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似乎很喜歡水邊,上次在那個小溝旁邊的時候她也顯得比平時更加精神。
這會跟那羣人待在水邊,邊聊天邊玩水,足足蹲了將近兩個小時都不願意離開。
直到那羣人自己都要回去吃午飯了,我纔將大白給拽走。
回去的路上,大白還跟其中兩個帶着孩子的年輕少婦聊的熱火朝天。
我在一邊,聽着她那些不知道怎麼想起來的奇葩話題,暗暗對大白佩服的五體投地。
終於,到了林子裡之後,那羣人朝着更深處的家中回了去。
而我們則被早就等在樓下的子君和夏夏以及平頭等人給喊住了。
這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他們和我們吃飯的地方不是一起的。
也就是說,我們吃的是食堂,而他們是自給自足的吃自家飯。
後來,平頭告訴我,這裡的人員地位相差十分的大。
根本沒有任何的公平可言,住在平房的那羣人都是到處流浪過來的倖存者,只不過這裡的人稱呼他們爲難民。
外面那些花園就是他們在照顧。
不僅如此,根據平頭說,在這片樹林更深處的地方,還有一大片的空地,那裡種植了許多的蔬菜莊家什麼的,這些也都是由那些人負責。
種植出來的東西,只需要分給這些人一半,他們自己可以留下一半充當口糧。
相對應的,這裡的安全,全部由那些穿着馬甲的制服人員保護着。
據說除了上回內部兩隻行屍出現之外,其他的幾乎沒有出現過類似的情況,也就是說這裡還是個十分安全的地方。
用勞動來換取別人的保護,不算新鮮。
在剛開始的時候,我們在那大院中過的也是如此的日子。
只不過不同的是,當時只是純粹的女性被列爲相當於現在‘難民’的位置上了而已。
想起大院,我突然想起了在那裡被咬死的張萍姐,以及被我們帶走的糯糯和年年。
這轉眼我離開他們竟然已經半年了。
時間過的太快,突然去回想就能把自己嚇一跳。
腦海中的事情就好像昨天還在發生,但是卻已經過去了那麼久。
低下眉頭,我的手微微覆蓋到小腹上。
一切好像都沒有變化,一切又似乎全都變了。
算是第一次吃到這裡的午飯,和以前大學食堂差不多,只不過餐具要乾淨的多,飯菜也豐盛的多。
看着雞肉和魚肉,我都納悶他們哪裡找來那麼多的東西。
餐廳也是一棟小樓改成的。
二層似乎是做飯和存放材料的地方,只有一樓可以坐人吃飯。
但是也足夠了。
不時有幾名穿着綠色馬甲的人三五成羣的從外面進來。
大多數的臉上都帶着微微的笑意。
整個餐廳看上去給人感覺暖洋洋的,似乎沒有一位浮躁的人,大家都很溫和。
這種感覺讓人十分的舒服。
心情大好的結果,就是沒把握好自己的嘴,吃撐了。
大白吃飯也總是出現站都站不起來的情況。
最後子君扶着我,夏夏扶着大白,在她倆的碎碎念下,帶着我們倆出去遛彎消食。
大白心裡還惦記着中午認識的倆相見恨晚的好友。
明明整個人撐的不敢大喘氣,還指着遠處的平方區對着我們嚷嚷:“走!去瞧瞧她們吃的啥,再去蹭點。”
夏夏聞言白了大白一眼,拽着她就在周圍這一小塊的空地來回轉悠,壓低聲音警告:“你傻啊你,平頭都說了,他們在這是難民,種啥吃啥,能有咱們吃的好麼?你現在過去不是成心給人家添堵是啥?有沒有腦子?”
大白似乎這才反應過來,猛地站直了身子:“有道理!那咱趕緊先回去,趕明啥時候有空再去跟她們嘮嗑。”
說着就扯着夏夏開始悶頭往回走。
還沒等我們進去樓道里。
就聽到遠處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子君走在最後是最先注意到的,緊接着我們仨也陸續聽到那陣聲音,紛紛停下步子。
仔細聽了會,我對着她們開口:“好像在吵架?”
