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忙活完,又用推車再次擋在玻璃門前,隨後我和雅琪立即就往最裡面的架子後面跑了過去,估摸着又得好一會在這躲。
還沒等蹲下身子一扭頭纔想起來那個腦子缺氧氣的男孩還在玻璃門前的櫃檯上坐着,頓時就煩的不得了但還是不得不起身去喊他一起躲起來,他自己找了麻煩倒是無所謂,要是把行屍引進來我和雅琪跟着倒黴那就太冤了。
等我跑到門邊的時候,已經投過玻璃能看到外面的行屍身影,縱然隔着緊閉的玻璃門,仍舊能聽到外面嘈雜的吼叫聲。
而那個男孩早就已經不見了蹤影,不知道跑到了哪個地方藏起來了。
不敢再在門邊待着,見反正也看不到他,又立即回過身子朝着雅琪待着的地方跑了去。
等我跑到架子後面的時候,人就僵硬住了。
因爲那個男孩手裡正拿着一副撲克牌,跟扭臉不理他的雅琪商量倆人一起玩會丁j釣魚。
我膛目結舌的站在原地說不出話,眼睛在他和剛剛的櫃檯之間來回的看着...這小子,什麼時候跑過來的?
他看到我還站在原地,立即就裝出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大媽!你能不能有點常識?行屍經過的時候,人得躲起來,你那麼站着很容易給無辜的我們倆帶來麻煩你知不知道?”
沒有立即反駁他,我過去蹲到了雅琪的身邊,盯着正仔細拆開包裝嘴裡嘀咕着剛好三人鬥地主的男孩看了會,開口問:“你還有同伴麼?”
他垂着眉目看着手中的東西,聞言道:“同伴?沒有。”
我和雅琪都有些驚訝:“沒有同伴?就你一個人流浪?”
“流浪?我沒有在流浪,一直都在這裡,沒有離開過,流浪那是叫花子才幹的事。”
“叫...叫花子...”我滿臉的肌肉都差不多僵硬了,覺得自己不能跟這孩子說話,他說話太氣人了。
雅琪則比較淡然:“好吧,你一直都是自己住在這個地方?自己一個人?始終沒有離開過,就從災變開始的時候?”
“對啊。”他成功拆開了包裝:“一直都是一個人,不過...剛開始的時候,我們家對面樓上還有三戶家裡是住的有人的,大概半年前吧,就只剩下一戶裡面的姐妹兩個了,這也有三四天沒瞅見她們家開窗戶,我準備來拿點見面禮,過去瞧瞧是不是出事了。”
這男孩雖然說的是標準的普通話,但是這樣一大段下來,偶爾還是會蹦出兩句河南腔。
我一直對河南話和東北話有種說不出的好感,總覺得這樣的說話腔調,給人一種老時光的感覺,比那些跟外國話一樣難懂的方言聽起來要親和多了。
雅琪聞言,問他:“你們家對面樓裡的兩姐妹?你認識她們麼?”
“不認識。”男孩搖頭:“在小區超市裡拿吃的東西時見過一面,但是她們不跟我說話。”
聽到這裡,我開始細細的打量眼前的男生。
災變到現在已經有好幾年了,整個世界甚至都被大自然腐蝕的不像樣,他竟然能一個人生存到現在,神智是不是還是正常的?
想到這裡,聯繫起剛剛他的行爲,越看越覺得他腦子有問題。
被我打量的有些煩了,他揉了揉自己的臉:“大媽!你能不你別看了?!再看我也不會喜歡你的!”
“誰要你喜歡!”我白了他一眼:“長得難看的人是不是都愛自戀!”
