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徵不信任劉彥,哪怕是雙方聯合進攻斐燕數日,他依然不會信任劉彥,但是真的沒有想到無恥的一幕就那麼發生了!
“快快快,豎旗。”王樸在大呼小叫:“擺顯眼一些,讓所有人都能看到。從這一刻起,咱們是叛軍,也是叛軍了!”
荒唐的一幕是怎麼開始的?大概是劉徵的部隊攻破了斐燕設立營寨的第一條防線,那些原本並肩作戰的漢部軍隊突然調轉刀口,衝擊劉徵部隊一陣子,隨後亮起了慕容鮮卑的旗號。
光是亮旗號也就那個樣子,偏偏亮出旗號之後還叫囂着不再屬於漢部,這這這……拿人當傻子糊弄的吧?
“你們會付出代價,絕對會付出代價!”
“他們已經不是我的部下,是受到東萊書院山長宮陶先生蠱惑,變成燕軍了。”
“你這是睜眼說瞎話!”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劉彥一副天朝大官的嘴臉,就是天下人都不信,自己信了就行。至於不信,怎麼,咬啊,咬啊,不知道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的格言嗎?
如果可以,聽了回報的劉徵真想要親自吐劉彥一臉的唾沫,再吼一句“怎麼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偏偏劉徵只能是被氣得喘粗氣。
一支部隊之後,除了下密,子城和城寨的漢部軍隊竟然也是搖身一變成爲叛軍,身爲行軍長史的呂議站在城關上對子城和城寨那邊破口大罵,不但大罵還做出痛心疾首的樣子。
劉彥在幹嘛?他在詭異地看着呂議裝瘋賣傻,不無再一次感嘆文士就是能夠拉下臉。
“劉徵一定要被氣死了。”呂議似乎玩得頗爲愉快:“就看會不會來攻。”
一時間的城頭變換大王旗,漢部本來就是戰場上最弱的一方,子城和城寨“叛變”,僅僅是剩餘下密一個主城。
誰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就只看劉徵是不是真的會翻臉。
斐燕這下是真的放鬆了,且不管劉彥到底是在搞什麼鬼,但只要是情勢有利就行。
戰局因爲發生突變稍微停頓了兩天,劉徵將兵力進行了一定的收縮,從攻方變成了守方,他不斷派出快騎,估計是要調兵?
想要在戰場上派出人聯絡誰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劉徵派出的快騎被劉彥和斐燕的人圍追堵截,前幾批被斬盡殺絕,還是一次大範圍的突圍纔算是送出去了一批。
劉彥的人截殺劉徵派出的快騎是另外一個導火索,結果是劉徵再也無法忍耐,直接宣佈劉彥一樣是叛逆。
“這下好了。”斐燕比較誇張地笑了很久,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劉彥也成了叛逆,該和我們一條路走到黑了吧?”
宮陶先生也在笑,眼眸裡卻滿滿都是迷惑。他難以理解劉彥爲什麼會這樣,畢竟誰都清楚什麼遼東刺史就是糊弄人的官職,慕容皝給劉彥的是漢·遼東刺史印綬,那麼就不是什麼正式官職,劉彥別想要真的去治理整個遼東。
劉彥面對劉徵的指責不斷無辜叫屈,但是該打還是打,甚至是沒有什麼掩飾。
劉徵氣歸氣,可是叛逆也宣佈了,又能怎麼樣?
戰局變換無常,從劉彥與劉徵合力攻打斐燕,變成了劉彥與斐燕攻打劉徵,腦子要是轉不過彎來,估計是要懵上很久。
有天,曹巖找到劉彥,滿臉嚴肅地說出一條新的情報:“姚蘭率軍一萬,出兗州入青州,已經抵達東安郡境內。”
劉彥不得不蹙眉,先有姚靖出現,後面再出現一個姚蘭,看來姚家是真的要大舉插手青州?
不得不說的是,姚靖其實要比姚蘭年輕,姚靖不足二十歲,姚蘭該是二十出頭。
姚蘭不是姚弋仲的子嗣,是姚襄的堂哥。而姚襄是姚弋仲的第五子,今年不過十二歲。
“當今天下,胡人英雄輩出,晉人卻是忙着醉生夢死。”劉彥止不住地嘆息:“難怪中原會被胡人侵佔。”
曹巖沒有過多的感慨,直白說:“再加上姚蘭,使君面對的就是十六萬的敵軍了。”他將斐燕那批人也算作是漢部的敵人。
劉彥笑了笑並未表現出什麼慌張,他們本來就是要打一場被圍戰,不管敵人多少都是一樣的。
或許是斐燕和宮陶先生也是收到了姚蘭率軍來援的情報?他們連和劉彥的招呼都不打一聲,竟是連夜撤退。至於是撤向哪裡,那就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下密這邊的戰事隨着斐燕率軍撤退暫時停頓下來,倒是姚靖開始進行發力,率軍突襲漢部在膠水浮橋邊上的營寨,但是沒有攻進去。
收到姚靖率軍進攻浮橋邊上營寨的消息,劉彥知道戰爭最爲關鍵的時刻到來了。
“我們要迎戰的是十一萬左右的敵軍。”呂議皺着眉頭,滿滿都是憂慮地說:“我們有五萬人,但是戰兵只有一萬兩千。”
那差不多是十比一的兵力差距。這樣的差距其實已經很大,由不得呂議不擔憂。
“沒有事。”劉彥依然淡定:“這一戰就是關乎青州歸屬的決戰。打完了,青州就是我們的!”
