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打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便是她的笑臉。
準確說,他是被小橘子的嘰嘰喳喳給吵醒的。
自此,她每有機會就會來柴房,力所能及的給他塞了很多東西,不僅有吃食,也有禦寒的衣物。
倘若,他真的是個少年郎,也許真會相信純粹的善意,但經過滄海桑田的他,可不相信天底下會有無緣無故的好,不由得多多思量。
那日夜裡,他藉着昏暗的光,將她的面容看得朦朧,卻慢慢與記憶中八年前一同被拐的女童重合。
疑惑之際,出言試探,還險些惹惱了她。
原來,是他一腔熱血地尋錯了要報恩的少女,同他定親的也應該是她,而並非是房清妍。
如今想來,聰明如她哪裡會留真實名諱給柺子,難不成還等着小人報復?
定然是留個厭惡之人,讓旁人去找麻煩了。
她不就是別有居心的親近他?
可小橘子能有什麼壞心思,她不過是處境艱難,爲了尋個生機,僅此而已。
不論其他,就衝着他們同桌的交情,他也要撈她一把,不能眼睜睜的看她淪爲房家的墊腳石。
哪怕他處境也不如何,但至少也要養她到壽終正寢,努力讓她快樂的度過餘生。
可眼下的問題是,他明明那麼在意她,卻不知她是哪裡瞧不上他?
難道是他太嚴厲了?
可嚴師出高徒,他不仔細地給小橘子補習,她能考上重本?
難道是因爲,他不夠溫柔,不會甜言蜜語,又太直言不諱指出她的缺點了?
貌似,還真有點……
怎麼忽然間,他就發覺了自己這麼多缺點,太可怕了……
多想無益,不提那些的糟心事了,還是想想現在的自己,該如何徐徐圖之吧!
大概,他要學學如何討小橘子的歡心纔好……
“夫君,熱湯麪好了!”塗橘習慣性的用腳踹開門扉,都踢完了才察覺到有些不妥帖,小眼神往小和尚臉上直瞟兒。
這回,嵇珹不僅沒有指出什麼毛病,且宛若根本未發現她不規矩一般似的,見她端着熱騰騰的大碗,忙起身迎上,將大海碗接了過去。
他抿了抿嘴,面對小橘子時,心中隱隱地有了些許的忐忑。
“娘子,燙不燙?”
“不……不燙……”塗橘不僅沒有受寵若驚的感覺,反而有一丟丟地不安。
這是鬧那樣,別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可不興這般玩的?
她扯開嘴角,露出一口小白牙,笑道“夫君等急了,快吃吧!”
“來,娘子,張嘴……啊!”嵇珹之前是不屑情侶間餵飯那些的,以爲太過矯揉造作,但他此刻決定,改變方針,走噁心……不……是,暖男路線。
他就不信,前後兩輩子都討不得小橘子的芳心。
當即,塗橘心裡一揪,嘴角直抽抽。
好個黑心的小和尚,竟懷疑自己給他投毒!
她這麼漂亮的小姑娘,是那種謀害親夫的人?
小嘴兒張得大大的,嗷嗚一口就將荷包蛋啃掉一大半。
“呼……呼……燙!”溏心蛋外涼內熱,這一大口下去連舌頭都要燙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