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者相觸,傳出轟鳴爆響,讓徐野鶴驚訝的是自己這蘊含體內五成力量的一擊居然被抵擋了下來。
禁星沒有絲毫的放鬆,在老者震驚詫異的時候,他瞬息欺身而來,一拳轟打而去,猛烈的罡氣似乎要扯碎虛無,老者目光淡定,簡簡單單擡出一手將他擋住。
拳掌相接,禁星被狂猛的力道打飛。
藉着這個倒掠的勢頭,禁星雙腳如刀,切割在地面上,兩道不算很清晰的溝壑出現之後,禁星站穩了身軀。
大口踹息的禁星長笑一聲,神色一凝,全身的氣勢沖天而起,身軀淡金色光芒閃耀,握緊一雙鐵拳轟隆隆落下。
老者見禁星神態執着,他一聲冷笑,彷彿心中升起了玩心,因爲從頭到尾,他都看到禁星是在拼命攫取主動權。
事不可爲而爲之,除了莫大的勇氣之外當然得具備智慧。
本身的境界差距便在這裡,他若是自己不爭取這個主動權,難道還等被動挨打?所以,隨着少年的不屑一顧,他的瘋狂,這徐野鶴長老心中越是憐惜。
但眼眸深處卻是一汪不見的深潭,這是一種病態的想法,彷彿就是一對情人反目,那種深入骨髓的愛恨糾葛,其實說到底就是老者的嗜血心理。
禁星把所有的拳法招式盡數往老者身上招呼,拳拳雖不到肉,但是有一種酣暢淋漓的感覺,入微的身法在這裡得到了很好的體現,與老者顫動,一是砥礪自己的體術招式,而是伺機而動。
因爲身份的原因,他目前的狀態是安全的,因爲從老者身上的氣機便可以感知到,他放心在這裡大展手腳。
這是一幕落在旁人的眼中,自然是大吃一驚,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朝陽城區近乎十來萬人看着聽着臺上的風起雲涌,各自交頭接耳。
四個主幹道距離非常遠,那些沒有休息術法傍身的平民根本就看不到這幅光景。
但這次的立春大典不一樣,因爲這個檔口還是聖皇宗招募的時期,所以這個祭臺被五大家族搭建得不同,有特殊的靈晶石驤鍥,祭臺上的一幕可以清晰地被放大無數倍,被外界的平民看到。
這個初衷本就是拍聖皇宗的馬匹,只是方式較爲迂迴,若是將老者侍奉好了,他們印象自然好,屆時他們家族說話就會方便很多,佈道時候講老者的身軀承託得光芒萬丈,如此方能深入人心。
臺上發生的一切都可以投射到半空之中,被廣大的朝陽城區十萬人看到。
這是一個出名的機會,也是一次莫大的兇險。
祭臺後方,也是五大家族區域,很多人子啊交頭接耳,因爲這場滑稽的挑戰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可觀之處,徐野鶴一直滅有出手,禁星又是體術糾纏,因此顯得極爲的單調繁瑣。
錢家大塊頭少年錢多多則是雙眼冒光般盯着場間奔騰挪移的禁星,一雙拳頭被握得緊緊的。
情至興起,他還振臂一揮,不懂的人以爲他在爲老者擔心,他旁邊的長輩輕笑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擔心徐長老,這個白髮少年根本就沒有機會,你好好看着就是……”
大塊頭錢多多一點頭,也沒有說話,緊緊盯着禁星那個殘影重重的身影,因爲先前被禁星踩踏過,所以他和清楚禁星的修爲絕不是此刻表現出來的。
這就彷彿在繁華鬧市中扮豬吃虎一般,都極爲一個身份底牌,沒有到最後一刻雖也不知道公子是哪家的大,是哪家的強勢。
按照錢多多這位朝陽城首屈一指的大紈絝說,那就是:玩的就是心跳。
其他四大家族大多也是這個場景,大多對於這場譁衆取寵的挑戰沒有任何的關心,因爲結局不可能有絲毫的意外。
吳家的吳邪自然是一臉的戾氣,看着場間自稱金星的傢伙,一臉猙獰。
想比其他的喧鬧,白家顯得很是沉靜,這次帶隊的是白家的信任族長,也是白璐的父親,因爲家族本身就處在風雨飄搖之中,他們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玩賞他人的命運。
其餘四家雖然忌憚白家跟聖皇宗的聯繫,但是更多則是選擇了出手,此刻他們這裡一片肅穆,白璐父親白帝則是八風不動地站在最前面,神情凝重地盯着場間的白髮男子。
看着看着眉頭越皺越深,這一幕便心思細膩的白璐看到,她向前走出一步,柔聲問道:“父親,您怎麼了,難道有什麼不妥?”
