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查爾,夜晚並沒有漆黑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當晴空萬里的時候,那兩輪紫月總是高高地懸在空中,瑰麗的光輝皎潔又迷人。
深邃的天空近乎是查爾唯一的淨土了,在覆蓋着厚厚灰燼的地面極目遠望,所見之景也唯有昏黑的巖時和高高升起的煙柱,狂風帶着滾滾塵埃,彷彿肆虐的沙塵暴。
這個光怪陸離的異世界裡,荒蕪與死寂總是主旋律。
赤紅色的長河在夜幕中異常顯眼,洶涌澎湃的赤色岩漿常常迸濺出炫目的火星,彷彿明豔的煙火。
查爾的夜有時是很靜謐的,也有星空與月。
此刻,一處隱匿在嶙峋熔岩後的谷地裡,卻閃爍文明的燈火,幽綠色的星靈樞紐聳立在谷地的中心,漆黑的星靈探機仍在孜孜不倦的工作着,辛勤地切割搬運着金色的水晶礦。
不遠處就是滾滾的岩漿河,常常是岩石落入其中,緩緩融化。
黑暗聖堂武士奈落與師弟刑抱着自己的曲光戰刃,坐在谷地外的最高的山丘上。
這顆星球上雖然擁有多不勝數的火山與岩漿構成的江海,但在多數區域,地形倒一點都不崎嶇兇險,低緩連綿的丘陵與漆黑的山石相依,站在高處一眼就能望到很遠的地方。
“刑,這裡的異蟲比在薩古拉斯出現過的那些要強大許多,它們的獠牙與利爪看起來可真棒。”
奈落仰望天空,微風掠過他的長袍,捲起灰白的塵埃。
“嗯。”刑點點頭。
“我說,我們現在去弄幾隻過來怎麼樣?”奈落說,“那樣我的刀柄上可以再添些新的飾品了。”
刑搖搖頭,沒有說話。
“我知道,大人肯定不會同意的。”奈落看着他說,“但是幾隻總沒有問題的。”
“況且我的利刃也許久沒有見過血了。”
又搖了搖頭,刑還是沒有理他。
“好吧好吧……”奈落,“那我自己去總行了吧,不過你得替我瞞着大人。”
刑看着他,不言不語。
“那就不去了。”奈落雙臂環抱在胸前,語氣有些落寞。
他與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這樣的,一個話癆一個悶葫蘆,完全聊不起來。
奈落無聊的時候總是會自說自話,沒人的時候他與虛空暢談殺戮的美學,師弟在身邊時他就不停地倒苦水。
因爲他知道刑總會聽的,在薩古拉斯,在泰馬特羅斯過去的那些日子裡,兩個孤獨的星靈小孩總是坐在導師家的高牆上,一個人說,一個人聽。
導師說,當你悲傷到想要傾訴什麼的時候,要是有人願意傾聽的話,那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過了一會兒,奈落又絮絮叨叨起來。
“大人最近越來越虛弱,他強大的虛空幽能開始衰弱了,如果再得不到補充,會死的。”
刑幽綠色的眼眸黯淡下來,歐雷加之拳是他們的家,對於這些忠誠的暗堂們來說,要是歐雷加死去了,歐雷加之拳也沒有多少存在的意義了。
他們就會再次成爲無家可歸的人。
“他本不該這樣的。”奈落哀傷地說,“大人大可以把我們都吞噬掉。”
“要是能夠成爲大人身體的一部分,那該是多麼榮耀的事情。”
在歐雷加剛剛成爲黑暗執政官的時候,許多歐雷加之拳的暗堂都渴望成爲他的一部分,而且他也可以通過吞噬奈拉齊姆恢復幽能,並且那樣的效果比吞噬塔達利姆要好得多。
以前歐雷加就這麼做過,迫不得已時,他也會吞噬自己的部下,然而如今黎初諾卻做不到。
只不過現在塔達林的艦隊一路步步緊逼,黎初諾甚至都沒有多少喘息的機會,他遲遲找不到機會補充幽能,而飛船的運轉,卻時時刻刻都要消耗能源。
虛空遙望者與他的特殊聯繫固然有一定的好處,可弊端同樣存在着,儘管一發虛空能量炮威力駭人,但也能一瞬間就把他抽乾。
原本他是不願意來到查爾的,但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如果他再繼續乘着虛空遙望者逃命的話,早晚會因能量耗盡而灰飛煙滅。
當然,他也不甘心,也不想一輩子都在逃亡種度過。
達拉姆與塔達林都在追逐着他,塔達林之所以能夠緊隨着虛空遙望者,純粹是因爲奈拉齊姆的相位技師完全沒有想到敵人這麼瘋狂,不惜犧牲只爲了部署那麼一枚小小的裝置。
也是在抵達查爾不久後,技師們終於有時間修理護甲時才發現問題的。
至於達拉姆艦隊,在叛徒暴露後,原本他們再無從尋覓虛空遙望者的蹤跡。
但是黎初諾還是讓那個已經被自己控制的叛徒向達拉姆艦隊發回了虛空遙望者號的座標,他這次進入了異蟲的核心星球查爾,必須同時藉助達拉姆與塔達林的力量,才能夠製造出混亂的局面。
只有異蟲等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他們身上,他纔有更大的機率存活下去。
他們死,我活。
而在查爾的這段時間裡,他必須謹慎行事,這裡是刀鋒女王的領地,她擁有超乎尋常的智慧與強大的實力。
不提及恐怖的蟲羣,現在的凱瑞甘可是處在全盛時期,雖然黎初諾沒有與刀鋒女王交手的經歷,但也非常清楚,她絕不會比自己弱。
虛空遙望者必須儘可能的不與異蟲,與刀鋒女王接觸。
與刀鋒女王作對絕沒有任何好處。
如果不得不這麼做的話,也得在他補充完幽能之後,據悉,查爾某些珍稀礦物中具有少量的幽金。
提煉幽金對於星靈來說根本不是什麼難事,只是他們不會用的這種礦物,奈拉齊姆與艾爾星靈都不使用地嗪,塔達林也是直接攝入,這種東西只有人類纔會用。
而黎初諾現在的情況非常特殊,地嗪能夠恢復幽能是不錯,但也極有可能讓他的思緒變得紊亂起來,那麼這種時候,幽金就非常重要了。
科迪斯在離開拜舍爾之前捉了六隻鯨鳥,加之以前劫掠塔達林水晶樞紐時順手撈的那些,地嗪儲備還算富足,此刻他最缺的就是幽金。
不過幽金儲量極少,且都分佈在岩漿湖的周圍,而異蟲也常常會出現在這些地方,因爲愈惡劣殘酷的環境,愈能加快它們的進化。
黎初諾手下的暗堂們必須見縫插針,在異蟲稀少的區域爭分奪秒的採取晶體礦以供他使用。
而讓他頗感無奈的是,雖然這是個危險的活,所有的黑暗聖堂卻都覺得是個美差,這些忠誠的戰士把任何能夠爲其效命的機會看得比什麼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