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很清澈,也很深,範保財一邊控制着地形車,向深處潛去,一邊啓動地形車裡的空氣過濾系統,將地形車內空氣裡面的粉塵過濾掉,然而停在這裡也不行啊,不能僅僅是下潛,還需要找地方躲起來呀!
往水下下潛了四五米之後,範保財將自己身上的斗篷,脫下來蓋在地形車上,而地形車的外形,就好像是一塊菱形的木板,上面扣了一個玻璃罩子,斗篷上原來戴在頭上的帽子,剛好可以套到地形車的車頭上,斗篷兩邊的下襬,又恰好可以從地形車兩側繞過去,扣在一起,將整個地形車牢牢地裹起來。
範保財又拿不定主意了,到底是順流而下呢,還是逆流而上?從新打開地形車裡面的地圖上,才發現這條小溪居然只有一個平面圖,而沒有三維圖,在科技如此發達的世界裡,這幾乎是不可能的,肯定是有某個原因,被人做了屏蔽,但是範保財只給了自己一個理由,往上走,就可以進山,山上有山有樹林,就隨時可以藏身,至於往下,就不管了。
地形車的首尾,各有一個重力場發生器,可以和星球的重力場發生相互作用,從而推動車輛前進,這種推進方式,不產生高溫,不產生氣體,讓地形車在水底,平靜的前進着。
只前進了幾公里遠,水下的地形漸漸的變得複雜起來,小溪的兩岸,也由土層變成了岩層,隨着地形車的繼續深入,溪水的深度也越來越大,岩石層面上出現了越來越多的裂縫,由於找不到這裡的三維地形圖,範保財已經開始擔心迷路了。
由於水下的裂縫越來越大,有些裂縫的寬度,已經超過小溪本身,使範保財不得不降低前進的速度,連下潛的深度也不斷減小,要不然看不到小溪水面的亮光,那就很有可能迷失在地下世界裡。
範保財打開車上的探測儀,將周圍的立體地形記錄下來,做了一個臨時的文件夾,以防萬一迷失在裡面,也方便原路退出。
做好了這一切準備之後,範保財選擇了一條小縫隙,慢慢地將地形車開了進去,然後找了一處有水面空間的地方,浮出水面,找了一塊乾燥的地方,將蘇東來抱上來,放在岩石上。
打開蘇東來的揹包,映入眼簾的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許是自己不認識吧,但是有幾樣東西認識:一件紫外線發生器,打開一看,裡面還有一個圓圓的小球,這個東西聽他說過,應該是對身體有好處,就先打開放在他身邊,幾支密封試管,哦,這裡面應該就是放大器,調試那些運動器材的時候,也見他使用過,那就現在也在他的呼吸器裡灑一點,然後再給他戴上。
將這一切安排好後,範保財又將蘇東來的激光槍放在他的身邊,將灰色的斗篷蓋在他身上,然後轉身向地形車走去,這兩天都沒有睡個好覺,還是先去補一覺吧!
回到地形車上,範保財剛剛躺下,正準備把座艙蓋蓋上,地形車忽然劇烈的抖動起來,很快,地形車急速地往下降,再一看,是水面在往下降,就好像外面有一個怪獸,張開大嘴,將水全部吸走了似的。
因爲外面的水被吸走,所以裂縫裡的水,也快速地向外流去,等範保財回過神來,關上座艙蓋,啓動地形車後,地形車已經被水流帶着向前走了幾百米遠,在這複雜的地下巖縫裡,幾百米遠外,已經是另外一個環境了。
由於範保財已經建立了一部分的地下地形圖,就相當於經歷了一個初始的方向,然後在以後的運動中,只要繼續建立地形圖,就始終不會迷失在地底下。當然,別人也可以通過這種方式,建立小溪的地下結構圖,同樣也很方便的進出卻不會迷路,只不過那些結構圖,都是以他們自已爲基點構造的,對尋找範保財的行蹤,確實有點無能爲力了。
朱可夫坐在一艘小飛船的副駕駛位上,一臉的怒火,這兩年怎麼這麼倒黴呢,去年上半年,一直都沒有開張,一筆生意都沒有,好不容易下半年接一個大單,結果卻一無所獲,還損失了幾個人,好不容易纔在開年又接了一筆小生意,幫一個人運點貨,誰知貨都到了地點,卻平白無故的失蹤了,東西弄丟了,去追就是了,只是纔剛剛有點線索,就忽然冒出了許多亂七八糟的人,而且都是一些有幾把刷子的人。
如果說這些人是跟自己搶生意,奪了自己的貨,自己技不如人,那也無話可說,可是這些人整來整去,沒有一個人把自己放在眼裡,也沒有一個人在意自己那點貨,自己堂堂一個陸軍元帥的後裔,什麼時候被人如此輕視過?後來終於發現有一幫人在爭自己的貨,一打聽,才知道是一個不足百人的小黑幫,而且是一個行星上的一個城市裡的一個區的一個小幫派,自己好歹也是一個名震星域的,大海盜團裡的戰艦指揮官好不好?難道只配和一個不入流的小黑幫去爭鬥?
七天前,貨到這裡,當時就丟了,五天前,自己帶人趕到這裡後,馬上就發覺氣氛不對,除了當天晚上,在樓頂上發生了一次小衝突,殺了幾個人後,自己這幫人一直沒有動手,潛伏着靜觀其變。
這期間,大批的僱傭兵,賞金獵人,還有一些大家族的精英,交替着出現,當地的軍隊和警察,似乎也發現了什麼,一直消極對待,一億多星幣的毒品,自己的委託人好像忘記了一樣,這麼長時間提都沒人提,可是從前天開始,就不停的有人失蹤,按常規來講,應該是發生了戰鬥,纔會有這麼多人失蹤,而且本地的地下醫療系統,也進入了空前忙碌的階段,這也更加證實了戰鬥的發生,可戰場在哪裡?自己居然不知道!
