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膽量還是不夠大,這麼一秒鐘的功夫,腦門上已經冒出了一層的冷汗。
我遲遲沒有接話,假貨的臉色閃過了一絲疑慮,似乎是在回想自己是不是暴露了什麼。
清了下嗓子,我敷衍的道:“你跟鎖天啥時候回來的?”我表示出了正常人該有的疑惑,卻死活不敢接着問他怎麼會在這裡。
“剛剛。”他的回答更加敷衍。
“吃飯了麼?”
“吃過了。”
真的,這個人的智商跟陳洺真的沒法比,話裡話外都是暴露自己的地方。
想到這裡我突然又緊張了起來,他這樣...到底是真的智商低還是其實只是在試探我??
他開始跟着我朝着走廊外緩緩的走去,十分十分的緩慢,明顯不自然的那種慢。
該死的!我暗罵了一句,怎麼只想着去試探他,卻沒想到對方也有可能是在試探自己?
這樣黑燈瞎火的地方,如果讓他知道自己身份已經被我看出來了,一旦翻臉那我鐵定不是他的對手,畢竟是假冒陳洺,沒有兩下子他的領導也不會吃飽撐的派他過來。
再有就是...他既然是假的,就一定不可能會跟着我回去帳篷區那邊,那樣等於他自己進去了牢籠裡。
停了腳步,我垂着腦袋,快速的在腦海中想象着各種各樣讓自己傷心欲絕的畫面,最後裝出濃濃的悲傷腔調:“陳洺...這樣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
他腳步也停了下來,明顯是在發愣...
好一會才應:“你怎麼了?”
“這樣總是面對血腥和死人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到頭?什麼時候才能安安穩穩的生活?你什麼時候才能不那麼忙?”我句句話都在控訴,態度十分認真嚴肅。
同時腦海中不停的在想,這樣拖延,混亂對方的判斷根本就不是辦法,如果不能快點想出全身而退的法子,他就會很快意識到不對勁...說不怕死是不可能的,我那麼愛命的人怕死怕的不行,更何況最有可能的是這個人既然大半夜的在這裡要是無意間被我撞見還好說,萬一是故意尾隨準備抓我的那事情就真的嚴重了...
假貨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別想那麼多,等這次事情過去就好了。”
如果是陳洺...聽到我這樣的話他只是心疼的說不出話。
“恩。”我點了下頭就站在原地像個白癡一樣乾巴巴的垂着腦袋,再也編不出別的話。
沒辦法...面前的畢竟不是陳洺,是個明知道有危險性的陌生人。
“走吧。”空氣凝固了差不多半分鐘,我率先轉過身子朝着走廊外面走了去:“這裡不安全一會塌了在給砸下面多冤枉。”
身後的假貨一直沒有動,就在我渾身冒着冷汗即將從歪了的大門處走出去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聲冷冰冰的聲音:“站那別動!”
身體對這句話立即進行了執行。
剛僵硬住我就反應過來已經被發現了,擡腿就想跑,但身後的聲音更加冰冷:“你儘管再走一步試試看,我不介意明天一早你男人來這裡看到你被耗子啃壞的屍體。”
我背對着他,連冷汗不敢冒了...
身後的人見我老實了下來,冷笑了一聲:“你倒是會演,不尷尬麼?我都替你覺得尷尬。”
“不覺得...你也演得不錯,我都當真了...”我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出息竟然應了他這句話。
現在仔細聽卻發現這個人的聲音其實跟陳洺一點都不像,氣息,語氣全都不一樣,陳洺說話語氣比較淡,無論什麼樣的話他說出來都讓人覺得是淡淡的。
而這個人...之前或許是刻意在模仿陳洺,現在聽來,他語氣中有種難掩的狂妄。
聽得出來,這個人平日裡應該也是個相當自大的人,難怪之前看我的眼神裡,充滿了不屑和不耐煩。
估摸着是我這種貨色,是高貴如他看不上眼的。
“你們倒是好手段,不聲不響的竟然把我身邊的人都給弄沒了...”他緩慢的朝着我靠近:“我很好奇,你們到底是怎麼注意到不對勁的?”
