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勢就是那麼無常,劉彥前一腳還對部下怯戰感到憂慮,下一刻卻是迎來了人口上限提高到五千上限的喜訊。
晉人的脊椎真的是差不多被打斷了,膽怯和軟弱像是附膽魄上的一層硫酸在消融屬於一個民族的血勇,劉彥不知道冉閔是依靠什麼手段激發了晉人的膽氣,才讓軟弱的晉人爆發出那麼大的能量,可是那一股爆發的能量席捲了羯胡之後就又消弭,此後一兩百年間漢之苗裔再無發展契機。
是到了楊堅代周之後重建漢文化,漢人這個稱呼是到了楊隋纔再一次被諸族尊敬。雖說楊堅強調漢文化是爲了鞏固政權,拉攏山東世家壓制關隴那批胡漢混血的家族,可是歷史若無楊堅再次重塑和重視漢文化的復興,可能就不會有漢這一族羣的出現了……
劉彥知道想要一時半會讓全部的晉人變得血勇有些不可能,但他知道要是不做就永遠不可能。有了系統的五千人口上限,或許可以讓環境變得更好一些?
紀昌是在半個月後回到遼東狹隘半島,他已經得知自己的效忠對象接受了前燕的條件,派出部隊和接受盤削,之後成了前燕的遼東刺史和馬皆水都尉。對於劉彥接受前燕的條件,紀昌是一種欣慰的心態,至少是知道劉彥懂得什麼叫審時度勢。
事實上要是劉彥早肯審時度勢,對姚家服軟,對石斌有求應之,漢部真的不用像現在這般,一度就好像是喪家之犬,只能依託海上島嶼,又跑來苦寒的遼東。
這一次要不是能夠成爲一州的刺史,哪怕是不能讓系統升級,但至少是有足夠的名份可以經略遼東,再則是真的暫時無法與前燕大戰,只能是暫時忍一忍了。
答應了前燕的條件,不代表劉彥的心態變了,不過是一種戰略欺騙罷了!
得到了漢·遼東刺史印,人口上限提高到了五千,就是除此之外沒有其它的獎勵。
劉彥後面花了一段時間才搞明白一點,人口上限不是因爲成爲遼東刺史,是得到那個漢·遼東刺史的印綬的獎勵。那麼該怎麼來提高人口的上限?除了佔地盤,還可以依靠這種方式來增加?
“君上,燕王給的是漢·遼東刺史印,不是晉不是燕,是漢,那個‘漢’!”紀昌作爲一名謀士要盡責,毫不遮掩地說:“君上派去助戰的部隊,恐怕要被消耗一空。”
劉彥自然知道慕容一家子的心思,什麼遼東刺史根本就不是真心誠意封的,不過是一種拖延之策,要不送來的該是新刻的燕·遼東刺史。
什麼意思?就是慕容皝雖然封劉彥爲遼東刺史,但這個刺史不一定是真的,沒有想過要讓劉彥真的去管理遼東。
“我清楚這一點。”劉彥十分的鎮定,甚至是帶着嘲諷:“他們要橫掃周邊勢力,我們就是他們周邊的勢力。”
“君上成爲拓跋鐵弗的這一策略奏效了。”紀昌看一下劉彥的臉色,見沒有不悅才繼續說:“慕容鮮卑現在還需要代國去抵抗匈奴鐵弗部和(後)趙軍,賣代國國主面子的成份居多。”
劉彥怎麼會不知道這一點呢?
宇文鮮卑也是鮮卑,可慕容鮮卑不需要用到宇文鮮卑,結果是宇文鮮卑成了慕容鮮卑一再攻伐的對象。
與胡人中的大部族聯姻在這個年代是屬於“政治正確”的一個步驟,看看那些與胡人貴女聯姻獲得發展契機的人就知道了。這一次要劉彥不是拓跋鮮卑的鐵弗,慕容皝是會考慮到前燕的整體國策,可有了劉彥幹掉使節團的那件事情,恐怕慕容皝不會那麼幹脆就選擇繼續執行國策,怎麼都是會算賬。
“調動呂泰等一批將校前去朝鮮半島?”紀昌沉默了一小會,見劉彥已經站起身來要做出門的準備,跟着站起來,說道:“君上,或許……他們不是怯戰,所謂智者有所爲有所不爲……”
“別說了。”劉彥現在的心結很大,遇到戰事的時候,武人就要有一種亮劍的精神,知不是打不打那該是由他來拍板:“文官沒有說話,武人先談不戰的必要。這樣的將校,吾不用也!”