夏夏點頭:“聽到了,那邊傳來的。”她指了指平方區的方向。
聞言,大白愣了愣,緊接着回過神出了樓道。
站在視線不被阻擋的空地上,伸長了脖子往那邊看了去。
果不然,此刻那裡的一顆大樹下面這會正圍攏着一羣人,吵吵嚷嚷的也不知道在喊些什麼,氣氛十分的不對勁。
盯着看了會,大白擡腿就準備過去瞧瞧,這回是被子君給一把抓住:“別去。”
大白回頭看了眼子君準備說些什麼,子君打斷了她:“不關我們的事。”
眉頭微微擰了擰,大白掙開了子君的手:“沒事,我就去看看,絕對不摻和。”
子君還要去抓大白,被夏夏給擋住了,對着子君搖頭,夏夏嘆了口氣道:“她牛脾氣,真心想要幹什麼別人阻止不了的。”
子君眉頭緊緊鎖了起來,看向了我:“你不要過去,陳洺不在這。”
......我有些猶豫的點了下頭,眼睛卻跟在朝着人羣走去的大白身上。
夏夏已經追了上去。
說到底她們倆還是關係比較近一些,畢竟相處的比較久。
就好像子君始終比較袒護我一些一樣。
沒有離開原地,盯着夏夏她們倆看了半天,剛開始大白確實是在外面圍觀,可是沒幾分鐘卻突然間躁動了起來,竟然硬生生的擠進了人羣中。
夏夏在外面伸着脖子似乎在喊她,但是大白已經擠進了人羣中。
等了差不多十幾秒鐘,還沒見大白出來,我終於按耐不住也朝着那邊走了去。
子君也注意到了現在的情況,嘆了口氣跟在我的後面朝着那邊走,沒有再出聲阻止。
就在我即將靠近到那羣人身後的時候,子君突然扯住我,低聲說了句話:“何默,這裡氣氛不對勁,所有的人都不要去輕視。”
沒明白子君這句話的意思,也不知道她說的這裡是這整個地方還是僅僅只是指眼前這羣人。
見我們倆過來,夏夏有些着急的湊了上來開口:“大白也不知道發生瘋,突然就衝進去了,怎麼喊都不聽。”
看了眼擁擠的人羣,有幾個人聽到我們倆的對話回頭看了兩眼。
不用說,這種人都是看好戲的,中國人看熱鬧的傳統,已經在骨子裡紮根,到什麼時候都不會消失,這是生來就有的本性。
“裡面怎麼回事?”我隱約聽到了裡面似乎有女人和孩子的哭喊,以及男人的叫罵。
夏夏苦着臉:“好像是誰家大人打孩子女的去護,結果男的乾脆把孩子和女人一起打了。”
我愣了下。
子君也愣了下。
接着就聽到前面退出來的倆女人感嘆:“這大李子,自己瘸了條腿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大脾氣,這三天兩頭的跟媳婦孩子來一通,也不怕他媳婦跟人家跑了。”
另一個年紀稍微大點的聞言撇了撇嘴:“跑啥啊,能往哪跑?可不就這那麼大的地兒?咱這誰不知道大李是有毛病的人?她倒是想跟別人,誰敢要她?要我說啊,這就是該她的命,忍忍也就得了。”
我瞥了那說話的女人一眼。
心裡止不住的有些討厭她。
都已經活到了現在的地步不僅對別人沒有半分的同情,還滿嘴的落井下石.
那女人的叫喊聲在大白進去後就輕下來不少,只是孩子的哭聲仍舊是撕心裂肺的。
咬了咬牙,我也開始朝着人羣中往裡面擠。
想扒開人羣其實並不難,只需要找準縫隙,大喊讓一讓,那麼前面的人就是下意識的給你讓開。
進到中間的時候,就看到大白正站在一個滿臉血痕的女人身前。
那女人頭髮被拽的零散,孩子在她身邊一張臉也是通紅,看樣子捱得也不輕。
仔細盯着女人看了兩眼,就是早上跟大白最聊得來笑起來眼睛彎彎的那個女人。
不記得叫什麼名字,只是她笑起來出奇的甜,相比較其他人給人留下的印象更深刻一些。
站在大白麪前喘着粗氣雙眼通紅還在滿嘴罵髒話的男人中午也見過,是個跛子。
走路有些不穩當。
中午愛笑女人沒跟他說過話,所以我和大白也不知道她們倆竟然是兩口子。
大白的眼睛幾乎已經冒火。
氣勢洶洶的擋在女人身前,終於在那男人又大罵着:“你個賤貨!還敢找靠山了!”試圖推開大白再對那女人動手的時候。
我也衝了上去,一把抓住那男人的胳膊,接着用力朝後一甩,那男人沒防備,釀嗆了好幾步要不是被身後的人給扶住估計都能摔倒在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