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章 久違的春天的衝動
也是合該有事,童琴生父女前腳走,童鸛後腳就回到了望山市,他有整整一星期的休假,這對他忙碌的宦海生活,是難得的空閒。
可是,找兒子找不到,找孫女兒,也沒影,心想:平時老怪自己不抽時間陪他們,現在,自己有時間了,他們卻不見了。
多年的宦海生涯,使童鸛習慣了忙碌,習慣了被人們包圍着請示彙報,本想與兒子孫女兒聚聚天倫,偏偏他們都不在。
今天突然空下來,使他有一種失重的感覺,竟不知道該如何打這長段的時間,他找來陳秘書,問他,望山市有什麼地方可以消遣的?
陳秘書多年來一直跟着童鸛,早已成了他的心腹,忙投其所好地說:“聽說,本市雪娥夜總會來了一名紅歌星,不僅歌唱得好,而且還會自己彈鋼琴呢,長要不要去休閒休閒?”
“一個歌星能有什麼意思?我沒心緒去。”
“聽說很漂亮的,雖說才十三四歲,可已經是嬌豔欲滴。”
童鸛開始有了點興趣,就說:“是你想去看看那個嬌豔欲滴的紅歌星吧?”
一聽長有點動心了,陳秘書故意壞壞地一笑:“是男人,對嬌豔欲滴的姑娘,總會有興趣的,去放鬆放鬆吧,您老長年累月地操勞省務,爲人民服務,好不容易有幾天休假,還不得犒勞犒勞自己?”
“誰跟你油嘴滑舌的?”童鸛故作嚴肅地說。
“那長,就算犒勞我這個鞍前馬後跟着您操勞的人吧。”陳秘書已經習慣了把自己當作長的臺階。
“行,那就犒勞犒勞你吧。”
“好嘍,我這就讓他們派車去。”
“就用小王開的車。”小王開的是童鸛三輛車中最大衆化的一輛,車牌號碼也是最大衆化的。
陳秘書馬上領會,長是非常注意羣衆影響的,到了外面,自己千萬得低調,不能暴露了長的身份。
車到雪娥夜總會,陳秘書瞧着長的臉色,找了一個靠邊的,不引人注目的桌子坐下。
不一會,演出大廳已經座無虛席,都是來爲林若雲捧場的。
此時的林若雲,對舞臺演出已頗有經驗,與樂隊的合作也更加默契,她還懂得如何賣關子,如何吊觀衆的胃口,如何製造,反正她手上有的是絕活,各種歌曲流行一,她就會唱一,何況,她不僅能獨奏四五鋼琴曲,還能自彈自唱呢。
再加上孫雪娥煞費苦心的安排經營,併爲林若雲添置了一套又一套漂亮別緻的演出服,使整個晚會沉浸在歡樂、喜慶、祥和的氛圍中,使每個參與其中的人都得到了充分的享受和美的愉悅。
童鸛雖年已花甲,竟也爲小姑娘的風采所陶醉,等到點歌的環節,看到各路好漢競相出價,互不相讓的熱烈場面,他好不容易纔壓抑住參與角逐的衝動,他一再提醒自己,千萬別暴露了身份,否則將有失官體,有礙官聲。
當晚,童鸛躺在自己別墅的大牀上,多年來第一次感到身邊缺少一個人,腦子裡如走馬燈般出現的,盡是紅歌星林若雲美豔的影子,盡是她清澈如山泉般的歌聲和琴聲。
似睡非睡間,突然一個念頭清晰地閃過,如果此刻,小美人就睡在自己身邊,該是一件多麼愜意的事啊。
童鸛再也睡不着了,循着這個美妙的念頭,他的靈魂無比嚮往地越走越遠,他用靈魂擁抱着這個美麗的少女,彷彿擁抱着高唐神女,而自己則是風流倜儻的楚懷王,他越想越美,全身奔涌着久違的春天的衝動,全然忘了自己早已是白蒼蒼的老翁。
既然想到了,就該行動;既然有了春天衝動,就該用春之美好,來滿足這種久違的原始的衝動;既然想得到,就一定能得到,這是童鸛的性格。
多少年來,他想得到的東西,不管用什麼手段,他都能得到,包括金錢美女,包括高官厚祿。
