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已經沒有廣固城,有的只是一座正在興建的臨淄新城。
用兩個月不到的時間來建好一座城池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那麼怎麼個規劃法就非常值得研究。
任何一座城市都是因爲有人彙集居住才成型,對於即將成立的漢國而言,將民衆集中在某處居住並不是什麼難題,更需要思考的是該讓什麼人前來居住。
漢部有等級森嚴的階級制度,比較簡單的概括就是自由民與奴隸。自由民之中還分爲貴族、功民、國民,能夠被稱呼爲貴族的只能是第四級爵位以上,從第三級爵位到第一級只是功民,沒有爵位但又不是努力的羣體則是國民。
因爲有徭役的存在,再來是前期也徵召了大量的青壯,漯陰戰事結束之後其實是被調動前往建造臨淄,服徭役的人該是有十二萬左右,動用的奴隸則是接近三十萬。
數十萬人建造城市,佔地範圍數萬頃的工地到處都有人在忙碌,他們需要先建起的工程是外圍的住宅區,參考隋唐的坊來分區域,分爲高等、中等、底層住宅區,又會有官員住宅區的專門劃分。
宮城方面,劉彥選擇直接將廣固城作爲宮城。
廣固城是曹嶷建造,以當時的條件其實造不了什麼達成,就是一座南北約六百米,東西約八百米,面積約四十八萬平方米的城池,其實也就是四十八公頃。
按照劉彥的規劃,作爲臨時都城的臨淄佔地可不是用“米”這個單位來計算,是用裡這個單位來計算。
新建的臨淄城佔地會有六十平方里左右。如果沒有什麼印象的話,簡單舉一個例子,唐時長安城的佔地周長達七十一里以上,面積約一百六十八平方里。等於說劉彥要修建的臨淄比唐時長安小差不三倍。
廣固城要改爲宮城,裡面的建築物幾乎是需要全部推掉重建,比較現實的就是宮闕羣肯定是要有。
從長廣郡來到臨淄的劉彥,他是帶着禁衛軍直接進入宮城,暫時是住進了城主府。
一座宮城的設施必然是要齊全,對於時間緊迫的建國日期來講,最爲重要的卻是舉行建國大典的廣場和大殿。
既然是建立的國家國號選擇漢,那麼宮闕各個殿落的名字自然是隨舊例,也就是未央宮、長樂宮和建章宮必然是要有的,每一個宮是涵蓋了多個殿,纔會有殿落這麼個名詞。
劉彥沒有任何選擇餘地,只能是先選未央宮這個殿落。
未央宮一直都是漢室的政治中心,包含了前殿、椒房殿、石渠閣、天祿閣、滄池、少府、麒麟閣等建築羣,每一個“殿”和“閣”都是有其作用,有大小朝會、處理政務、接待臣工、休息場所、存放典籍、休閒放鬆……等等的用處。
建立城牆劉彥靠系統,到了修建城池與宮城只能是依靠臣工與民夫,爲了趕速度只能是增加勞力的調配,停下了幾處不趕的工程。
劉彥沒有去幹親自視察的事情,有別的事情更需要處理。他還在黃島區期間就有不知凡幾的人從長江以南匯集,那個時候他專注於戰死英靈的祭奠沒有關注,到了臨淄之後卻是不得不抽出時間來了解。
世家都有分頭下注的習慣,漢軍擊敗數十萬石碣趙軍震動天下,此後誰都不認爲劉彥站不住腳,反而是覺得劉彥這邊有很大的“投資”價值。
不但是長江以南的世家,中原和其餘地方也有人前來投效,就是一種打出來的底蘊,畢竟想要讓人過來效勞也是需要表現出自己的實力,要是分分鐘要被人滅掉,誰敢來。
“我們正在恢復民間州、郡、縣、鄉、村、裡、亭的體制,確實需要大批的官員。”紀昌來到臨淄已經有三天,他代表劉彥見了不少在民間有名氣的人,也算是進行初步的考察:“目前我們擁有的疆域已經不算小,整個州佔領的有青州和徐州,局部佔領的有兗州、豫州、冀州和遼東。按照規劃,着重優先發展的是青州,置地北海郡、齊郡、樂安郡、東安郡、東莞郡、高密郡、長廣郡、東萊郡、東牟郡。”
按照一個郡的行政職位,那就是郡守、都尉、郡丞、功曹、主簿、督郵,另需要掾和史若干。掾爲正職,史爲副職,每曹有辦理文書的書佐。又設三老,幫助推行政施和教化。郡府僚屬由郡太守自行聘用,其的位以功曹最高,依次爲主簿、督郵等。郡都尉的僚屬與太守類似,亦由郡都尉自行聘用。
一個郡就要有一個完整的領導班子,每一個縣亦是如此,下面還有鄉、村、裡、亭也要有各自的班子,需要的行政人員真心不少,而這個卻是劉彥所稀缺的。