有時候智商低的人就有這樣的能力,他們總是能無形之間,不知不覺的就將你的智商也拉的跟他們同樣低,就比如莫名其妙跟他在這進行無聊爭辯的我。
他似乎很不喜歡別人說他長得難看,這會被氣的不輕,哼了一聲就扭過頭不再搭理我們倆,就連撲克牌都丟在地上不跟我們玩了。
雅琪一心想着放在草叢裡的揹包,直嘆氣說果然不應該將裝備放的離自己太遠。
我安慰她說沒事,就算那兩包臘肉丟了也沒事,這超市裡的東西也能拿來湊活。
結果原本不理我們倆的男孩,聽到臘肉倆字的時候立即就扭頭又看了過來:“你倆有肉?”
“沒有!”
“別裝了!我都聽到了!”
“那又怎麼樣,是我們的,跟你有啥關係?”
“別這樣說嘛...大家都那麼熟了,有肉你們好意思不帶我吃一口麼?”話說着,他還朝我身邊蹭了蹭。
這小子,如果真的按照他自己說的那樣,災變的時候就是一個人,那麼那個時候他最多十二三歲,沒有大人和社會的教導,長成現在這樣缺心眼的模樣,倒也是正常,雖然我始終覺得憑藉他自己是不可能活下來的。
把他往一邊推了下我道:“咱們不熟,你先離遠點再說話。”
他不樂意:“你這女人怎麼那麼蛇蠍心腸的?我長那麼好看你也不心軟?”
這下我乾脆理都不想理她,扭頭注意着玻璃門外密密麻麻的行屍身影。
看這個勢頭,這個行屍羣應該比那晚從村莊裡經過的要多的多。
見我盯着外面的行屍羣看,男孩道:“別看了,這羣有一萬五到差不多兩萬只,起碼還得兩個小時才能全部過去。”
驚訝的回頭看向他:“你怎麼知道?”
“推算的唄,還有比這個更簡單的事情麼?要不要我把計算的公式列出來給你?”
“不用了、”我擺手,對他突然就好奇了起來:“對了,你自己一個人平時都是吃些什麼東西呢?”
“找吃的唄,那麼大的地方,還能沒有我吃的東西?”
“自己做飯麼?”
“恩。”他點頭:“又沒其他人幫我,自己不做等行屍來給我送外賣?”
“你會對付行屍麼?”
聽了這個問題,他想了一會:“基本上都是能避開就避開,實在難纏的纔會對付他們。”
“爲什麼?”
“不知道爲什麼,就是總覺得他們可能總有一天是會被治好的,這應該是一種疾病。”
他這個回答微微的讓我有些震撼,對這個說話不討喜的男孩也多了一絲的另眼相看。
外面行屍的大部隊已經過來了,外面吵雜的厲害。
那男孩無論多不靠譜,這會也知道該保持安靜。
我們三個就這樣抱着膝蓋,安安靜靜的發着各自的呆。
行走在路上,除了要習慣隨時面對行屍的心驚肉跳之外,就是要習慣這樣隨時可能得好幾個小時動彈不得的安靜。
行屍大軍終於過去後,我和雅琪立即就起身熟門熟路的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雖然這裡的行屍數量挺大的,但是我們兩個都已經習慣了,畢竟第一天我們倆見到的時候遇到的就是要比現在驚險的多的畫面。
那男孩站在一旁看着我們倆收拾東西,半天開口問:“你們倆要走了麼?”
“恩。”我難得好語氣的回答他。
“不再多待會?”他問。
聞言,我跟雅琪對視了一眼,回頭朝着那男孩看了去。
果然...太久孤獨的生活,讓他對只要是活着的人都會輕易的產生依戀。
他剛剛所說的樓對面的姐妹倆如果沒錯的話,十有八九是出了什麼事了,他竟然還想過去看看,就連人家幾天沒開窗戶都知道,不難猜出他平日裡的生活到底孤單無聊到什麼地步。
“我們趕時間,必須要走了。”
男孩聞言沒有說話,垂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見他不說話,雅琪扯了扯我,我們倆很快就離開了超市。
走在已經空下來的道路上,行屍應該還沒走太遠,我們倆也是小心翼翼的不敢走太快,一點風吹草動都得躲到路邊的屋子裡呆一會纔敢繼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