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還待要說什麼,黃藥師一拂袖子道:“不是自誇,但爲師學富五車,對聖人之道卻最是反感,爲師平日裡讓你學習那些東西,只是讓你知道有那麼一個說法存在,可不是讓你拿着這一切就去當真的!你是個有才能的人,爲師很高興,可你要是把書上的東西死搬死用,那可就是大錯特錯了!劉志恨是爲師見過的一時人傑,他的治國之術可還輪不到你來異議!你真想做些什麼……也好,大理國用人不拘一格,你既然有才,我便向他說,給你謀個一官半職,你看如何?”
程英吃吃道:“師父……”黃藥師看她幾欲哭了出來,也是心軟,道:“你有管樂之才,合當做一份事業,本來你爲女兒身,這個世上再也沒有你能處事之地,只是劉志恨這裡可是大不一樣……你現在想來對他是有很多看法的,可你要記得一點!大理國現在大用特用女人,非是因爲劉志恨,也非是大理之法,而是因爲這片土地上已經死去了太多說不同意見的話的人!你可以私下裡與劉志恨分說,可要是當衆說出來,不爲智者所取!你……明白了麼?”
程英道:“弟子……弟子……明白了……”楊妙真笑道:“好聰明的女娃子,王上一定會喜歡的……大理國不看別的,只看實才,你要是有真才,一定可以進入郡主府的!”
大理國的政務中心就是並肩王府,不過那裡也是叫郡主府,因爲正常劉志恨是在皇宮裡住着,不過那也是說不上,但在雙塔樓上,浮薇郡主的樓中,纔是大理國文案的結辦中心!
終於見到奴隸了,如郭芙入大理,這些奴隸過着狗都不如的生活,天色漸黑,奴隸們一邊吃着不多的食物,一邊等着一天下來的賞賜!
楊過等一行到了路邊的驛站,只見對面的燈火通明,那裡是大約三萬名的奴隸,道邊還可見到新鮮的屍骨,肉,那自是沒了!這裡的驛官是個年青人,還是個木獨里人,臉上刺着大黑蝴蝶。當今的大理國,木獨裡族一支獨秀。原頭人木巴仙現在可是正牌的五品掃難將軍,直屬於他的麾下便有一支大理國的強軍射先營!木獨裡族本來一向以出美女而聞名,爲了避免外人大族來搶來奪,不知哪一代大族長想出了個妙法,將族中以婚的女人全部在臉上刺花,只是後來六月于娜大將軍上了位,她深恨這種在女人臉上刺青的做法,便將族中男子十歲以上的都給刺了,想她既爲新任的大族長,連老父木巴仙都給她逼得刺了青,誰又敢不從?是以這木獨裡族出來的男丁正常都是要在臉上刺大黑蝴蝶的,不過也正是如此,這讓木獨裡族的男子深以爲榮,打仗時,人家看到他們的臉上就嚇得發虛,卻是一下子成就了木獨裡族男人勇武的傳說!命運真真是諷刺!
驛官苦阿豆叫來士兵,在驛站的房間裡打上香藥,點上香來。
武修文卻是好奇,他來之時可沒見過這個,道:“你們這裡怎麼還點香?”苦阿豆笑道:“好叫大人得知,這裡對面就是那奴隸營,風一吹,那邊的味道可就過來啦!這些奴隸最是髒,最是不聽話,可沒法子,小的打了書面報告,本是想讓上面……嘿嘿……送下個香料人頭的,可上面只批了這些香料……要是沒了這些香,大人你們可就是受罪了……”
武修文道:“那……天都快黑了,他們還不睡覺,好明天干活,這是幹什麼?”
苦阿豆道:“他們幹了一天了,這是在等獎勵,本來是沒有的,不過王上傳來了上喻,說大赦他們,允許他們有自己的獎勵……”武修文更是奇了,道:“對這些奴隸也有獎勵?”苦阿豆道:“怎麼沒有?幹得好的,可得飽食,連續幹得好的,可得一次醫療機會,表現溫馴的,還會有一次交配的權力,這是那些奴隸最想要的!”楊過聽了,過來道:“哪些女人,願意和這些奴隸睡?”
苦阿豆一怔,大理可是上下都以強國自居,雖說楊過是和武修文大老爺來的,可他一身的白身,可是讓苦阿豆不放在眼裡,現下楊過這樣無禮地向苦阿豆發問,苦阿豆自是不喜,他可是個粗得可愛的直人,這種山裡部族出來的人就是一個心性單純,別的好說話,只知道忠心職守,但也要別人客氣。楊過如果說:“大人,請問是哪些女人,願意和這些奴隸睡?”那自是一點問題也沒有,可少了對上官的敬語,卻是會讓苦阿豆不快!
