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瑤和韻寒都嚇了一跳,都被這些記者眼中的狂熱給震驚到了,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這些人怎麼這麼關心班銘,難道這些人都有龍陽之癖?
如果班銘知道她們的想法,肯定會猛吐一口老血。
不過也不能怪她們大驚小怪,在人域之中可沒有記者這種神奇的職業。
衆記者形成人潮圍了上來,不過他們很快發現,沒有任何一人能夠真正靠近班銘,有一層無形的屏障將所有人都阻隔在兩公尺之外。
確認這個事實之後,就沒有人再執着於進一步靠近班銘,而是像放鞭炮一樣將自己的問題問出來。
“班銘現在盛傳是你代表人類和妖族定下了和平協議請問是不是真的?”
“和你定下協議的人真的是你的大學同學席夢妍嗎?”
“席夢妍真的被妖魔附體了嗎?”
“你能否詳細說明一下在獸王星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真的是斷罪的領袖人物嗎?”
“現在盛傳你已經是天境上品的修爲,請問是不是真的?”
“很多人現在都說你和夕夢研是人類叛徒,是妖族奸細,請問你對此有什麼看法?”
“請問你真的是班銘嗎?是不是也被妖魔附體了?”
一個又一個尖銳的問題,讓班銘也是愕然起來。
人類叛徒?妖族奸細?
回到地球之前,班銘真的沒想過,這樣的稱呼會落在自己和夕夢研的身上。
一股莫大的憤怒在班銘心中出現了。
自己爲人族做了那麼多,甚至幾經生死才終於將妖族聖母殺死,可以說是憑藉一己之力扭轉了整個居民啊,結束了這場人類和妖族間的戰爭,現在卻遭受到這樣的污衊?
不遠處,楊雅人饒有興趣地看着這一幕,她能清晰感受到班銘精神上的不穩定。
“無論是哪個時代,人心都是一樣骯髒污穢呢。”楊雅人的聲音在班銘腦中響起,充滿蠱惑之意:“不如將這些人殺了算了?你都這樣強大了,還怕什麼?”
——不錯,以我現在的實力,足能抗衡天境上品強者,甚至在精神修爲方面更勝他們許多,我又有什麼好顧忌的?完全可以碾壓所有不服!
——殺!把污衊我的人通通殺死!完全沒有必要受這種委屈!
這樣的充滿暴戾的念頭在班銘腦中不斷閃現。
然而,他陡然間清醒過來,猛地朝楊雅人看去。
楊雅人這時候眼睛天真無邪地朝天空看,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似的。
班銘卻心頭凜然,這神話之門分身真的不容放鬆警惕,精神傳音之中竟然帶有蠱惑心神的效果,讓精神強大如他都差點把持不住!
欲使其滅亡先使其瘋狂,你打的就是這種主意吧?想讓我瘋狂之後舉世皆敵最終慘死在敵人圍攻之下吧?
班銘恨得咬牙切齒,一股冷冽的精神波無形擴散開去。
所有瘋狂提問的記者只感覺自己像是被澆了一盆冰水,齊刷刷地打了個哆嗦,所有聲音一下就消失了。
“你們的問題,我一個個回答。”班銘的聲音不大,卻所有人都清晰可聞:“夢研的確被妖魔附體,身不由己成爲妖族之主,也正因爲如此,我才能順勢與她立下協議,結束這場戰爭,至於說我和她是妖族奸細或者本身就是妖魔,如果真是如此,我們何必停戰,多此一舉,直接將獸王星上的人類精英全部殺死豈不更好?”
班銘的聲音中帶着極大的精神壓迫,有着震撼人心的力量,衆記者之中有人有心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沒有開口的勇氣。
“我的確是斷罪的三號人物,這一點,我在獸王星上已經當衆說過。”
“至於說我現在是天境上品的修爲,那純粹是無稽之談。”
班銘說完,就朝着別墅大門走去,所過之處,衆記者身不由己紛紛退開。
與此同時,從別墅門口處,有八人迅速朝班銘靠近過來,神色都有些激動。
班銘一眼就認出,這幾人都是飛協之人。
這八名皆是地境修爲的飛協之人來到近前,就將班銘及其後方的楊雅人三女保護住,朝着大門移動過去。
就在這時,一道略有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班銘,就算你不是天境上品修爲,但在獸王星獲得了好處提升了修爲這點不可否認吧?按照東西聯邦發出的聯合法令,志願者所獲得的東西,有百分之二十要上交,而如果是對全人類有益處的東西則另當別論,請問你會不會遵守這條法令?”
