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菌燈的光線均勻灑在四級安全實驗室的每一處角落,實驗室裡人來人往,橘色防護服下裹着不同膚色的面孔,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嚴肅,謹慎而快速的進行着自己的工作。
kenny這些日子一直在實驗室,就連黑人保鏢也已經好幾天沒有看到過自己的老闆。caroline和吳文濤負責上層建築的運轉,眼下面臨着各種各樣的麻煩事。兩人試圖進入實驗室找kenny談談,但每次都被守在實驗室外的黑子給攔了下來,今天自然也沒有例外。
“還要我在重複一遍嗎?”黑人保鏢坐在升降機旁的椅子上,活像一尊肉山。他翻看着一本滿是大胸美女的雜誌,連眼皮也不擡一下。
caroline久未出勤,打扮越來越ol範兒,整日待在這棟死氣沉沉的建築裡,這個昔日的洋馬女漢子已經學會了化妝。她似乎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無奈的嘆了口氣,招呼吳文濤跟她回去。
吳文濤不甘心,對黑子道:“kenny就沒有別的指示嗎?你下去告訴他一聲,上邊需要他!”
黑子看起來也被倆人煩得夠嗆,沒有脖子的腦袋晃了晃,操着一口蹩腳的漢語道:“我向上帝和佛祖發誓,kenny真的沒有任何最新指示,他留給你們的話只有一句,有問題,找洪!”
“可是洪也不在啊,kenny被罷免的消息已經散佈開了,以往的補給點更換了權限口令,切斷了聯絡渠道,我們該怎麼辦?實驗室也需要電力供應,不是嗎?”caroline風情萬種的甩了甩金髮,雙手叉腰站在通道一側,遠處行政區的工作人員交頭接耳,不時竊竊私語。
黑子不爲所動,愛莫能助的攤了攤手。
“唉。”吳文濤一聲嘆息,這個有着魯迅臉的男人越來越琢磨不透自己的老闆了,如今當權派進入晉中活動,他又跟rca翻了臉,夾在中間裡外不是人,一號負責人不在,二號負責人也不在,留下他倆空有一身力氣卻不知道該往哪裡使。
“你們回去吧,我答應你們,等kenny上來,我會第一時間反饋你們的問題。”黑子摳了摳眼屎,放下了雜誌:“今天吃什麼?很久沒有吃過雞蛋了!”
“吃你自己的吧。”caroline撇撇嘴,扭着渾圓的屁股大步離開。
kenny此刻無暇顧及自己心腹的壓力,因爲對他來說,眼前生物培育室裡的“成果”更加重要。
這個培育室是獨立區域,位於整個地下地基最底層,四間橫向排開的四級培育室內亮着柔和的自然光。培育室不大,鋼化玻璃將例外阻斷,便於實驗人員觀察,又可以避免室內生物的威脅。
kenny套着帶有呼吸供應系統的防護服,他身旁站着兩個相同打扮的人,一高一矮。兩人都是實驗人員,高的是歐洲人,男性;矮的是日本人,女性。
兩人帶着kenny來到標註有“1號”的培育室前,玻璃後面有兩個穿着病號服的“人類”,它們分別坐在一張椅子上,手腕和腳腕被固定在椅子上,它們身上插滿各種用途的針頭和接收器,玻璃牆兩邊的數據顯示屏上不斷跳動着數字。
“3號半成品試劑和3號成品試劑,數值顯示沒有太大差異,幾乎沒有任何區別。停止進食超過24天,肌肉組織和器官的萎縮老化一直在持續,但中樞神經系統還在運作,沒有受到干擾。視力退化,聽力退化,嗅覺靈敏度激增,沒有自主意識,無法駕馭。”矮個子實驗助手的中文很標準,聲音經過防護服發聲系統的處理有些失真。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kenny點了點頭,問道:“生命力沒有衰敗跡象?”
“沒有明顯的衰敗跡象。”助手說到‘明顯地’三個字時格外用力。
“銷燬吧。”kenny面罩後的臉上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慍怒,負手來到2號培育室前,指着裡邊和常人無異的女人,問道:“她呢?”