武修文看出來一點,道:“這位是楊兄弟,他這次是要見王上的,到時王上當有重用,可能是要入名人堂的!”這句話則是說明楊過武功高強,是要得劉志恨的重用,入選名人堂,那更是大理國中練武的所向,是以這樣一說,楊過雖是白身,可也能得苦阿豆的敬重,果然,一聽是要入選名人堂的,苦阿豆換上笑臉道:“原來是這樣……小人無知了……好叫這位大人知道……雖然沒有良家女子願意和這些個……嘿嘿……但是總有些從軍妓營中淘汰下的貨色,再有也是那些賤民可賺一些功德……”楊過道:“功德?”苦阿豆道:“這是娘娘(指浮薇郡主)的仁慈,不讓這些賤民永遠受苦,總要開放一些功德事情讓他們做,積下一定的功德,可以脫去賤籍!避免世代爲奴爲娼的命運……”楊過皺眉道:“這太也過了,憑什麼讓他們生生世世爲奴爲娼的?”
武修文道:“他們的先人對抗王命,不死以是大幸,還想要其它?楊過,我知你是個仁義的俠士,可你也要明白,這天下間的事情可從來沒有公道之一說,我師父義守大宋的襄陽多少年了?可大宋給了我師父什麼?什麼都沒有!雖然如你所見,大理國有些事情是殘忍了一點,但正是這裡的這些殘忍,讓這裡的百姓家家戶戶過着太平無事的日子!連一個乞丐都沒有,這在大宋,誰能做得到?”楊過不語。武修文嘆道:“習慣就好了……”
到了次日,一行人再度上路,這可就快了,沒幾下,到了下午時分,太和城在望。
一到城門處,就見到了武敦儒,此時的武敦儒神情再不復從前的剛毅,而變得柔和,一見武修文等,當下步出道:“二弟,下馬!”武修文等一衆下得馬來,道:“怎麼回事?”
武敦儒道:“王上喻,雖戰事結束,可也不得大意,還是要小心爲上,現在城中不得騎馬,牽着走吧……”武修文點點頭,道:“是!”衆人這便下了馬,小心入城,城中可沒有因爲不得騎馬而少了半點熱鬧,只見家家戶戶掛着大大小小的大理國一日五星旗,大理本出於南詔六國,現在這一日五星正是代表着過往的六詔!
一些酒肆花樓之上還有“熱烈慶祝大理國大敗兀良合臺老狗”之語的福布標語,雖說蒙古人的鐵騎南下讓大理舉國震動,更有前線來的不利消息讓國人自危,但還有更多的人對劉志恨盲目崇拜,果然,在前線失利的消息過後一月不到時間裡,蒙古大軍卻是大敗而回,前前後後二十多萬的軍馬,回去的雖是有數萬軍馬,但卻也是造成了大規模的瘟疫!頓時,大理國有天神庇佑之事便就傳得開了!更有人言,並肩王就是劉志恨,有人言劉志恨爲北地殺神,大理國由着神明護着還得不好麼?在藏北高原上,已經有人跑到殺神廟中祈求福願了。
現在,大理國中也開始修建北地大巫廟,大理國信得國教是巫教,自是不能叫神,是以要叫巫!這一建議也是何無衣提出的,修廟的稿紙三易,本來是隻建爲人所拜祭的廟宇,只是現在卻是成了一座宏大的景觀,前後要一萬名奴隸拼死修築,分前廟後廟,前廟給人拜祭,後廟自是住人的,劉志恨這是拿它做爲自己的一處別宮來住着了。
行到了內城區,人可是得少了,這裡都是達官貴族,自是沒那許多人了。
不消一會兒,便就到了王府,武修文遞交公文,那門衛立時轉身回去通報,只片刻,就見鈴聲響起,看門的兵丁這便就放行了。武修文一拱手道:“在下人已經送到,這可就回去了,裡面有王爺在,你們大可放心的……”
眼見武修文等人轉過身子,這便就去了,黃藥師等人卻是面面相覷,不知所以。
自大門處步出一人,那是一個丐幫的迎客小廝,道:“請各位大老爺隨我來……”黃藥師有點不樂,但劉志恨現在家大業大,規矩多點也是正常,要是換了平常,那自是跳着過去了,只是來時見到武修文的手上幾乎人手一弩,黃藥師也不敢再多大膽,還是小心一點的好,要是給這通子什麼的弩或是機會給打得吃了大虧,那就真是丟盡了老臉了!是以只得跟着走了。
沒得多一會兒,就見一人迎上了來,一身的大紅,卻是郭芙,此時的郭芙一身的豔麗,只是頭髮有些散亂,一見衆人就迎了上來,對着那迎客小廝一揮手道:“你下去吧!”語音不住地嬌傭。從前的郭大小姐雖有些過於的大小姐脾氣,可也算得上是個巾幗英雄,行動如風,走路帶火。可這時的郭芙卻明顯是房事過多了,而顯出了女兒家的香豔之氣,黃藥師看得頭兒直搖,暗想:“芙兒怎麼會成了這個樣子?難道是劉志恨和她歡好的?可是……劉志恨也算是高手,更是武道中的行家裡手,可是怎麼會做這種自損精氣的事情?”只是這終是外孫女的私家事,可也不好多說!
