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天級別的真靈誦唱,足以顛覆任何物理法則。
遊俠將軍奎爾?安迪瑪拋棄鎧鬥士的力量,從冥想中領悟的極致射擊秘訣,此刻被史東所複述。不知如何,看見長弓與長箭便響起這句話的史東,當覺察到拉開的弓弦,是世界網絡中隱含的陰線中的一根時,他的左手已經放開了那根陰線。
世界網絡中流通的部分能量,混雜着灼熱聖力四散射去。這些完全不能融合的能量,在螺旋的因子作用下,組成一支支奇特的螺旋之箭,在空氣中留下一連串飛行的軌跡。
“亂射!”
查馬斯特原本想要嘲笑史東毫無準度的射擊,但他腦中忽然想起曾看到過的那些侍奉弓道的修士特技,手中的法杖一敲地面,在身前撐起一面黑色的盾牌。
黑色的盾牌一陣顫抖,長箭尖銳的呼嘯音隨後散去。無論有沒有防護法術加持,籠罩在史東射程內的大部分骸骨射手,都被螺旋的箭矢洞穿新裝的核心。
核心的碎裂,讓這些骸骨射手的骨架像是被抽去了最爲關鍵的一塊支柱般,散落在地。
史東鬆開左手,亮紫的弓柄和灼熱的長箭,從他的手中散開。他驅動神力環,雙眼內浮現無數的繁複法術構造,左右手再次燃起不同顏色的火焰。
“是時候清算舊賬了吧?查馬斯特。”
紅黑色的火焰並存爲一支投槍,尚未凝固的槍身在螺旋之力的衝擊下,變爲中空的造型。這股螺旋之力改變投槍的槍刃,使其成爲一枚閃亮的鑽頭。
查馬斯特撤去身前的盾牌。這時,環繞在他身側的三枚漂浮物,分別亮起紅色,藍色和綠色的三種光芒。
造型奇特的漂浮物,聯通世界網絡的縫隙,貪婪地抽取三種性質完全不同的能量。
流線型的槍身帶給史東一種心怡的溫度,螺旋的鑽頭在漂浮物三色亮光的照耀下,反射着耀眼的色澤。
折射的光線,貫通冰冷空氣。
紅黑色的投槍刺破巫妖們佈置的防護結界,來到查馬斯特的身前。
三枚漂浮物組成一面小型的三色圓盾,擋住了投槍的貫穿。遭遇阻攔的紅黑投槍,折射着回到史東手中。
查馬斯特不認爲剛纔的那一擊,是史東真正的實力。這時,魔力極速燃燒的光亮,恰好溢出史東的雙眼。
黑白的世界內,繁複的各種軌跡逐漸改變各自位置,龐大的能量匯聚於投槍之中。這股能量互相撞擊後化爲原始的分子,填補紅黑投槍所缺少的那一部分。
沉重的分量,壓在史東手中。那種似乎要將他手臂也要壓斷的力量,令他頓悟現在手中握着的,不再是從前那支只是由火焰與魔力單純堆積的魔槍。
“世界。”
只有世界,纔會擁有那麼沉重的分量。
史東咬緊牙關,他顫抖着擡起左腿,往前踏出一步。
腳掌陷入永凍的泥土中,踩碎冰面和凍成一整塊的泥土。在那沉悶和清脆並存的聲響中,史東體內的螺旋之炎中,多出了一條純粹的光輝。
“真理。”
反震力沿着腿部的肌肉,在史東明悟螺旋中誕生的是什麼真理前,傳至他的腰間。等待這股力量許久的腰部,扭動後帶起他的肩膀。
終於被甩動的肩膀內,爆發出一股螺旋之力。這股動力在史東的意識察覺前,便滋長爲無法承受的力量,沿着手臂震動手腕。
過多的力量凝聚在世界的真理投槍內,這番變故讓史東不得不再往前踏出一步,化解那股力量帶來的衝擊。
一股新力,沿着剛纔的軌跡傳入史東的手掌。更多凝聚的力量又迫使史東再次往前踏出一步,化解衝擊。
力量和衝擊不斷提升,史東也一步快過一步的往前移動。
當他的意識覺察到不對勁時,他整個人已如同飛鳥般,在半空中飛翔。
手臂帶動肩膀,肩膀帶動手臂,手臂捲起神力。
分不清究竟是哪股力量佔到上風的史東,擲出了手中的投槍。閃亮的鑽頭髮出耀眼的光澤,在空中不停的旋轉。
黑白的世界中,各種軌跡都聚集於半空,成爲名副其實的空之軌跡。把這些軌跡凝聚成螺旋之力的投槍,化爲一顆紅黑的流星,拖着長長的尾煙,貫穿查馬斯特和巫妖們聯手撐起的防禦結界。
三枚漂浮物再次組成小型圓盾,只不過這一次,龐大的螺旋力驅動鑽頭,輕鬆撞散小型圓盾。
無法抵擋,無法閃躲。
當閃亮的鑽頭將腦殼,連同潛藏在以太位面中的命匣一同絞碎時,查馬斯特的靈魂悲哀的發現。
他,竟然找不到可以抵禦這一擊的方法。
查馬斯特的化身,變爲一堆破碎的黑色碎硝,散落於地。螺旋之槍化爲地水火風,將碎硝中的命匣絞爲碎片。
暗影的烈焰和灼熱的聖力共同點燃碎片,骸骨之王查馬斯特?耐瑟的三分之一實力,連同他在主物質面三百年的經營,都在這股螺旋般糾纏在一起的火焰中,成爲一堆普通的灰燼。
薩爾瑞姆笑了。他安心收起了骨杖和暗影烈焰,有些可惜地看了眼只剩下掌旗衛官和持盾旗手的親衛隊後,纔打開一扇傳送門,準備回到骸骨煉獄中追殺查馬斯特。
一旦骸骨煉獄的真正主宰得到確認,薩爾瑞姆和查馬斯特中活下來的那個,勢必將統一整個骸骨煉獄。
不過,這場戰鬥不會有勝利者。無論是誰活到了最後,他所得到的只不過是一個支離破碎的世界而已。
但薩爾瑞姆和查馬斯特已別無選擇。領悟到自身缺失的他們,都想要從對方的命匣中抽出靈魂之火,得到能夠完善自身不足之處的技藝。
傳送門的閃光消失,骸骨煉獄那股難聞的焦臭氣息,也隨時消散在天與地之中。
在維斯汀和柳絮的注目中,史東走到掙脫骨牢的普洛姆和姍娜身前,面無表情地用迪郎達爾之劍,指着臉色慘白的兩個人。
“最後的最後,究竟是誰獲勝了呢?”
然後,他問出了一個無人能夠解答的問題。沒有人知道他所說的“最後的最後”,是指過去,現在,還是未來。
“不知道。”
倔強的表情,出現在姍娜的臉上。那張氣鼓鼓的臉袋,令史東不禁想到了遠在泰德亞的另一個蘇珊娜……
紛亂的思緒,促使他放下了迪郎達爾之劍。那兩張重疊的相似容顏,也讓史東暫時按捺下了想要殺死普洛姆和姍娜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