一直到今天凌晨,自己纔在一家地下診所門前,堵住了一個傷員,纔在他口裡得出,戰場在哪裡。
等自己趕到地點,拿着探測器一照,周圍兩三平方公里的地下,到處都是爆炸和槍擊後產生的熱輻射,再一查地下的地形圖,自己這幫人哪裡敢進去。
在遼闊的星空中,無論是戰艦,還是機甲,自己和自己的兄弟,都不怕任何人,可是在這地下水道里,黑乎乎的陰溝裡,自己一無所知,裡面有哪些忌諱,該用什麼樣的武器,甚至目標是什麼,都兩眼一抹黑,如何下去?
自己雖然是海盜,也知道懸賞牌的事,可那畢竟不是自己的專業,在那個領域裡,更多的是講究個人戰鬥力,而自己作爲海盜,更擅長的是團隊戰鬥,先進的戰艦,先進的機甲,熟悉的星域,空間裂縫,重力漩渦,等等這些,纔是自己的主戰場。
朱可夫是一個聰明的人,不然也不可能在海盜這個職業中,活了這麼久,所以綜合了這些情報之後,他選擇了按兵不動,雖然沒有收穫,但也沒有危險,誰知道今天凌晨,他的貨主通過中間人,轉來一個新的任務,要在這附近,劫持一個人,原來的貨物,就當做酬金好了。
朱可夫氣得眼睛發綠,對方可能已經知道貨物被丟失,就提出了這個基本上無法拒絕的條件,連讓他評估一下任務等危險等級的機會都沒有,只能被迫接受。
最讓他無法接受的是,對方竟然不知道,要他劫持的倒底是什麼人,只是告訴他,凌晨五點鐘左右,有一部小型的地形車,會出現在這附近,那部車會發出一組很明顯的定位信號,車裡面有一個人,他要去和某一個人接頭,那麼第一個和他接觸的人,就是那個要劫持人。
朱可夫弄到一部小型飛船,帶着自己的五個手下,來到這附近設伏,不久就偵測到了信號來源,也看到車裡的人下來了,誰知忽然間這裡又發生的戰鬥,一時間搞不清楚戰鬥的雙方,哪一個纔是自己的目標,氣得他要死。
好不容易等戰鬥的雙方分出了勝負,那兩個人也接上了頭,朱可夫趕忙讓飛船降落在地上,正準備帶幾個人從出去,誰知道對方扔出了一枚大威力炸彈,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差點衝得讓自己的小飛船底朝天 ,等自己一幫人穩住飛船,重新升空後,才發現小地形車上的信號源,已經進入了水底,向地底下的岩石裂縫面開去。
就中途那麼一小小的打岔,竟然讓和目標見面的那個人不知道到哪裡去了,還好,地形車可以被追蹤,只要牢牢的盯定他,還是可以抓到和他碰頭的人的,哼,不明確告訴我要抓的人是誰,那我就抓和他第一個見面的人,不管這個人是不是他們想找的,反正我們的任務完成了,至於剛纔曾經出現過一個人,那就把他忘了算了。
天,已經大亮了,自己這般小飛船,還大搖大擺地停在這裡,可能也會引起警察的注意,雖然不怕他們,但畢竟小飛船上有很多的武器,鬧起來也不好,所以朱可夫現在面臨選擇,要麼就是自己也藏起來,暗中追蹤那部小地形車,要麼就想個辦法,將那個小地形車逼出來,讓他自己主動的去找那個接頭人,好讓自己抓獲,結束這個該死的任務。
監控到那部小地形車,在巖縫間走了一會兒之後,竟然停在那裡了,難道你想在那裡休息一會兒,讓我在後面乾等?哪有那麼好的事,於是朱可夫下令,將激光槍調到最大功率,最強衰減狀態,朝小溪裡的一個水潭射去。
這個水潭就在範保財進去的水道口,進去後就到了懸崖後面,也就是到了山裡面,朱可夫這麼一干,整個水潭的水,瞬間就被大量汽化,引起上下游的水大量的迴流。
等範保財將地形車啓動,懸空後,他已經隨着水流漂了好遠了,停不來後,還沒等他想好下一下的行動,頭頂上的岩層劇烈地震動了一下,掉下了大量的碎石,於是他趕忙將地形車往別處開,想繞開石頭往下掉的地區,去看看蘇東來所在的地方有沒有問題,不行就再將他再移到車上來。
然而沒走幾步,水面又開始回升了,很多地方又重新被淹在了水下,就在他的地形車開始下潛,往回走時,岩層又傳來了一陣震動,引得裂縫裡的水一陣激盪,處在水中間的地形車,也不停地隨着水撞擊着石壁,晃得範保財也一陣頭昏眼花。
很明顯,這些震盪都是人爲引起的,最有可能的是,大型激光槍在轟擊岩石,這樣,大量的能量在岩層中爆發出來,引起岩層不停地斷裂,掉落,如果多來這麼幾下,有可能形成整個山體的坍塌。
等範保財換了幾個地方之後,發現這種震動,一直跟隨着自己,他估計自己被盯上了,這個時候再去蘇東來那兒,就是不太合適了,想了一想,他決定將所有注視着他的目光,一起帶離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