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陸誠旭那裡出來,我就去找了陸誠嫣。可是她不在。蘇瑾也不在。我問其他同事。有沒有知道他們去哪兒的。結果每一個人知道。
這就奇怪了,擅自離開工作崗位。這不是陸誠嫣和蘇瑾的風格啊。
我決定先等等看,於是在茶水間裡找了個較隱蔽的地方休息。剛坐下,我好像聽到周楠說話的聲音,她和幾個女同事正朝着茶水間走來。
我偷窺心起,忽然很想知道她們平時談話的內容。於是拿着保溫盒快速閃到茶水間旁邊的小房間裡。這個小房間都是用來放衛生工具的,我現在躲在這裡面。非常安全。
不一會兒,我就聽見周楠她們走進茶水間……
“周楠。不是說今天我們親愛的陸太太來公司了嗎,我怎麼不見人影?”一個女同事說道。她在說‘陸太太’這個詞時,語氣裡的譏諷意味很強,聽得我不由得惡寒了一下。
周楠冷笑了一聲。“誰知道啊,反正我是沒碰見她。唉,其實沒碰見她纔好。免得我還要給她行大禮。”
“是哦。看看她在年會上那得瑟的模樣,好像還真把自己當女王了。”女同事又說。
我納悶了。我在年會上害怕恐懼得瑟瑟發抖,什麼時候把自己當女王了?他們那羣人把我摁在地上打,我哪裡有機會得瑟?
這些人什麼時候學會了睜眼說瞎話了?
大約是女同事過於誇張的形容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滿。我聽見盧清的聲音傳來。“你別太過分。夏涼被你們打得頭破血流,哪裡還有力氣得瑟。你就是對她有意見,看不慣她,你也別亂說話。”
盧清在我看來是個很難得的客觀的人。她跟我關係一般,但從不跟周楠她們一股腦擠兌我,當然,她也不會盲目的幫我。用她自己的話說,她是唯物主.義者,她只幫客觀事實。
女同事被盧清說的很沒面子,當即叫喳喳起來,“盧清,夏涼那個賤人給了你什麼好處?還是說,你也是個坐檯,你看到她就像找到了組織一樣親切?我真是不知道了,咱們公司百分之六十的員工都討厭她,怎麼你就這麼不務實的總是幫她說話?”
盧清乾笑了兩聲,什麼都沒回答就走了,估計也是對她很無語吧。
這下女同事覺得更掃面子了。我在小房間裡聽到她把自己的水杯砸得啪啪響。
周楠在一旁勸她,“你跟她計較什麼。你現在在這裡吵吵嚷嚷,是不是也想變成池曉白那樣的下場?”
一提到池曉白,那女同事馬上安靜了下來。
陸家最後怎麼整得池曉白其實我是不知道的,就是池曉白上門哭鬧那次我見過她,之後我再也沒見過,她的消息我也不知道。我問過陸誠旭,池曉白到底怎麼了,但他什麼都不說,如果我實在問得他煩了,他就回答一句,“給了她應有的懲罰。”可是這應有的懲罰是什麼,他不說,我也不知道。
“賤人,裱子!”安靜了兩分鐘後,那個女同事又罵了起來,“真不知道夏涼那個賤人給陸總灌了什麼迷魂湯,怎麼會讓陸總那麼對她死心塌地!難怪之前周沛沛會上門來鬧,肯定這裱子做了很多對不起周沛沛的事情!”
“有可能。”周楠表示認同,“可就算我們都知道夏涼這個很壞又有什麼用呢,人陸總就相信她啊。唉,只是可惜了池曉白,就這麼成了炮灰。”
“周楠,那你知道池曉白現在打算怎麼辦呢?她上了深城各大企業的黑名單,想混下去肯定是很難的。但她又不願意離開深城,非得在這裡拗着,這不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絕望的人容易走極端’,現在池曉白是絕望的人,我猜她留在深城不走……很可能是爲了……咔嚓!”周楠在話的結尾處發出了一個古裝劇裡面砍頭時的聲音。跟她們前面聊天的內容結合一下,我分析她可能是在說,池曉白現在被陸家逼到了絕路上,她已經絕望了,她要走極端,以極端的方式報復我。
爲什麼我會分析池曉白是報復我,而不是報復陸誠旭,或者陸家其他人。呵呵,因爲我通過公司里人對我態度和我偷聽到對話的內容可以感覺的出,他們對陸誠旭是沒有什麼意見的,但是對我……還是很厭惡的態度。
外面已經沒有周楠和那些女同事的聲音,我尋思着她們已經走了,於是開門出來。
小房間裡挺悶的,還是外面空氣好。我剛打開門,舒了一口氣,周楠她們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還滿臉驚恐的指着我,“夏涼,你剛剛……都,都聽到啦?”