“就像你那麼輕而易舉的就意識到了我剛剛是在裝模作樣一樣,假的就是假的,裝得再像也不自然。”
“就是說,其實你們早就發現了?”他已經走到了旁邊,語氣中帶着些許的慍怒。
他這樣自大的人,如果知道自己苦心模仿的角色其實一早就被所有人給發現的話...一定會惱羞成怒。
沒有思索,我脫口而出:“沒有,我們都是後來才知道的,不然的話當時周圍那麼多人爲啥不揭穿你?”
他一直盯着我看,我心裡很虛,表面上裝出一副自己剛剛說的就是事實的神色。
“就是你麼?”就在那個假貨仔仔細細的像掃二維碼一樣的反反覆覆的看我的臉的時候,從大門外傳來了我那帥的不像話的老公的聲音。
假貨臉色一僵,立即扭頭看了過去,同時腳步快速後退到了我的身後,一把手槍抵到了我的後腰上。
陳洺從外面不急不慢的走了進來,他手中拿着一把強光手電筒,照的我有些睜不開眼睛。
“還真挺像的,他們是用了什麼法子,把我的臉做的那麼像?”
那個手電光刺的假貨有些不耐煩:“你是選擇關上燈,還是讓你的女人見場血?”
陳洺關上了手電光,周圍頓時陷入了漆黑。
假貨有些緊張,手槍抵着我後背很緊:“除了你還有沒有其他的人跟來?”
陳洺站在原地:“好歹是用我的臉,別那麼膽小如鼠,死之前起碼大氣一些。”
假貨一聽立即就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誰死誰活還不一定呢!現在說大話是不是還早了點?”
“早?”陳洺問。隨即又點頭:“是挺早,那麼我剛剛問的問題你還是沒有回答,他們是用什麼法子把你的臉弄得跟我那麼像?”
這種問法明顯讓假貨十分的沒面子,果然...他的語氣狂躁了起來:“你在牛逼什麼?你女人還在我手裡......”
陳洺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們來做個交易,就算今天你殺了我老婆,你的結果也註定了,與其這樣兩敗俱傷,不如我們坐下來好好聊聊,你告訴我們想知道的事情,我們放你走...大家各取所需。”
陳洺提出的這個建議,那個假貨有一瞬間是明顯的心動了,但是一轉念似乎又覺得不可能有那麼好的事,覺得陳洺框他,立即就更加憤怒了:“你想耍我?!”
“我沒有想耍你,有那個時間,足夠周圍的狙擊手把你腦袋打上十幾個窟窿。”
聞言,假貨掐着我猛地後退了幾步,退到了走廊上徹底的黑暗中:“周圍有狙擊手?”
“當然有,我在哪裡,我的狙擊手就會跟到哪裡,你們連這個都不知道就敢來這裡?”
“你先別讓他們亂開槍!”假貨的聲音中有了怯意,如果不是周圍黑暗,我倒是真想看看這個頂着和陳洺一樣臉的人害怕起來是什麼模樣。
安靜了兩分鐘,假貨開口問陳洺:“我要怎麼樣才能確定你們知道了想知道的事情後,我可以安全的離開?”
“你完全可以相信我。”陳洺道:“因爲目前來說除了這個你也沒別的路可以選擇,如果鎖天來了...我可不想讓他無視我老婆的安全直接一飛刀插到你腦門裡。”
假貨又想了兩分鐘:“好,可以。但是你老婆暫時可能不能還給你了。想知道什麼你說吧,除了我臉的問題,其他都能告訴你。”
“你以前就是這副模樣?”陳洺問。
“不是。”
“是什麼人派你來的?”
“我不知道,我們被集體關着訓練,由訓練官負責我們,誰接到任務只需要去完成就可以,我們沒權利過問太多。”
“這裡除了你還有多少他們的人?”
“很多,包括病人,醫生,甚至別的庇護所都有很多,只是這裡任務單上給我的可以接應的人都已經被你老婆他們給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