“按照君上此前的定議,鄉、村、裡、亭優先選擇任用軍中因傷退役者,基層的行政人員是足夠了。”紀昌深皺眉頭繼續說:“鄉以上卻是要有任用有學識者,不像基層哪怕大字不識影響也不大。”
所以咯,劉彥還就不得不去用世家子,一切只因爲在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都是文盲的年代裡,掌握知識的就是那些世家子,他們壟斷了知識必然要享受地位,要不讓一個大字不識一字的人去治理,首先處理文書就是一個大問題。
“優先任用早期追隨我們的那批人。”劉彥只能是捏着鼻子認了:“看一直以來的貢獻程度,按照貢獻由上往下類推,新來的那批……考覈再任命。”
現在搞什麼科舉是沒有前途的,還是因爲識字率不高,搞科舉主要是爲了杜絕門閥和世家對官場的壟斷,但拉攏的是寒門而不是平民老百姓。
所謂的寒門並不是平民老百姓,大多是一些沒有歷史底蘊的豪強或祖上闊過的羣體,因此在很多時候政治與真的平民老百姓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早期主動或是被迫追隨劉彥的家族並不算少,他們也到了獲利的時刻,建國就是一次分蛋糕的行爲。
身爲君王要有可用之人,那麼就是一種禮儀分配的必然過程。一名合格的君王從來都要學會怎麼去分享利益,什麼都要獨吞那就是既讓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
即將成立的漢國,禮儀怎麼分配其實早就定下來,是先本着先來後到的順序,參考功勳與貢獻,再來纔是講能力。
真實情況是,在官場當然是越有能力能往上爬的速度越快,可是講親疏有別和熟悉程度還是非常重要,那並非是當權者昏聵,是一種信任問題。
劉彥還是需要親自見一些人的,主要是中原一些大族親來的族長,其中崔婉的生身之父就必須見。
崔婉出身是樂陵崔氏,而樂陵崔氏是博陵崔氏的一支。
當然了,現在還沒有什麼五姓七宗。那是長久的戰亂的產物,直至楊堅結束胡人統治建立大隋,有權有勢的是北周時期的幾個大柱國家族,還得是隋末再次戰亂才讓那些門閥世家真正的成型。
門閥與世家真正成型的底蘊是長久的胡人肆虐環境下的兼併和擄掠,與之歐洲白人先搶劫世界再成爲紳士是一樣的過程。
任何時候沒有特殊羣體是屬於不可能的事情,羣居適合必然是有階級,至少一個領導者和一個領導階層,金字塔效應講的就是這麼一回事。
真要人人平等,說一盤散沙都是輕的,要說沒有任何凝聚力纔是真的。
領導與被領帶是一種組織力的體現,有組織力的集體遇上各自爲戰的另一個羣體,誰會獲勝不用多講吧?
怎麼去成爲特殊羣體的一員很有講究,可不是站在旁邊看着就能獲得,那需要去參與,更需要表現出自己的價值。
說句非常難聽的話,抱怨某個誰成了什麼重要人物的時候,那個能夠成爲重要人物的人也不是白撿來的地位,旁觀者的抱怨是沒有任何道理的。該憂心的是奮鬥無用,不是投胎問題,投胎沒得選,有奮鬥能有獲得就足夠了。因此,抓住每一次機會,自己不能成爲二代就讓子孫成爲二代,只能是望諸君共勉了。
桓溫現在就在頭疼一點,他已經獲知自己的功勞被肯定,會成爲九卿之一。他比較鬱悶的是,廷尉這個九卿之一的官職一點都不好當,不得罪同僚的廷尉要得罪君王,畢竟廷尉這個官職從被創造出來後,就是一個專門整治官僚和勳貴的官職。
還有令桓溫苦惱的事情,他的那位公主老婆最近又惹出了一件破事,一次貴婦聯歡的時候,司馬興男竟然甩了袁喬妻子一巴掌。
司馬興男到底爲了什麼去甩袁氏婦一巴掌誰都不清楚,有小道消息是說袁氏婦沒有向司馬興男行禮,就因爲這個被“賞賜”了一巴掌。
袁喬一直是桓溫好夥伴好搭檔,出了那件事情之後,袁喬已經有兩次拒絕給桓溫開門。
對於一些知情者而言卻不是小道消息裡面說的那麼回事,真實的情況是司馬興男不經意間聽到袁氏婦關於劉彥定議的後宮品階,說是司馬家的公主與衆多女子會是一樣的地位,就那麼因爲一句大實話被抽了一巴掌。
話說,司馬興男還真的能幹出這事,那可是一個聽到桓溫要納小妾就能提刀要去殺人的悍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