“活體b-271號,新序列a試劑,注射第八天,視神經嚴重受損,舌下神經損傷,肌肉組織三天前開始萎縮,消化系統還在工作,所以沒有停止進食。”
培育室內擺着一張普通醫療牀,女人身無寸縷靠在牀上,從前光澤細膩的肌膚變得老化,皺皺巴巴貼在身上,她面色平靜,雙目睜着,但眼裡失去了神采。她就像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塑,除了呼吸時的起伏,沒有任何動作。
“退化、損傷、衰敗……沒有更好的消息了嗎?”kenny語氣裡流露出明顯的不滿,道:“新序列b試劑呢?”
男女兩人對視一眼,關掉了2號培育室的自然光,帶着他來到4號培育室。
“這是新序列b-2,目前最…最穩定的。”女人點亮自然光燈,培育室亮起,一個背影出現在三人眼前。
kenny眯起了眼,冷聲道:“新序列b-2?是我使用的試劑改進型?”
“對,您服用的新序列b-1,按照您的意思做了改進,因爲沒有後續數據系列,所以無法進一步研製。”助手有些畏縮,見他沒有說話,補充道:“目前來看,效果還不錯。”
“噢?數據呢?”kenny問道。
助手打開牆邊顯示屏,道:“注射十七天,停止進食十四天,消化系統第三天停止工作,腦神經和其他身體組織目前沒有任何退化損傷跡象,肌肉強度和反應神經有明顯增強,智商和行爲能力暫時無法檢測,必須要到總部基地進行實驗。另外,他現在已經表現出明顯的攻擊性,但還存在自主意識。”
kenny沒有說話,擡手敲了敲玻璃牆。
裡邊的人猛地轉過身子,直勾勾地盯住三人。
kenny饒有興趣的將臉貼在玻璃上,動了動嘴型,似乎念出了幾個字。
裡邊的人‘唰’的一下站起身,揮手掄起醫療牀,兩米長的牀架像紙片一樣被他掀飛,重重地撞在了玻璃牆上。kenny面不改色,牀架摔落地面,那個人已經貼在了玻璃牆另一邊。
“讓我和他講話。”kenny似乎比較滿意,命令助手打開了揚聲系統。
“嗨,好久不見,感覺怎麼樣?”kenny聲音輕快,一掃之前的慍怒。
男人沒有回答他,揚聲器裡傳出他的低吼聲。那聲音不是一個人類能發出的,更像是野獸在憤怒時的咆哮。男人頭髮長了些,目呲欲裂,眼白裡密佈着血絲,鼻樑上有着清晰的壓痕。
“他的眼鏡呢?”kenny轉頭問道。
“他自己扔了,注射前他是近視,現在已經恢復如常。準確的說,第七天就恢復了。”女助手跟旁邊的大個子耳語了幾句,大個子應了一聲急急跑了出去。
“怎麼?”kenny凝視着男人的雙眼,問道:“還記得你的名字嗎?”
“或許吧,但我更願意記着你這張臉。”
玻璃牆後的男人開口了,他說的很慢,似乎每一個字都用了極大的力氣。他說話時露出了牙齦,牙齦有些泛黃,牙齒可以看出有發黑的跡象。
“什麼情況?”kenny指着男人的牙齒問道。
“嗯?”助手疑惑的湊近玻璃,奇怪道:“昨天還沒有——”
“現在查!”kenny瞪了她一眼,道:“血液有病變嗎?”
“凝血因子激增。”助手見他面色不善,急忙補充道:“不過沒有影響生理機能。”
“沒有影響?”
“對,具體原因我們還在找,因爲缺失的數據——”
“知道了,重點培育,活體全部換成新序列b-2。”kenny擺擺手,道:“你出去吧。”
助手如釋重負,將控制器放在他手邊,匆匆離開了培育室。
“餓嗎?”kenny敲打着玻璃,笑着問道。
“怎麼?你想要當我的晚餐嗎?”男人獰笑着,雙手大力打砸着玻璃牆,發出沉悶的迴音。
“別費力氣,子彈都打不穿的。”kenny原地踱着步子,笑道:“你會感謝我的,作爲一個小人物,能有幸成爲新人類……這個詞太土了,我會想一個更好聽的名字。”
“我會殺了你的。”男人停止了擊打,單手拎起醫療牀擺正,坐在了上邊。
“你不會,我相信。”kenny指着他肌肉膨脹的臂膀,好奇道:“擁有力量的感覺好嗎?”
