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不是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嗎,於顏一直都不怎麼信來着,可自從自己成了肉糉子之後,她便不得不信了。
她身上的繃帶是她在牀上躺了四十天的時候被解開的,那時候她的臉上還有幾道很明顯的深紅色的疤痕。
雙臂因爲受傷稍輕,夾板在六十多天的時候拆掉了,可是右腿骨折太嚴重,始終沒能拆開夾板。
五爹爹已經離開近五十天了,這所謂的世外桃源一直就只有她跟久將兩個人住着,而她的佔地面積極小,就這一張牀和牀邊的痰盂那麼多。
久將雖然坐在輪椅上,卻一直都把她照顧的很好,一天三頓有肉有菜。
有的時候她都很好奇,他坐在輪椅上是怎麼打到山雞野兔的?
“怎麼,不合口味嗎?多吃一些。”久將說着就給於顏夾了兩塊兔肉。
於顏眨巴了幾下眼睛,其實有些吃不動了,這些日子除了吃吃喝喝就沒有做過別的,現在她已經成了一個白花花的胖子。
“久將哥哥,吃過飯後我想出去曬會太陽。”於顏也知道這樣的要求有些過分,可她真的已經快要發黴了。
久將往窗外看了看,藍天白雲,碧草成蔭,也不怪她喜歡。“好。”
久將轉動輪椅出去,於顏就一直想不明白,這個好是怎麼個好?他又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扶她出去,難不成要讓她像飯碗一樣趴在那塊板子上?
就在她想象自己趴在輪椅上的烏龜模樣時,久將就緩緩搖着輪椅從外面回來,輪椅上橫着一對柺杖。
於顏眼睛一亮:“哇,柺杖啊。”
久將見於顏那麼開心,也開心的揚起了笑容:“是啊。”
“你特地爲我準備的?”
“…這是曾經我用過的,從前五師傅以爲我可能還有站起來的可能,所以讓我用這個鍛鍊雙腿的力量,只可惜…這腿太過不爭氣。不說我了,來,你不是想要出去走走嗎,快用上吧。”
於顏費力的在久將的保護下支撐着站了起來,她的右腿還不能用力,所以她只能靠左腿借力蹦躂。
出了茅草屋,外面又是另一番天地。
她半仰頭看向湛藍的天空,餘光之處是柳枝在搖晃,莫名其妙的,腦海中怎麼就蹦出了夏侯陽的模樣。
不知道夏侯陽有沒有在同一片天空下想念她…
“於顏,你若是累了就在師傅的搖椅上躺一會兒,我先去捕些獵物回來,今晚咱們加菜。”
“真的啊?”於顏驚喜,加菜哦…
“恩,只在房子周圍十米範圍內走動好嗎,我怕回來會找不到你…”
“你就放心吧,我哪裡都不會去的。”於顏呲牙咧嘴笑的好不開心。
久將臉上掛着淡淡的幸福,人生中從沒像現在這樣幸福過。
如果於顏可以在這裡生活一輩子該有多好呢。
看久將轉着輪椅走遠,於顏好奇心大動,久將腿腳不利索,他是怎麼抓到那些飛禽走獸的,難道他有奇門遁甲,或者是他可以像小李飛刀一樣將飛刀用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都說好奇害死貓,於顏的好奇心一旦跳了上來,誰能攔住?
她費力的支着柺杖隨着久將離去的方向偷偷跟過去。
不過是走的慢了點,費力的繞過一個小坑窪後,再擡頭的時候就已經沒了久將的人影。
想着都跑出來這麼遠了再回去也太虧了,索性繼續前行。
可纔沒走幾步就莫名其妙的被什麼一兜,人輕輕一飄徒然就升到了空中。
驚魂未定的於顏待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是落進了陷進中,被網子兜到了樹上。
艾瑪,有沒有這麼寸啊。
“久將哥哥…”於顏喊了兩聲,沒人應聲。
估計是走遠了,一會兒他若是回來怎麼也得經過這樹下吧。
於顏這麼一想心裡倒也不那麼害怕了,蹭了個舒服的姿勢,感覺跟躺在吊椅中似的,她仰頭看着天空,真清澈啊。
耳邊不是有樹葉被風吹的婆娑着蹭着耳朵,想這份愜意這輩子大概也不會再有了。
她已經消失了兩個多月了,也不知道外面現在到底變成什麼形勢了。
總也想不明白,玉夫人爲什麼要害她,她若是跟了九爺,九爺做了皇帝的話,玉夫人的位份自然也就提高了,明明好日子就在前面了,她爲什麼偏偏不要呢?
想着想着眼皮就開始掐起了架,她困的迷迷糊糊的閉上雙眼,如果不是有雨滴滴落到了臉上,只怕她會睡到明天早上了。
猛的睜開眼就發現原本蔚藍的天空被烏雲遮了個結實,豆大的雨滴也正撲打撲打的朝她揮舞而來。
“麻麻呀,有沒有這麼衰啊,”於顏身子一動,陷阱也跟着晃動,她連忙老老實實的翻個身向下趴去對着地面大喊:“久將哥哥,救命啊…”
雨水還是無情的將她全都打溼了,“久將哥哥,救命…”
命字音才落,就感覺身子嗖的一下開始下落,就在她以爲自己馬上要掉入泥濘的時候,一雙懷抱穩穩的接住了她。
大雨下她看不分明,只是雙手亂撐着兜住她的大網子。
抱住她的人將她成功從網中撈出。
“久將哥哥,你怎麼纔來…”
“我不是久將。”耳邊泛起熟悉又好聽的男聲。
於顏大喜:“擎蒼?”
擎蒼抿脣一笑,這個丫頭居然一下子就聽出了她的聲音。
“哎呀,怎麼是你,你看我,都忘記久將哥哥不能走路了,剛纔那一陣飛旋根本就不可能來自久將哥哥呀。”於顏再摸臉上的雨水,雨實在大的厲害。
“先回去,一會兒再說。”擎蒼結實的環抱住她,一路飛奔的回了茅草屋。
久將在屋子裡急的團團轉,見於顏滿身被淋溼了,他心中愧疚不已:“丹醫,都是我不好,我今天真不該帶你出去的。”
於顏甩了甩頭髮上的水:“哎呀沒事啦久將哥哥,你別愧疚,是我自己太想看看你坐着輪椅怎麼抓兔子的,一不留神纔會掉進了陷阱中。”
久將慚愧的笑了笑:“那些陷阱本來是用來捕獵的,你快進屋把衣服換一下,不然該着涼了。”
擎蒼將於顏抱進了房間裡放到牀邊:“你一個人可以嗎?”
“不可以也得可以啊,這裡沒人幫忙的。”於顏呲牙一笑,倒是擎蒼多了幾分尷尬的點頭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