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思維常規?”禁星聲音一揚,反覆輕聲唸叨,眉頭緊皺,好一會兒,禁星才鬆開。
幾息時間功夫,道童以另外一種方式將禁星給點醒,這跟他父親禁凡處事風格別無二致,都講究一個領悟,不直接給出答案,這種傳授的方式,極具張力,可變性強。
心中帶着疑惑的禁星又開始練刀,這一練就是三天,禁星停了下來,默默感受着體內的氣機,和那深藏在體內的能量,默默一算,距離一個月的時間,似乎只有四天不到。
短暫的不一定是美好,禁星此刻深有體會,苦笑不已。
怎麼個另闢蹊徑法?
禁星苦思,其實他心智遠超同齡人,這也是他後天被教育的結果,很多僵局,也是被禁星以詭譎的想法打破思維常規,所以他很熟悉,但是功利心,和慾望驅使下,這念頭不純粹就不通達,因此他一時半會兒也思索不出個所以然。
既如此,拔刀式除了全身心灌注精氣神提升自我氣勢之外,再無他法,他自己體內修爲一定,等等,修爲?
禁星眼中一亮,恍然開朗,他先前走入了死衚衕,他只是想利用拔刀式來凝練真氣,隨着時間流逝以及自我膨脹,禁星似乎慢慢偏離了軌道,竟是去追求拔刀式的時間。
既如此,何不凝練真氣之後再度消減時間。
都是講究修爲提升,前後順序還是得照顧周全的,要不然,禁星後幾天也得不到他自己心中所求,想到窺入點之後,禁星開始尋找途徑,真氣怎麼壓縮?
他看來一眼不遠處正在打哈欠的道童,猶豫了片刻後,他扯着嗓子喊道:“道爺,你知道怎麼壓縮真氣嗎?”
“嗯?”道童輕咦,好整以暇地反轉身軀,斜倚在大石上,打趣道:“有意思,這是你小子第一次虛心求教,真是難爲我們的大天才了,嘖嘖,既然你這般實誠,告訴你也無妨。”
“怎麼處理?”
“打!”
話落,道童斜躺的石頭有幾塊小碎石滾落,再也沒有了道童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禁星耳邊響起呼嘯的爆鳴聲,當下大驚的禁星立馬抽刀橫擋,全身真氣毫無保留輸送而出。
拂塵跌落下數十細絲,冰涼的觸感從禁星臉頰劃過。
禁星後側一步,想也沒想,擡起左手,一個肘擊向下。
“砰——”
禁星應聲後退,一步一坑,兩丈距離才停下。
而道童卻是老神在在,站立在原地,一步未退。
禁星瞭然,知道道童的意思,凝練真氣還有什麼比戰鬥更爲便捷的方式?
光說不練假把式,這個煉也得講究,禁星大喝一聲,不待道童攻來,率先衝去,兩人瞬息再度打鬥在了一起。
打鬥之中,消耗的時間最短,同樣,那消耗的精氣神卻是最大的。
三天後,禁星力竭,他面朝黑色的穹頂,躺在焦黑土石上,拉風箱的呼吸在風兒的攜帶下四處穿梭,遊移不定,不過相比這點疲憊,禁星歡喜無比,他做到了,他成功了。
雖然這個成功是他自我要求的,目標也是自我界定的,但不論如何,禁星達到了看似不可能的期望,對於這點,禁星明瞭,開始暢懷大笑。
紅色的真氣在禁星體脈之中只有四分之一大小,比先前的三色真氣中的赤紅似乎還小了一絲。
這幾天的打鬥,禁星對於道童有了更深刻的認識,發現這異獸的修爲不是先前那般弱小,連番打鬥下來,禁星猜測這道童很有可能在藏拙,至於具體緣由,禁星還真是不清楚。
但這偏不妨礙他們兩人間的同盟關係,好巧不巧,正是因爲這一點,禁星發現二人之間似乎有一種薄膜在慢慢消減。
“還有沒有谷丹?”禁星粗聲問道。
道童沒有躺在地上,但也好不到哪裡,他坐在禁星旁邊,畢竟這裡壓制修爲太過厲害,他也只是比禁星強上一兩分而已。
道童輕笑,稍顯沒精打采:“沒了!”
