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橘望着那些被殃及的百姓,喉嚨微酸,陷入沉默。
他們紛紛抱頭鼠竄,有的還被打傷了,卻只能忍着痛離開。
百姓又被稱爲庶民,寒門好歹帶個門,關鍵這些百姓連門都沒有,更沒有跟一些氏族有親戚關係。
是以,就只能任人欺辱,連個申冤的地方都沒有。
恍惚間,她想到了一句話:兵可挫,氣不可挫,氣可偶挫,但志終不可挫!
他們這是被壓迫成了習慣,失了風骨。
倘若,成百的百姓聚集起來,一起反抗這些地痞,還害怕打不過嘛?
打完就跑,先將這口氣出了,法不責衆,不是嗎?
“叫你們的頭來見我!”嵇珹骨節分明修長的大手,談了談衣襟上並不存在的褶皺,眼色淡漠的開口。
“我們的頭兒是你一個侍衛,想見就能見的?也不撒泡尿……啊!”那個拍刀疤馬屁的小嘍囉,被飛來的桌角堵住了嘴巴,門牙都掉了,一嘴的鮮血。
砸倒了身側高大的博古架,弄得滿地凌亂,盡是尖銳的碎瓷片。
嵇珹勾起脣角,明明在笑,可眼底透出幾分逼人的戾氣。
擡起眼皮,將這些小嘍囉裡裡外外打量一遍,隨手又徒手掰掉一塊桌角,薄脣輕啓,道“不是商量,是命令!”
塗橘瞅着嵇珹的颯爽英姿,眸子賊亮。
少年俊朗如玉,眉眼淡然,自成一道風景。
試問,有誰能抗拒,陰險毒辣,玩弄心計,城府極深,又生世悽慘的老同桌?
尤其,他的氣質旁人絕對效仿不來,獨樹一幟。
敢問世間誰能抗拒?!
反正,她是無力抗拒。
隨着桌案與博古架被毀了,塗橘也被露出半個身子。
大概是她的視線太過灼熱,被那些小嘍囉瞧見了。
少女只露出半張臉,就已經足夠驚豔世人。
她宛如九天玄女,精緻的五官與冰清玉潔的氣質渾然天成。
怎奈着月上仙子,竟被一個侍衛褻瀆?
“好啊,你一個侍衛居然勾引良家子?”
嵇珹瞧見塗橘被露了出來,臉色一變,也顧不得與身邊人多費口舌,三步並作兩步,擋在那道嬌俏身影前面。
低聲對她,道“連爲夫的熱鬧,都看上癮了?”
“君子以申命行事,漸雷震,君子以恐懼修省……”塗橘昂着小腦袋,說的理直氣壯。
她好歹也是閱讀過無數話面本子的,張口就能說出易經的話來,將他的話堵了回去。
嵇珹:“……”
茶樓這頭消息早已傳遍了整個集市,熱心腸的百姓還好心的攔下要過來的人,道“那頭仁慈堂的在鬧事,都打起來,千萬不能過去!”
一傳十,十傳百,以不可預估的速度傳揚開來。
幾個小嘍囉來到對面的酒樓,步履匆匆的向楊通判急切的稟告,道“大人,咱們的人被不長眼的給欺負了,連仁慈堂的買賣都給攪和了……”
“什麼?”楊通判拍案而起。
他本想聽費知州的囑咐,在平津侯在的時候,先低調些,可他不惹事,也不能被人騎在脖子上拉屎撒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