現在,他想得到的,是一個美麗的,多才多藝的紅歌星。在決定行動之前,第二天傍晚,他又去聽了一次林若雲的歌會,他得讓自己確定,這個姑娘值不值得自己去行動,他也得讓自己的心明白,自己到底是否真的喜歡這個姑娘。
第三天上午,他不帶秘書,自己開車來到雪娥夜總會,提出要會一會林若雲小姐。
孫雪娥摸不透這個老頭的深淺,他似乎很普通,但在普通中透着深沉;他似乎很簡單,但在簡單背後,潛藏着不簡單;他似乎很隨意,但在隨意間流露着刻意。
孫雪娥一邊觀察着對方,捉摸着對方,掂量着對方,就是觀察不清,捉摸不透,掂量不夠。
在歡場混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見到過這樣的莫測高深。職業敏感使她答應了對方的要求,她命人喚來林若雲,把他們安排在一個精緻的KTV包房。
林若雲懷着慣有的戒心站在離陌生老頭僅一米遠的地方,一面熟練地調音選歌,一面觀察着對方的動靜。
與心儀的姑娘第一次靠得這麼近,童鸛以爲,自己會像以前見到美女那樣,春心蕩漾,雄心勃。奇怪的是,自己心裡竟一點邪念也沒有,反而起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親切和憐愛的感覺,這是一種難得的全新的感覺,他的心,因爲這種溫暖的感覺而微微顫動。
他以爲,自己的心早已經練得銅鑄鐵打,刀槍不入。沒想到,居然還保留着這麼柔軟、溫馨的一角,是眼前這個女孩,讓他明白,自己還是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或說,是林若雲使他冷凝封凍的心,又恢復了柔軟,終於有了冰消雪化的一天。
他想,這個女孩是爲自己生的,我要定了她,不管用什麼手段,我一定要得到她。
本來,他想好了一套試探林若雲的辦法,現在他覺得,一切試探都是多餘,他直截了當地問姑娘:“你最想要的是什麼?”
“我想回家,我想回到父母身邊去。”
“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林若雲把自己的遭遇跟對方說了一遍。
“如果我把你救出去,你同意嗎?”
“真的?你有那麼大的能耐?孫雪娥可不是那麼好對付。”
“如果我沒有這個能耐,就不會這麼問你,我這就找你們老闆談。”
童鸛拉着林若雲的手,想跟她一起去找孫雪娥,乖巧的女孩說:“我還是迴避比較好。”
童鸛一想也好,他獨自來到孫雪娥辦公室,很隨意地說:“我要把林若雲姑娘帶走,你開個價吧。”
“帶走?你要把她帶走?”孫雪娥知道,別看他說得稀鬆平常,可真是來不善,善不來,必須回答得乾脆利落,讓他徹底死了這條心,打定主意,她說:“憑什麼?她可是我們望山市的紅歌星,她可是我的搖錢樹!你出再高的價,我也不會讓你把她帶走!”
“當真?你可想好了再回絕,我這是在給你機會,機會只出現一次,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你要想好,到時候別後悔。”童鸛毫無表情地一字一句地說。
孫雪娥感覺到,他冷若冰霜的每一個字後面,都潛藏着殺機,但是,跟林若雲帶給她的巨大利益相比,她覺得,哪怕硬着頭皮,也必須冒這個風險。
“我再說一遍,哪怕你出再高的價,我也絕不會讓你把林若雲帶走!”
“好,那你就等着吧。”童鸛站起身,扼着自己的手腕,輕描淡寫地說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