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山大號,艦長室。
“爲什麼我們要去當海盜?在這亡者之港不也挺好的麼。”奧本端着咖啡,翹起二郎腿,滿臉不解。
“跟垃圾待久了,也會被同化成垃圾的。”坐在他對面的瓦爾基里回答說。
“星際海盜也沒什麼前途啊,而且這年頭僱傭兵也比海盜掙錢。”
奧本咧咧嘴,不以爲意,沒人比他更喜歡亡者之港了,這裡到處都是香豔放蕩的女人,某種意義上也算得上是人間天堂。
“那您就一輩子在這兒待着吧,我還要回家看我老爹呢。”瓦爾基里說,“科普盧星區我一刻都不想待了,這裡簡直就是噩夢開始的地方。”
“回去?”奧本感到不可思議,“你還想回去?我們早就被軍隊除名了,回去也只能是上絞架。”
“聽着,瓦爾,地球那邊都默認我們已經全部戰死了,老實地在這兒待着還能混個英烈的稱號,要是讓軍隊裡的那些老頑固們知道還有人活着回到地球,那絕對會被他們當做逃兵處死,以儆效尤!”
“這是地球理事會自成立以來最恥辱的一次戰敗!”他說。
“我們不可能再回到故鄉了,你知道嗎?理事會爲了逃避責任肯定會把戰敗的責任都推到我們的身上。”
“難道真的要在這裡待一輩子?”瓦爾基里嘆了口氣,蜷縮在沙發裡。
“其實我也想回去,沒人不想回家。”奧本喝了一口咖啡,“但是大家都很害怕啊,害怕回到地球以後迎接自己的不是親人的笑臉,而是防衛軍的監獄。”
“不過你那十幾個私生子怎麼辦?”瓦爾基里突然問他。
“我還沒有渣到那種地步,別聽風就是雨,沒那麼多。”奧本嗆了一口咖啡。
“不不不,那不是渣,而是能力的另一種體現。”瓦爾基里嘲諷他,“這可是你自己說過的。”
“真是的……能不能別心情一不好就諷刺你可敬的叔叔啊。”奧本放下杯子,苦笑了一聲,“即使你再怎麼不願意接受,回不去就是回不去。”
“該和過去的一切說再見了。”
“這可不像你啊,奧本,這才幾年,就變得這麼頹廢了?”瓦爾基里搖了搖頭。
“人總得接受現實。”奧本說,“死掉的人也不可能再復活了,我們的榮耀和野心很早以前就被埋葬了在科普盧星區的深處,留下來的不過是一羣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
“不過要是理事會再次遠征科普盧,沒準我們還能將功補過也說不準,畢竟我們手中掌握着至關重要的第一手資料。”
“真的還會有那一天麼。”瓦爾基里喃喃自語。
“應該……吧,理事會一直都盯着這兒,一旦科普盧再次陷入動盪,發動第二次遠征也並非是不可能的。”奧本那毫無底氣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在自己安慰自己。
瓦爾基里沉默了,她只是默默地望着空無一物的茶几,眼前漸漸浮現出故鄉的模樣來,碧波浩渺的海洋,湛藍色的天空,以及她一直以來都想要守護的那份美好。
“你相信命運嗎?”過了一會兒,瓦爾基里擡頭看着奧本說。
“我聽說有些人自出生來就被賦予了一本命運之書,上面記載着早已註定的宿命,曲折又明晰的人生軌跡。他們的一生都只能按照寫好的腳本來走,有人成爲罪犯和英雄,有人則是叛徒和獨裁者。”
“雖然我不是很相信命運什麼的,不過……既然你這麼說的話,爲什麼又要是有些人?這玩意還分高低貴賤的?”奧本有些摸不着頭腦。
“呵,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命運是真實存在的。”瓦爾基里目露不屑,她怎麼可能會說像你這種小雜魚當然連腳本都沒有,只有像歐雷加大人那樣的人物才能擁有。
“無稽之談。”奧本嗤笑着說,“我也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惡龍和霍比特人也都是真實存在的,而我就是隱姓埋名的精靈王。”
“不信拉倒。”瓦爾基里攤攤手。
“永遠都不要指望能成功愚弄你的奧本叔叔。”奧本得意地說,“對了,你的人把奧爾蘭帶回來了沒有?”
