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臨近四點。
東宸廣場上來了一羣又一羣的記者,爲了能搶到一個好的位置,好多人都提前了一個小時過來了。
他們還真想知道,這個叫季凌音的女孩到底是什麼身份,真的是網上所揭露的那樣,是程墨舫的前妻?
而且,還差點害死過人?這確實太讓人驚訝了。
外面的記者扛着相機,前後相鄰的人議論紛紛。
休息室裡,季凌音安安靜靜的坐着,表面上她看上去很鎮定,但心裡卻還是有一些不安。
不願意承認,這些不安的來源,是因爲程墨舫從早上出去之後,到現在都沒有出現,只是中午的時候給她打了一個電話,說已經讓人做了吃的送去別墅。
下午三點,是左楠來接的她,程墨舫派了很多保鏢在身邊保護,可這些保鏢對季凌音的內心卻起不到作用。
她害怕的從來都不是這些來源於表面上的東西。
“櫻子。”季凌音思緒放空,所以連殷傲進來了也不知道。
殷傲叫了好幾聲,季凌音纔回過神來,轉頭看着他輕聲道:“殷傲,你來啦。”
殷傲將手中的資料放在茶水桌上,無奈地笑了笑,低聲說了句,“也不知道這些資料對你還有沒有用。”
殷傲在知道網上那些新聞後,第一時間把證明季凌音不是蘇櫻的資料整理好了。其實這些在蘇櫻打算用季凌音這個身份的時候,他就已經備好了,就怕會有要用的時候。
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可季凌音卻對他說:“我想說實話,然後證明我的清白。”
說實話的意思就是,承認她是蘇櫻,所謂證明她的清白,自然指的是林婉夏那件事。
他知道季凌音的固執,也知道如果是她決定了的事情,他說再多也是徒勞,但還是開口道:“如果你現在承認,那這麼多年你的努力,你所受的苦都會功虧一簣。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頓了頓他又補充說道:“如果你不承認你是蘇櫻,那麼林婉夏的事跟你就沒有關係。”
“可是我說到底還是蘇櫻啊,就算是現在換了身份,讓我怎麼能忍受被人冤枉?”當然這也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如果她現在就拿出所有資料說她不是蘇櫻而是季凌音。
那麼以後,她就很難再用蘇櫻的身份回來,那麼爺爺,爸爸媽媽的仇該怎麼報?屬於她的東西怎麼拿回來?
“但是櫻子,你難道不覺得,他們的目的就是逼你承認嗎?因爲那件事,所有的證據都證明兇手是你。”
殷傲說的話很直白,見季凌音不開口,他又補充一句,“你先好好考慮一下,不管你需不需要,下午四點前我都會把這些資料送到現場。”
以上是上午11點他們通過電話討論的內容。
“現在,你還是決定要承認身份嗎?”殷傲坐在沙發上,認真地看着季凌音,低聲問道。
季凌音低垂着眼眸沒說話。本來的決絕和肯定,因爲殷傲一句話而飄搖不定。
事實上就像殷傲說的,不管她現在的選擇是什麼,她都將會被推到風口浪尖上。
但從眼下來看,如果她還想要在娛樂圈立足,最好的選擇就是不承認蘇櫻的身份。
“凌音,時間快到了,要不你給程總打個電話?他下午叮囑過我,說要等他過來才能開始。”左楠敲了敲門,對裡面的季凌音說道。
“我給他打電話問他什麼意思。”殷傲說着拿起手機準備撥打電話。
“殷傲,別打了。”季凌音伸手攔住了殷傲,然後她彎下腰拿起了桌上的文件,“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決。”
說着,她轉身朝門外走去。
“我陪你一起。”殷傲擡腳跟上她,季凌音卻停住腳步開口道:“你別出來,在這等我。”
現在她的新聞已經夠多了,殷傲再出來,記者怕是又會亂寫。
“那好,我在後面看着你。”殷傲最終止住了腳步,看着她獨自朝外面走去。
季凌音一打開休息室的大門,便看到了筆直站立着的,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
“抱歉,我來晚了。”事實上,一個下午他都待在警察局,直到剛剛把事情處理完,才馬不停蹄趕過來。
李梅還沒有找到,僅僅只是憑紙上那一句話,並不能證明林婉夏是林婉秋害的。林家自然也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
季凌音微愣,她扯了扯嘴角沒來得及說話,殷傲走過來嘲諷道:“程大總裁日理萬機能準時過來真是不容易,不過你來不來,對我們櫻子沒什麼影響,別覺得自己多麼重要,你不來,招待會也正常舉辦。”
程墨舫低眸看了季凌音一眼,在看到她手上拿的資料時,瞬間明白過來殷傲話裡的意思了。
“我已經找到當年那件事跟你沒關係的證據了,如果你要公佈身份,對你不會有任何影響。”程墨舫聲音微沉,語氣鎮定聽不出情緒。
季凌音撇過頭不去看他,而是冷冷的道:“可我不想頂着程總你前妻的身份生活。”
殷傲說的對,如果她現在承認自己就是蘇櫻,那麼一切都會受到影響,她的生活,她的事業,還有她進入樂宇傳媒的計劃。說不定蘇家知道後,還會想方設法除掉她。
她不敢用生命去賭,已經死過好幾次的人,怎麼可能不怕死?
她上午還暗暗發過誓,不管再怎麼恨程墨舫,但程熙梔是小梔姐的兒子,她一定會好好照顧。
她會代替小梔姐陪在他身邊,看着他長大成人。
所以,她首先得讓自己出於安全地帶。
而季凌音的一句話,讓程墨舫眸子突然就暗了下來。
他忙了一整天,可以說爲的就是這件事,他不是沒有想過,季凌音不承認蘇櫻這個身份,但卻沒想過會是這個理由。
“小櫻……”
“已經四點了,程總還要耽誤下去嗎?如果程總願意配合我,那我謝謝您,如果不願意,那希望您至少可以保持沉默。”
“可是,我們沒有離婚。”程墨舫不死心,開口道。
季凌音勾起脣角冷笑了一聲,然後擡頭看向程墨舫,輕聲問:“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