白帝搖搖頭,嘆息了一聲,什麼都沒有說,因爲他自己都不知道說些什麼,他只是感覺這名白髮少年有些眼熟,熟悉得莫名其妙。
場間頓時傳出一聲爆響,擁有符文禁制的祭臺立馬一個大坑顯現。
周圍人驚呼一聲,顯然是震驚於老者此刻的出手,端的是霸道威猛至極。
一個大跳,禁星單膝跪地,爾後迅速站起身身軀,抹了抹嘴角的鮮血,一頭白髮向後肆意狂舞,他怡然不懼,看着老者哈哈大笑。
他的這個狀態被旁人視爲是嚇傻了,近處觀看的人大聲起鬨,有的還唯恐不亂的大聲叫道,殺掉他,諸如此類。
禁星經歷了大多的生死,但紅塵氣息還不是很濃烈,不管如何裝作淡定,還是不能裝作視而不見。
惡意,這種東西來得非常簡單,比如一個眼神,或者一個動作,抑或是根本不需要理由,就是不喜歡,單純的厭惡,純粹到極致的惡意。
禁星笑道:“終於捨得出手了,你再不出手,你恐怕沒有機會了。”
“哦?是嗎?你倒是很有信心!”老者一笑,踏步而來。
擡腳落步,僅僅是眨眼之間,老者的身影便驟然消失,來到了禁星的面前,五指握緊,一拳轟來。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禁星不懼,全身精氣神高度集中,一拳對轟而去。
“砰!”
一聲超級巨響,禁星蹬蹬後退七步,一步一坑,而徐野鶴則是一步未退,身形歸然不動,微風吹來,衣袂飄飛。
“再來!”
禁星腳不沾地,再度俯衝而來,這一次,他動用了真元八成,然而還是沒有任何的意外,禁星被打得節節敗退。
周圍起鬨的聲音更甚,有的人海吹起了口哨,噓聲一片。
對於這些禁星充耳不聞,因爲他沒有動用全力,而對面的半步丹成長老也是沒有動用全力。
先前的八卦血禁,其實除了搶佔先機之外,還有一個舉動,那就是試探對方的修爲,當然這是一個大概值,但這種東西落在聰慧人的眼中,那自然不一樣。
在禁地,不識禁九真實身份的時候,禁星可以借用丹成境界的威壓來砥礪自身真氣壓縮。
在這裡,自然可以,道理殊途同歸。
禁星意念分出一部分,去溝通體內的四分之一的真氣,在酣戰的途中,禁星用上了他目前體術的巔峰之力。
這股力量非比尋常,饒是先前淡定的徐野鶴,也是在這一刻吃驚不已,因爲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雙臂麻木。
這驚心之下,老者收起了輕視之意,他運起力量,匯聚一點,對着禁星再度一拳轟去。
這一拳,名字奇巧,喚作打神拳,專打人的神魂,是聖皇宗獨有的招式,幾道虛空裂縫閃現。
狂暴的勁氣撲面而來,吹得禁星的頭髮狂舞如旌旗。
“砰!”
禁星被一拳轟飛,轟進了岩石之中。
場間響起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大家以爲已塵埃落定。
只是在他們喜慶的時候,禁星再度爬了起來。
搖晃兩下,站定問道:“這是什麼拳法?”
“打神!”
禁星扯了扯了嘴角,雙臂痠麻沒有力氣去擦拭嘴角溢出的血液,他環顧四周,看了看下方的人羣,他笑了笑。
這笑容徒然且陌生,那些通過光幕看到戰況的人羣爲之一頓。
似乎禁星的舉手投足都有着致命吸引的手段,這十萬來人對於禁星來說是陌生的,同樣白髮的禁星對於他們而言亦然。
只是有一人例外,這人是龍門客棧的掌舵——靈芝,美豔無雙的她盯着光幕,眼波流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似乎考慮了一番,他捏碎了寬袖子中的玉簡。
“嗯,不錯,打神名副其實,但這種東西對於我來說,第二次就沒用了。再來!”
一聲大喝,禁星體內的三聲真元頓時混雜在一起,一拳轟出,虛無出現。
兩拳相對,兩人盡皆後退,這一次禁星還是七步,老者動了一步。
打神拳,重在捶打人的神魂,既然如此,禁星保護好,或者說將精氣神凝結成一點,他們就沒有機會乘虛而入了。
禁星用的就是這個笨方法,以力打力。
在做完這些舉動之後,禁星知道老者要動真格的了。
他近距離感觸到老者身上氣勢沖天而起,嗜血濃烈。
禁星眼睛眯了眯,這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劃走。
其中最爲重要的一環,就是老者的真實實力。
如果不是半步,是真正的丹成境界。
禁星就只能跑了,以他目前的修爲,和底牌,還做不到挑戰丹成境修者。
“小娃娃,本道尊重你,而對於敵人的尊敬,最好的方式就是全力以赴,你當自傲!”
老者猙獰一笑,雙手交錯,五指如勾,臨空劃抓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