“嗯。”跟這些人沒什麼好解釋的,我肯定的很爽快。
她們幾個臉色一白,結結巴巴的好像要跟我解釋什麼。我擺擺手,“不用緊張,聽到了就聽到了唄。更何況,我躲進小房間裡,就是爲了偷聽你們說話的啊。”
她們臉色更白。周楠站在最前面,手裡抱着剛剛衝好咖啡的杯子,她手指甲一直緊張的在杯身上划過來划過去,劃出一聲聲刺耳的聲音。
周楠猶豫緊張了半天,最後鼓起勇氣說,“陸夫人,那個,我們現在對你已經沒有敵意了,之前對你所做的事情,我們也知道錯了,今天,今天……今天我們其實也沒說什麼,希望你別怪我們。”
“我當然不會怪你們。反正你們又不是第一次罵我裱子,我都習慣了。只是有一點我挺不明白的,我在年會上明明被你們打的站都站不起來了,爲什麼你們會說我得瑟的像個女王呢?不好意思哦,我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對於有些句子有些詞語的理解還有障礙,希望你們大夥兒給我解釋一下。”
“我們……我們的意思就是這麼直接!你在我們眼裡就是裱子!擠走了周沛沛上位的裱子!”那個女同事被我逼問的窘迫,乾脆豁出去,指着我罵起來,“我就是看你不爽,要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還會再把你打到站都站不起來!”
“哎喲喂,我好怕怕哦!”我翻着白眼,用誇張的語氣說着話,“我就是一介小坐檯,身份地位既卑微又骯髒,求各位大人大發慈悲,繞過我吧!我保證再也不敢亂來,惹各位大人生氣了!”
周楠她們估計是沒想到我會是這麼個反應,一個個嘴角抽搐,像看怪物一樣看着我。
我覺得這羣人也真的是很賤,你說我都給她們打也打過了,罵也罵過了,幹嘛還非揪着我不放。她們平時上班這麼閒的嗎?
我腳邊放着一桶給人倒殘留食物的垃圾桶,我當時真的很想一時衝動把那些東西都扣在她們腦袋上。
不過我沒有。
因爲我自己嫌那個桶髒,我不想去碰。
和她們那羣還處在呆滯模式的女人們擦肩而過時,我拍了拍周楠的肩,“大家別這麼害怕,時間還長着呢,咱們來日方長。”
言外之意是,等老子有閒心的時候,一個個跟你們玩。
從茶水間出來,我再次去找了陸誠嫣,但他倆還是不在。不過這次有人告訴我說,他們看到陸誠嫣和蘇瑾在外面的停車場裡吵架,吵得很兇的樣子。同事們跟我說話的時候還是稱呼陸誠嫣爲蘇太太,我猜他倆肯定還沒有把離婚的事情公佈出去。
我下樓時在樓梯口碰到了趙琪。趙琪還是一副高冷冰美人的模樣,但看到我時眼神還是抖了抖,身體也不自覺的後退了幾步。她是怕我的,我能感覺的出。
不過今天我沒啥心情跟她鬧。成王敗寇,她得到了衛江信就是勝利,不管我怎麼怎麼跟她吵跟她鬧,就是把現在還很虛弱的林蘭拉到她面前來賣可憐,也沒什麼用。
根據同事們提供的信息,我往停車場走去,想到那裡找找陸誠嫣。可誰知道我剛到停車場,就看見陸誠嫣和蘇瑾兩人砸着車門坐進了車裡,蘇瑾臉色很難看,把車子開得像射出去的箭一樣飛快。車子從我面前衝過去時,揚起一大陣灰塵,灰塵嗆得我咳嗽了好久才緩過來。
這倆人到底怎麼了。不是都已經離婚了嗎,還吵吵什麼。陸誠旭說蘇瑾和陸誠嫣離婚的原因沒那麼簡單是什麼意思。陸誠旭對黃清晚的印象那麼好,他不應該覺得蘇瑾和陸誠嫣離婚是因爲黃清晚。那如果不是這個,還是因爲什麼?連黃倩雯都承認了蘇瑾現在和她姐姐攪和在一起,那除了這個原因以爲,我想不出別的原因。
我忽然又想去仁愛醫院找李嘉寒問問情況。
通過上次跟他的接觸,我直覺我問他的問題,他應該會回答一些。
這樣想着我馬上跑出停車場到馬路邊去攔的士,可這個時間段的的士總是載客狀態,已經過去好幾輛了,我還沒攔到。
我煩躁的跺腳。
正要掏出手機來弄x滴打車,我忽然聽到身後有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剛想回頭看——
“嘭!”
一擊悶棍直直打在我後腦勺,我兩眼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