呂議依然不知道劉彥的信心從何而來,只能是盡責地將下密本城、子城、城寨之間變得更加鞏固,建議道:“之前已經建立簡易甬道,職認爲還是加固一下。”
劉彥自然是認可。
甬道是上古先秦時期秦軍每戰必然建立的設施之一,那是用於保證營寨之間的調兵通道,亦是糧秣流動的脈搏。甬道大多是使用圍欄木柵組成,條件許可會再加上土牆,等於又是一些簡易的防禦工事。
劉徵或許是覺得劉彥比斐燕更加討厭,又或者是擔憂劉彥會攔腰來那麼一擊,沒有追擊逃竄的斐燕所部,是採取守勢待在營寨。他已經以青州刺史的身份定義劉彥爲叛軍,相較起斐燕那種流寇性質的武裝,顯然是覺得掌控三郡之地的劉彥威脅更大。
要是換做對地方掌控力度大一些的朝代,自劉彥幹掉爾榮取代成爲長廣郡郡守,其實就已經可以視爲叛逆。
不止是劉彥,任何一個在地方上擁有自治領,不服從襄國中央的人,比如姚弋仲、苻洪、等等各大族的首領,他們也能算是叛逆。劉彥與那些人的差別只有一點,那就是不夠強,要是強如姚弋仲或苻洪,看看劉徵敢不敢將劉彥視爲叛逆。
“搞明白了。”劉彥表情比較奇怪,像是氣憤又像是無奈:“是冉閔那邊出現了問題!”
冉閔不是在西北平叛嗎?他先是滅掉了一個歸附姚弋仲的家族,與姚弋仲扯皮很久,事件還沒有定義下來又接着滅了三家歸附姚弋仲的家族,兩人算是徹底撕破了臉。
另外還有一件事情,相傳冉閔改姓了,由石姓改成了李姓,至於爲什麼是李姓則讓人搞不明白。(一直稱呼冉閔,是爲了讀者閱讀習慣,實際上現在他叫石閔,改成李閔爲史實。)
“冉閔將我們視爲部下,姚弋仲無法直接攻擊冉閔,選擇拿我們開刀?”呂議覺得這就是一件荒謬絕倫的事情。
“冉閔向石虎請求冊封我爲遊擊將軍,石虎同意了。”劉彥也是覺得荒謬:“他自己成了建武將軍。”
很明白的事情了,不管是冉閔真的視劉彥爲部下,又或是想要拉劉彥在姚弋仲的對抗中下水,石虎顯然是順水推舟,打算讓冉閔的派系與姚弋仲的派系互相對抗。
“還是讓各部族互相爭戰削弱實力的套路。”劉彥講的是石碣趙國的國策:“對我們有好有壞。”
知道前因後果,也許還有一些隱秘的事情不是張石所能知曉,但總算是摸出了事情的脈搏。
既然事情是這樣的定義,劉彥的叛逆身份自然是不被襄國那邊的中樞看重,畢竟是關乎到派系的爭鬥,什麼髒水都能互相潑來潑去。
“姚家……在石碣趙國的影響力真是大!”呂議臉色依然難看:“隨隨便便徵集一下,竟然十數萬人就拉起來了。”
可不是嗎?姚靖和姚蘭的兵力合起來,擺出來的是九萬,之中有多少是姚家的家族軍隊不好說,但真的是拉起了一支十萬左右的武裝。雖然說是裹挾的性質,但這就是身爲五大族的便利。
“君上,您給交個底吧?”呂議開始變得氣急敗壞:“爲什麼篤定這一場圍困戰對我們有利?”
怎麼說呢?劉彥總不能明晃晃地告訴呂議,說因爲金手指的存在,可以無限召喚士兵的吧?
“總之,不用擔憂兵力上的問題。”劉彥既是蠻橫又是充滿自信:“城防的消耗戰是我們最理想的交戰狀態。”
呂議覺得心好累,安安靜靜地盯着劉彥看,那眼神裡有哀怨又有遲疑。
劉彥瞧呂議這樣的眼神心道一聲“糟糕”,顯然是呂議覺得自己不被信任。他嘴脣動了數次,最後只能神秘地說:“言之(呂議表字),你相信術法嗎?”
呂議果然愣住,隨後表情無比精彩。
“我……可以召喚戰死英靈,使之復活聽從調度。”劉彥的表情和心情都無比的糾結:“唔,是花費一些代價,可以無限召喚……”
呂議臉色僵硬地站起來對劉彥行了一禮:“君上,職聽從命令便是。”
劉彥無語了,他就是修飾一下將事實說出去,結果被當成神經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