“額,我是說……你的星靈。”
據瓦爾基里所言,她從艾爾帶來了幾個願意幫助她的星靈朋友,這些星靈都是極爲出色的戰士,戰鬥力爆表。
她都這麼說了,奧本也就將信將疑讓這些星靈留了下來,儘管他本人對星靈沒什麼好感。
“哦,我收到了消息,奧爾蘭現在已經成了我們的階下囚,他們也回到了基地。”瓦爾基里聳聳肩。
原本奧本是準備把奧爾蘭和機械副官打包送走的,可瓦爾基里卻執意要把奧爾蘭留下來,他當然不知道,那傢伙可是黎初諾特意囑咐過瓦爾基里,要她控制住的關鍵人物。
其實這次行動的目標除了爲瓦爾基里樹立威望以外,最關鍵的,還是爲了這個奧爾蘭上校。
畢竟這個人在劇情裡可不止出現了這一次。
“老實說他們真的能信得過嗎?我們跟星靈的關係一向都不好。”奧本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沒準他的身後就站着個星靈,該死的,他最討厭神出鬼沒的敵人。
“我跟星靈的關係一向都很好。”瓦爾基里鄙夷地看着他。
只是瓦爾基里想起那幾個黑暗聖堂武士就有些發毛,尤其是那個叫西維亞的年輕女性,看到她的時候恨不得要將其剁了似的,跟自己偷了她漢子一樣。
莫名其妙。
同時她也很清楚,他們與自己之間根本就稱不上是朋友,也不是什麼上下級的關係,某種程度上這些暗堂的地位還要在她之上。
畢竟他們可是歐雷加大人的親衛,她一個人類還沒有資格使喚他們,不過歐雷加大人似乎是因爲嫌麻煩,就直接命令黑暗聖堂武士們要儘可能地配合自己的行動。
至於要怎麼配合嘛,就很耐人尋味了,反正瓦爾基里每次要使喚他們的時候都會搬出歐雷加大人的名號,這樣即使暗堂們再怎麼不願意,也還是得老老實實地執行命令。
只是那個西維亞好像對她的意見是越來越大了,但也沒關係,只要能達成目標,一切都是值得的,再說了,她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爲了歐雷加大人,他們憑什麼要心懷不滿?!
“你給的任務吾等已經完成了,人類。”這時一個身姿窈窕黑暗聖堂武士在瓦爾基里的面前顯露身形。
“有勞了。”瓦爾基里眼皮一跳,她早說過要讓他們說話的時候語氣溫和一點,可這麼生硬的話,聽起來可一點都不像是朋友之間會說出來的。
這個西維亞,是成心跟她過不去啊。
“區區人類,你對吾有何不滿嗎?”西維亞能夠感受到瓦爾基里的憤怒,並且也是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一點面子都沒有給她。
可笑,當初從艾爾的暮光庇護所裡把瓦爾基里擒住的可不正是她西維亞麼,現在這個卑劣的人類竟然還敢騎到她頭上來了。
以爲自己得到了歐雷加大人的格外恩寵就得意忘形?
別做夢了,人類能有什麼用,肉體和精神都無比弱小,掌握的戰鬥技巧和知識連族中最年幼的孩子都比不上。
她西維亞有資格與歐雷加大人合二爲一,那時她的靈魂與身體都將爲其所有,成爲無上存在的一部分,而瓦爾基里呢,哪怕只是觸碰到大人都得灰飛煙滅!
可惡啊,爲什麼大人這麼看重她,卻忽視了忠誠可愛的西維亞……不甘心……
哼!
真是……讓人嫉妒的好運氣……
“你先去休息吧。”瓦爾基里被西維亞盯得發毛,只能硬着頭皮先讓她離開。
“休想讓吾等認同你。”西維亞的身影閃爍了一下,緊接着就消失了。
“喲喲,一物降一物啊。”奧本幸災樂禍地笑着,“我喜歡那孩子,不知道星靈和人類有沒有生殖隔離……也許我該試一試。”
“閉嘴,你這亂髮情的蛆蟲。”瓦爾基里用手無力地扶住額頭,撐在茶几上。
看來想要完成大人交給她的任務,還需要很長時間的努力,首先她得想辦法讓那些暗堂認同自己,然後逐步掌控亡者之港裡的UED遠征軍,最後也得讓他們跟着自己去做海盜……
她必須在歐雷加大人召集自己爲其效力前掌控足夠多的勢力,這樣才能成爲他所憑依的力量,這纔是她存在的價值。
可是大人那裡現在似乎遇到了一些不小的麻煩,暫時不能再給她提供任何幫助和指示了。在祈禱歐雷加大人平安無事的同時瓦爾基里也只得獨自面對挑戰。
任重而道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