話說,“吾不用也”是西漢孝景皇帝被周亞夫給氣得吐血,然後咆哮說出去的一句。最後周亞夫能打是能打,可被關在牢獄絕食餓死了。
紀昌應該是知道孝景皇帝的那個故事,嘴脣動了幾下,幾次欲言又止還是閉口不再勸。
本來的事情啊,敵軍強大,己方弱小,有這樣的理由不用打了?劉彥不是氣憤別的,他自認待軍方已經十分不薄,尤其是那些將校的待遇,要有美姬就有美姬,要有宅子就有宅子,人前還能得到尊重,等待要爆發戰事的時候,舉列一些看着很有道理的事實,說還是別打了?
身爲武人沒有了敢於接敵的氣概,回家去種田豈不是更合適?劉彥真的是徹底失望了,將那些人調動到前線已經算是給第二次機會,要不是看着平時有立功勳的份上,該學孝景皇帝將他們關起來一個個餓死!
準備好,劉彥打了聲招呼直接出門。
紀昌還有很多話要說,自然是會跟上。
戰爭的氣氛因爲前燕大軍的撤去已經消弭,有人開心有人失望。開心自然是又有安生日子過了,馬上就要開春,種種田什麼多好?失望則是一些相當有進取心的人,他們還希望能夠開戰,好在戰場建功立業啥的。
劉彥對那批稍微高層一些的將校失望,對於普通的士卒可不會遷怒。
要認真的算起來,那個時候基層軍官還是相當不錯的,非常認真的備戰,亦是有準備在戰場拼殺的心理準備,整個備戰過程少有出錯之處。
呂泰等等那些人應被調去朝鮮半島,他們會在那邊不斷地侵襲高句麗,或許還會迎來一次高句麗的反撲之戰。他們該是有什麼樣的成就,取決於在戰事中立下多大的功勞,機會僅此一次,沒有什麼功勞……準備到二線部隊或是真的回家去種田吧。
戰爭氣氛消失的狹隘半島,儘管已經開春卻依然是一片冰天雪地的模樣。這裡的冰雪是會比中原那邊更緩遲地花開,估計是有一個小時左右的時差?
儘管依然是冰天雪地的模樣,可開春之後依然迎來了新一輪的忙碌,衆多的人帶着熱切和熱愛開始伺候田地,劉彥等一些巡視的人看去,到處就都是在田地裡忙碌的農夫。
“我們已經從半島運回一萬四千的奴隸。”紀昌騎馬也是騎得挺好,身軀隨着戰馬邁動四蹄的頻率在晃着:“如君上所講,其中不少是漢人。”
這裡說的漢人就真的是漢人,所指是東漢末年遷移到朝鮮半島的遺民。不過認真而言,只能說那些人是漢之遺民後裔,畢竟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啊!
朝鮮半島上的人種雜得很,許許多多是從後世黑龍江那邊遷移過去的人種,扶余人算是半島上目前處於統治地位的人種,漢人後裔地位也算是不錯,沒有一個能夠立國,只能是分臣、地主、豪民之類,原住民的三韓等一些人種過得最差勁。
“半島上的人口有多少?”劉彥是有親自過去的,可因爲太過匆忙的關係真看不出太多的東西:“有個三五百萬的吧?”
紀昌後面已經做過詳細的瞭解,答曰:“高句麗該是有二三百萬的口衆,百濟約七八十萬,新羅四十五萬。伽倻五六萬?”
瞧,還真的是有個三五百萬人口,就是人種太雜太亂,基本上就是出於一個半封建半奴隸的社會體系。
漢部目前與高句麗毫無疑問就是處於戰爭狀態,那個叫金元道的半島名將不止一次指責漢部背信棄義啥玩意的,漢部這邊卻是反駁高句麗纔是背信棄義的那一方,扯皮在扯,該打還是打,就是戰事規模不大。
漢部與百濟的關係則相對複雜,病入膏肓的比流王難以發表什麼意見,諸加卻是態度上不統一,一些從漢部這邊享受到貿易好處的諸加不願意與漢部交惡,另外那些則是頻繁喊打喊殺。
新羅?伽倻?他們倒是有派使節到漢部的控制區,比較有意思的是新羅連漢部是什麼都沒有搞清楚就立刻想結盟,伽倻只是例常的向強者進貢。
“穩住百濟是我們目前的策略。”紀昌想到了什麼似得笑了笑:“那對我們和百濟都有好處。”
可不是嘛,百濟正在醞釀要對高句麗發動戰爭,那裡面可能有公孫豹的極力推動,可其餘諸加也知道什麼叫痛打落水狗,高句麗先是被前燕暴揍了一頓,現在還在與漢部廝打,百濟加進去怎麼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百濟現在遲疑的是,一旦他們與高句麗開戰,漢部會不會像上次那樣,比如與高句麗達成停戰,掉轉矛頭進攻百濟?
劉彥問:“先生可有穩住百濟,讓百濟對高句麗開戰的法子?”
紀昌點頭:“無非是讓百濟看到巨大利益,我們減少在半島投入兵力。”
是挺簡單的啊?劉彥現在也的確是沒多少兵力投入半島,因爲後趙那邊的領地馬上就有好戲要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