“你這個瘋子。”
“隨你,真希望可以和你好好交流。”kenny失去了耐心,轉身準備離開。
“我要吃東西。”男人忽然道。
“噢?”kenny疑惑的轉過臉:“你的消化系統已經停止了。”
“那又如何?”男人戲謔的笑了,手指摩挲着發黑的牙齒,眼中有一種狂熱。
“好,很好。”kenny欣然應允,拾起聯絡器吩咐道:“叫裡奈進來。”
兩分鐘後,剛剛出去的女助理匆匆跑了回來,她應該剛脫掉防護服,又急急忙忙穿在了身上。
“kenny,找我?”裡奈氣息有些不穩,累的夠嗆。
“氣密門打開。”kenny腦袋動了動,示意她過去。
裡奈不解其意,猶豫道:“實驗體攻擊性很——”
“打開。”這是kenny第三次打斷這個女人了,顯然,他已經開始不耐煩。
裡奈摸不清這個老闆的脾性,此刻培育室沒有武裝保護,打開氣密門還是很危險的。但老闆的話不能不聽,裡奈猶疑着走到培育室旁,輸入密碼,用力拉開了外層安全門。
“kenny,氣密門打開,他可能會衝出來……您,要不要到外邊去?”裡奈的手有些顫抖,雖然嘴上是在關心老闆,但實際意思是希望老闆顧及一下她的安危。
kenny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用聯絡器叫進來一隊四人武裝。
“別怕,我陪你。”kenny走了過去,攬住裡奈的身子,隔着防護手套握住她的手,緩緩打開了氣密門。
四個武裝暴徒拉槍上膛,齊齊對準了培育室內的男人。
男人坐在牀上,冷笑不止,注視着kenny的動作。
氣密門開了,裡奈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汗水自臉頰滑落,順着脖頸蜿蜒而下。
“進去。”kenny輕聲道。
“嗯?”裡奈一愣,回頭道:“什麼?”
“你,進去。”kenny重複了一遍。
裡奈身子一震,大腦一片空白,茫然無措的站在原地。
kenny沒有重複第二遍的意思,肩膀一動,將裡奈推進了培育室,然後關上了氣密門。
四個武裝暴徒面無表情,隨同kenny回到玻璃牆前。
裡奈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愣愣地看着kenny突然歇斯底里的撲向玻璃牆,哭嚎着捶打起來。
“你的晚餐,希望你喜歡。”kenny對男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如你所願。”男人眼神兇狠而複雜,一把扯過裡奈,揚手撕掉了她身上的連體防護服。
裡奈身材嬌小,防護服下一絲不掛,驟被剝光也顧不得春光大泄,只是驚恐的掙扎着,用自己的母語聲嘶力竭的喊叫着什麼。
男人抓住裡奈的腳腕,胳膊一抖便將其倒提了起來,男人雙手分開裡奈兩腿,衝着kenny眨眨眼,手上驟然發力,活生生將哭號的裡奈撕成一蓬血霧。
裡奈的呼喊聲戛然而止,冒着熱氣的內臟和鮮血噴濺到玻璃牆上,猶如一幅水墨畫卷。
男人鼻翼動了動,似乎嗅到了什麼味道,他眼裡的血絲開始瀰漫,抓着半截軀體的手顫抖着擡起,牙齒湊近了裡奈肉質柔嫩的大腿內側,張嘴咬了下去。
kenny臉上的表情隨着男人的咀嚼勾勒出一抹笑意,他看到男人輕而易舉的撕扯下一片血肉,津津有味的咀嚼、吞嚥,發出一聲滿足的嘶吼。
四個武裝暴徒放下了槍,面罩後的臉有些扭曲,一個個別過了頭,不忍再看這生食一幕。
kenny走進玻璃牆,對着揚聲器動情道:“很好,就是這樣,好好活着。等時間到了,我還讓做連長,不,做司令官都行。你會跟着我站在食物鏈的頂端,你會眼睜睜看着世界在我們手中改變,歷史在我們手中改變。你好好準備,我期待那一天早點到來。”
男人等下吃了半截的軀體,伸手抹開了玻璃牆上的血跡,盯着kenny,將滿嘴血肉吐在了玻璃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