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陰天。
西門吹雪心情很好的練劍,他的劍剛剛保養過,在空中閃閃發亮。
突然憑空直直的掉下來一柄劍,劍尖衝下,插進泥土中沒柄而入。一瞬間的驚鴻一瞥足以讓他確定,那是一把很好的劍,一把男人用的劍。
西門吹雪擡頭看天,一個穿着薄薄純白睡衣的女人,從天空中落了下來。
將近落地的時候,女人一個鷂子翻身站穩。看身段,是多年練家子,下盤功夫很穩。
女人左右掃視了一下,面露微喜,俯下身輕而易舉的在那被西門吹雪踩的結結實實的練武場中,拔出屬於自己的劍來。然後她轉過身來,面對着站在自己身後的白衣男子。
睡衣的質量很薄,雖然長及手腕腳踝,卻擋不住女人□□的矯健身姿。
西門吹雪看着她幾乎赤條條的身體,突然想起了陸小鳳,假若他現在在這裡,一定會驚訝的四條眉毛都掉下來。
“女人不該用劍。”
女人微微一笑,帶着大家閨秀特有的含蓄和風韻:“劍是我的命。”
西門吹雪道:“你有幾條命,又有幾把劍?”
女人道:“我只有一顆頭顱,手中從來只有一把劍。”
西門吹雪道:“不曾換過?”
女人道:“你何曾見過女人換夫君?”
西門吹雪道:“不曾。”
女人道:“我也不曾換劍。”
西門吹雪道:“很好。”
女人道:“怎麼很好?”
西門吹雪道:“你配學劍。”
女人道:“的確很好。”
女人又道:“我叫狄蕭。取自琵琶行第一句,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
西門吹雪道:“西門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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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吹雪一向認爲,女人脫光之後,赤條條的很醜陋。
就像那些名妓,穿着衣服的時候是溫柔可愛的女子,衣服下的是不堪入目的身體。在她們穿着衣服的時候,總是努力露出一種溫柔乖順的模樣,而脫掉衣服之後,卻得意洋洋。
當狄蕭穿上女人衣裳,一頭烏黑長髮簡潔的挽在腦後,拎着那柄無鞘劍,端莊柔順的走進廳堂的時候,西門吹雪覺得她比方纔好看多了。
西門吹雪道:“你的劍鞘在哪?”
狄蕭道:“不知道。”
西門吹雪道:“劍鞘很重要,一柄劍只有一個相配的劍鞘。舊劍鞘絕不會損傷劍鋒,新劍鞘則不同。”
狄蕭道:“人皮劍鞘最好。”
西門吹雪道:“什麼樣的人?”
狄蕭道:“背信棄義,忘恩負義的人,他們的皮最適合做劍鞘。”
西門吹雪道:“劍鞘不好做。”
狄蕭羞澀:“我的劍,只有在殺人的時候,纔算入鞘。”
西門吹雪道:“你的劍,叫什麼?”
狄蕭道:“就叫做狄蕭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