郭芙顯然也是意識到了,臉上不由飛出紅來,忙從袖中取出一物,卻是個水晶小瓶了,只半個巴掌大,露出瓶口,傾出了一點,打在中指上,再將中指貼於鼻子上,一吸,頓時精神一振,再擡起頭來,目光可是清醒得多了!道:“夫君……現在還在忙着……我們……先到郡主那裡去得好!”說罷,由兩個婢女帶頭打路,在前引領着。陸無雙自後道:“我師父在忙着什麼?”郭芙回過身來,在陸無雙臉上一掐,道:“他現在還能做什麼事?還不是那些不當人子的事!也沒見他有個完的!真是瘋了!”
不再多說,衆人上了浮薇郡主的樓中,在那一樓大廳之中正正坐好!
自有婢女上前奉上茶點,另有僕從擺桌,一爐香給點起,這時才見浮薇郡主下樓來,她的神情倒還算好,不似郭芙那樣春情四射,現在的浮薇郡主一身紫綢外袍,帶出一雙削瘦的香肩,卻是顯得發弱。郭芙上前,浮薇郡主與她的關係可好,在她臉上一拍道:“你回去幫我看那些文牘,可別太累了,不行就在我邊上的榻上睡一會……有叫人通知我哥麼?”
郭芙道:“他現在還會有那個心嗎?我看他現在已經是瘋了!”說着上了樓去。
浮薇郡主對着衆人道:“真是不好意思,各位想來也是幸苦,先吃點茶點,一會兒就上酒菜!”她拍拍手,立時有僕役上來,一盤盤酒食菜餚擺了上來。
不多一會兒,衆人到了席間,黃藥師可是有氣,道:“劉志恨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
他這一問,浮薇郡主卻是不好不答,她敲敲自己的頭,有些爲難道:“家兄這次大勝回來,確實是有些……有些……得意了……想來過一段時間……就好了!”黃藥師沉吟片刻道:“這樣說也許不是太好,但想問一下,那劉志恨是不是……變得……荒淫了?”最後三字他本是實不想說的,只是方纔看了郭芙那個樣子,可是忍不住,這便就問了出來。
浮薇郡主也是不好立時做答,嘆了一氣,道:“這件事情我也勸諫過,但……不瞞黃老前輩,家兄這次大勝回來之後,好似是變了一個人,不但性好漁色,還讓人建一座他的神廟,說來本宮也是很擔心這是他……好大喜功的開始……但……但我……其實……誰又得能勸他?要是黃前輩能勸動家兄,那……那可真是太好了……”
陸無雙霍地站了起來,道:“師父不是那種糊塗的人!”楊守冷冷道:“只怕不然,師公這次打敗了蒙古大軍,想來高興過了頭,可也是正常!”陸無雙怒道:“楊過,怎麼說話的,想與我動手嗎?”楊過也是不服道:“天下人說天下事,這事可也不是我說的,是郡主娘娘說的,怎麼,因爲他是我師公,說許他做得,不許我說得麼?”
陸無雙大怒,正待要動手,卻是孟非清動了手,一掌拍在楊過肩上,道:“不許這麼說……”楊過卻是大叫道:“他不是我父親!”身上真氣一發,立時將孟非清沒出大力的手彈開!孟非清又驚又怒,想不到楊過反應這麼大,同時心道:“楊過一直叫那人師公,難道,他真不是那人的兒子麼?”卻在這時,一股殺氣臨到了她的身上,孟非清可是第一流的高手,一個抽身,就在同時,她座下的椅子卻是四分五裂了。
一道白影出現在了這裡,不是那劉志恨卻又是誰?劉志恨一身的白袍,他身子內裡竟似是空着的!也就是說,劉志恨來時只是在自己的身上匆匆披了條這件白袍。此時的劉志恨雙目一片空洞,但神情卻是詭異,笑道:“能躲過?不錯。不過以前你可躲不過,真是計算失誤!”
孟非清自是明白,這事要是放在了從前她還真是一點也是躲之不過,可她經歷了這許多的事,在生死中一次次的過往,每一次都讓她的靈識得到極大的進度,所謂秋風未動蟬先覺,便是指這種極精深的意識修爲。當武功修到了頂點,再要進步,可就是精神上的了,而生死的感悟,更是其最易進步的一種方式,是以孟非清憑着自己的感覺,終於感到了劉志恨對她的殺機,這才逃過一劫。
但劉志恨卻是道:“可你這次卻再也逃不掉了!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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