兩人一坐一趟,各自呼吸着這片不算很舒服的空氣,久久無言。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禁星開始站起,他沒有去找食物,先前沒找到,一個月過後也不能找到,他現在急於驗證自己的修煉成果,平復心情之後,禁星一豎劈斬,一斜撩。
兩道近乎八丈的刀痕瞬間在地上匍匐顯現,禁星咧嘴一笑,只有紅色真氣啊,這可是三分之一的實力,爾後禁星再度試了試拔刀式,這一次,禁星只花去了兩息的時間。
減少三息時間,意義不可謂不大。
良久,禁星對於自己的成果心滿意足,來到了道童身邊,喚了一聲,走吧。
爾後不等道童的答覆,禁星開始走遠,來到了記憶之中。
一次不成,那就兩次,總有機會的。他如此想到,他跪了下來,禁星跪天跪地跪父母,這是他第一次對着他不認識的人跪下了膝蓋。
第一次是鞠躬,第二次跪地,都是行禮,可程度卻是不太一樣。
禁星朗聲開口:“徒兒,拜見師傅。”
“謝師傅身教之恩,徒兒感動無比。”
最後的謝謝,禁星是用吼出的,一聲比一聲大,對着蒼穹而說,對着大地而講,對着冥冥虛無,對着那蓑衣人師傅。
禁星行此大禮,正式拜師。
最先開始時禁星還對這個便宜師傅有着些許的輕視,看到了蓑衣人一刀一劍碎雷電,破虛空,他才知道自己的造化來了,正準備在扁舟安全着陸之地行一個正式拜師禮節,什麼三杯茶的一樣都不能少。
不曾想,還沒有落地,道童和禁星便因爲自己本身的倏忽吃了一個大虧。
在在黑暗的世界,無人問津,還沒有食物。
行禮之後,禁星沒有站起來,仍是保持着恭敬的姿勢,在他看來,如此強者可爲人師,是他禁星修來的福氣,緣來時得惜緣。
他知道他師傅肯定在看,這種感覺好強烈。
果不其然,半柱香後,那熟悉的蒼老聲再度響徹空間,跌宕而出:“免了。”
惜字如金,沒有對禁星的言辭做任何評價,只有二字,連嘆息都不曾有。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這免了自然有對禁星二人逾越之舉的原諒,頗有一跪解恩仇的感覺。
禁星不是服輸,而是發自內心的感恩戴德,他明瞭蓑衣人的用心,所以才跪,明瞭蓑衣人的強大,所以才跪。
三息之後,禁星感覺自己的身軀一輕,彷彿被一股無形大力給拉扯。
旁邊道童的狀態和禁星一般無二,沒有絲毫抵抗的能力,不多時整個空間開始轟鳴,禁星只覺身軀一輕,意識似乎有那麼一瞬的停頓。
“砰——”
禁星二人被丟在地上,砸起漫天灰塵。
二人盡皆忙不迭站起,臉上的表情瞬息變成了一模樣,眼眸之中的震驚也如出一轍。
黑暗空間不在,黑色焦土也不在,這裡是一個絕對光明的時間。
依舊沒有太陽,但是事物清晰可見,陰影也極爲稀少,有花有草也有樹,依然沒有鳥語,地上的青草微微搖曳着頭顱,蓑衣人站在扁舟旁邊,正對着二人,沒有說話。
兩人剛準備擡步的舉動便猛地一頓,他們可是見着了這縹緲幻境的厲害,絕對不想再來一次,餘悸尚存,不能再度冒險。
禁星拿捏着舉動,本來是想行跪禮的,但是看着下面可怖的青草,他便收起了這個想法,微微鞠躬,“徒兒禁星,參見師父!”
蓑衣人不再故作高調,沉默片刻後接過話:“老夫天機子,今日收禁氏禁星爲徒。”
道童這時不合時宜地微諷道:“還真是個好師傅啊,剛進門的徒弟說丟就丟了,還得道高人呢,還天機子,嘖嘖,我看是虛有其表,哼……”
顯然,道童還是對這個裝模作樣的老頭很反感,說話絲毫不留情。
天機子不在意,微微一笑大手一揮,兩人再度被抓在了扁舟上。
赦令一出。
扁舟開始在上空飛行,上方狂風不得入,下方青山往後退。
這一飛,就是一天光景。
其間禁星死皮白賴找這名天機子的師傅要了一次事物,不過天機子顯然沒有對禁星上心,充耳不聞。
終於,扁舟越過山川,來到了一處森林秘口出。
天機子緩聲道:“這是原始森林,裡面有很多兇險的地方,不要亂走,更緊了。”
“等等!”禁星徒然急聲叫道,似乎發現自己用語不太禮貌,他拿捏說道:“師傅,徒弟有一兩點不是很明朗,就是想…想…”
“說,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婆婆媽媽的!”天機子首次出聲喝道。
“是!”緊接着,禁星就像自己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話很多,也許是怕這位師傅沒有耐心聽他說完,禁星的語速特別快,但咬詞很準,簡單地將三族大戰到這裡的情況說了一下。
自然是概括,沒有細說。
“重點!”
“師傅,我想問一下,你在這裡原先是不是一處血色的空間?”
禁星見天機子沒有說話,瞬息把所有的問題都給拋出了。
“血色空間是不是和這個赤色的空間有聯繫,能溝通對嗎?這裡面的喪屍是不是從那裡來的?”
“我禁氏的兒郎在喪屍羣體中很少見,只有十來個,我想問問,他們都去哪裡了?”
似乎對禁星的反應很滿意,天機子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