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音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的情緒,生氣?傷心難過?
亦或者是釋然?
好像也並沒有。
一切的事情都已經解開了,可是心裡爲什麼還有一種不太安心的感覺。
可能是事情跟自己想象的太過吻合,而且,好像他們都只有這一個目的,讓季凌音覺得,很薄涼。
不過,蘇明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這麼多年季凌音也大概瞭解。
他一向就是唯利是圖,自私自利的人,面相長得就比較的兇吧,所以沒有自己的父親和藹受歡迎。
相由心生,可能說的就是這麼回事吧。
所以這也是爲什麼,很多壞人,都長得比較像壞人,而有些好人,真的從面容就可以看的出來很好相處。
就像白夢涵沈沐言他們,長得就是活潑單純的樣子。
可是當年林婉夏和林婉秋兩個,她不就看走眼了嗎?
季凌音覺得有些無奈,怎麼突然就想到她們兩個人去了呢?都消失這麼久的人了。
不過,林婉夏好像還沒死吧,最後一次見她,也是在這個醫院裡,當時她跟江邵晨送林婉夏來醫院後,林婉夏獨自離開了,直至今日,她沒有再看到過她。
她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似的。
難道也已經死了嗎?
站在車門邊,季凌音想要開口問一下程墨舫關於林婉夏的事情,但腦海裡卻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沒有問蘇柚。
季凌音臉色一頓,猛地一下將車門關上,回頭朝咖啡廳走。
“小櫻怎麼了?”程墨舫發現季凌音的不對勁,伸手拉住了她。
“我還有個問題忘記問蘇柚了。”季凌音開口道。
程墨舫眉頭輕輕蹙了蹙,但還是陪着季凌音一起又倒回了咖啡廳裡。
季凌音和程墨舫的車子是放在醫院側門的,爲了躲避記者,他們不敢公然放在醫院前門的停車坪或者是咖啡店門口。
雖然程墨舫總有辦法讓記者們不刊登他們的照片,但也難免不會遇到季凌音的粉絲,或者是認識他們兩點人。
一次兩次可以解釋,拍得多了大家自然都不相信那些說辭了。
所以季凌音一直都強調,在外面要保持距離,要低調。
從停車場到咖啡店大概有幾百米的距離。
季凌音掏出手機,邊往咖啡店裡走邊給蘇柚打電話,但是電話卻沒有人接聽。
季凌音有一種預感,蘇柚應該沒有從咖啡店離開,所以便又加快了步伐繼續往前面走。
兩分鐘後,他們又倒回到了剛剛離開的包廂門口。
也不知道爲什麼,季凌音突然的就在心裡深呼了一口氣,然後才伸手推開包廂的玻璃門。
可她看到了什麼!
蘇柚躺在地上,臉色蒼白,甚至是,口吐白沫,眼睛明顯是死不瞑目的睜的大大的。
她張着的嘴巴像是要開口說什麼一般,但卻沒有說出口,彷彿一口氣噎在了喉嚨裡,沒有來得及吐出來。
“小姑姑……”季凌音捂着嘴巴輕喚了一聲,聲音帶着哽咽。
她不相信,剛剛還和她聊天,哭着懺悔的蘇柚,只是短短几分鐘就已經喪了命。
“小櫻。”男人一把將季凌音攬入懷裡,將她的頭轉向門外,不讓她看包廂裡面死的悽慘的蘇柚。
“姑姑她怎麼會……怎麼會死?”季凌音渾身顫抖着,臉色已經渾然蒼白沒有任何血色。
她雖然恨蘇柚,但是,她從未想過蘇柚死,特別是以這樣不明不白的方式,死在這樣的環境裡。
五分鐘之前,她還哭着求她救蘇燁,她還道歉說自己錯了,她甚至還爲自己做的錯事而懺悔。
現在突然就死了。
她成了最後一個見過她的人。
也成了被懷疑殺害她的兇手。
“別看,什麼都別想,小櫻,這件事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冷靜下來。”程墨舫抱着顫抖着的季凌音往外面走,伸出一隻手給江夏打電話。
很快,江夏便趕了過來。
江夏過來之後沒有多久,警察也過來了。
怕有記者會過來,程墨舫將季凌音帶到了車上。
警察很快將裡面封鎖了,在裡面簡單收集證據。
蘇柚的老公劉洋就在醫院裡照顧蘇燁,所以很快就過來了。
毫無疑問,蘇柚是中毒而死。
可是,毒藥並不是放在蘇柚的杯子裡的,是放在原本要讓季凌音喝的那杯卡布奇諾裡的。
這不禁讓季凌音和程墨舫雙雙感到疑惑。
蘇柚爲什麼會喝季凌音那杯咖啡?
是蘇柚原本想要害季凌音,但後來害不成就選擇了自殺?
還是,是別人想要害季凌音,但是蘇柚不小心喝了那杯咖啡,做了替死鬼?
現在還沒有線索,不知道是這兩者的那一條。
季凌音本能的覺得,是第二者。
因爲在季凌音和程墨舫轉身要離開時,蘇柚很快的從她的位置上站了起來,走到季凌音的身後,低聲道:“小櫻,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哥哥嫂子,也對不起我爸。謝謝你還願意救燁兒。”
“我知道我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你說的事,我會考慮一下的,但能不能先等一等,我想等燁兒身體狀況好一點,再去自首。”
“半個月內,如果你沒去,這份錄音,我會交到警察的手裡。”這是季凌音對蘇柚說的最後一句話。
季凌音很確定,蘇柚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傷害自己,更不可能自殺。
所以很有可能是,她情緒失控坐到了季凌音所在的位置,然後無意識的端起季凌音沒有喝的咖啡,一口喝盡。
而她,應該是不知道,那杯咖啡藏着劇毒。
“初步斷定這是一場謀殺案,現場沒有第四人進入,程總,程夫人,你們現在需要跟我一起回一趟警局。”暨尚宇在執行別的任務,所以找了手下過來協助調查。
“我先送小櫻回去,晚點我會過去找尚宇。”程墨舫擡眸看了車門外站着的警察一眼,沉着聲音說道。
“這……”警察顯得有點爲難,因爲關係到人命,他當然也不好做主。
“只是簡單做個筆錄,程先生希望您能配合一下。”雖然認識程墨舫,知道程墨舫是什麼人物,也知道程墨舫跟暨尚宇的關係,但規矩他也不敢不遵守。
“我說過,晚點我會過去。”程墨舫聲音冷了幾度,臉上有明顯的不耐。
季凌音將頭從程墨舫懷裡擡起來,啞着嗓音開口:“沒事,我們現在就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