋的抵制,嘴裡不禁呻吟出聲。這個小丫頭真是病急亂投醫了,這個地方也是能隨便使力的?白遙毫不留情把鳳沃推倒在毛毯,自己伏身壓了下去,同時伸出一條腿橫在鳳沃亂竄的膝蓋上,左手直接抓住鳳沃兩隻不安分的爪子牢牢摁在她頭頂上,自己則貪戀的品嚐着身下嬌軀的美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