班銘循着聲音看過去,只見提出這個尖銳問題的是一名看上去頗有幾分姿容的女記者。
這名女記者目光毫不躲閃地盯着班銘,眼中流露出一絲興奮之色。
班銘淡淡地道:“在我看來,這條法令本身就有問題,志願者冒着生命危險纔得到的東西,憑什麼要上交國有?這場戰爭死了多少人?有多少人是因爲東西聯邦的這條法令纔去的獸王星,因而再也沒有回來?有好處,東西聯邦政府就可以拿,死去的這些人的生命,又該由誰來負責?不是我的,給我我也不要,是我的,誰都別想拿走。”
周遭頓時陷入了死寂。
所有記者瞠目結舌,都被班銘的言論給震驚了。
這簡直就是公然反抗聯邦政府了吧?真的沒有問題嗎?
不過,班銘的這番話,卻引起了很多記者的共鳴。
因爲時至今日,經過各種專家學者的解讀,普通民衆都已經明白了當初東西聯邦頒佈這條聯合法令的真正用意,就是在激發民間武者的貪婪欲,爲對抗妖族徵集炮灰!
這種舉動,未免讓人心寒。
而現在,班銘一番話,將這層遮羞布給揭開了。
無數的閃光燈閃爍起來。
所有記者心靈顫慄,知道這次真的有大新聞了,班銘現在是何等地位,飛協會長,斷罪三領導,人類英雄,光是這番話就足以引起全民熱議。
就在班銘準備離開的時候,這名提問的女記者又快速地問道:“班銘,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身後這名女孩就是現任總統呂昊陽的外甥女楊雅人吧?能說下你跟她是什麼關係嗎?據傳她在獸王星上爲了保護席夢妍而受了重傷,現在是完全恢復了嗎?她是怎麼恢復的?還有,你和夕夢研真的如傳言中的一樣是情侶關係嗎?難道你是在腳踏兩隻船嗎?”
如果說,之前的問題,還屬於正常記者的提問範圍,那麼到了現在,班銘就可以肯定,這名女記者是懷着惡意而來的了。
事實上,精神強大的班銘,已經感覺到了這名女記者所散發的精神磁場中晦暗的色彩。
班銘仍然很平靜,甚至沒有什麼心靈波動,只因爲這段時間面對了太多的大起大落,很多事情他應想得很明白,心中再無迷茫。
比如,跟兩女之間的關係。
衆目睽睽之下,他做了一個驚人舉動。
伸手攬住楊雅人的腰肢,然後俯身吻了下去!
楊雅人的眼睛,一下瞪到了最大,直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班銘的面孔,似乎受到了莫大的驚嚇。
時間彷彿停頓了。
大量的閃光燈在無比緩慢地一閃一滅。
所有的聲音,所有的畫面,都彷彿遠離。
沒有人知道,這一刻,班銘其實是有流淚的衝動,將整個身心,都投入到了這一吻當中。
腦中閃現出來的,是許久之前,那艘前往希望星的蛇船之上,遭遇“磁雷風暴”的時候,以爲自己快要死掉的楊雅人那猝不及防的“霸道”一吻。
那是他的初吻。
也是她的初吻。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一定不會等到現在。
——多希望此刻你是你。
足足吻夠了三秒,班銘才鬆開了渾身僵硬的楊雅人,對所有猶如發情動物般亢奮的記者們平靜說道:這就是我跟她現在的關係。”
現場頓時沸騰了。
而在不遠處,別墅二樓,班父班母正瞪大眼睛看着這一幕,然後笑得喜上眉梢。
“不愧是我的種,有股子霸氣,新聞裡有報道的時候我還不相信,沒想到這小子居然真的把總統外甥女都給拿下了。”班潛頗爲自得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也不看看是誰生出來的。”
李青茹白了丈夫一眼,自得之意溢於言表。
此時,被記者包圍的班銘再度出聲了,所有記者見狀立刻閉嘴。
“至於我和席夢妍的關係,如果她現在在這裡,我會把剛剛做的事情,再做一遍。”
班銘真的很平靜,平靜地就像在闡述事實,而他也的確是在闡述事實:“她們兩個人,都是我此生不能割捨的人,我也許不能給她們相同的名分,但卻可以給她們相同的愛。”
所有人都驚呆了。
要知道,千百年來,人們早就習慣了一夫一妻制,東西聯邦的法律中也是這麼規定的。
雖然說,在財權階層,很多男人其實都不只有一個女人,但是誰都沒敢把這種事情擺在檯面上讓所有人知道。
尤其越是位高權重的人,就越珍惜自己的羽毛,將自己塑造得完美無缺。
而像班銘這樣的,擁有現如今這麼崇高地位的人,當着全世界所有人的面承認自己有兩個女人。
“還是太年輕了啊……”有人心中這樣感慨,卻不由想到了自己那個見不得光的情人,對於班銘有了絲絲佩服。
不管是否認同班銘的這種行爲,至少他有勇氣坦誠。
而說完自己想說的話語的班銘,已經不準備再接受記者的轟炸了,在飛協成員的護衛下排開衆人,進入到了別墅之中。
“會長。”八名飛協成員恭敬地叫道,看班銘的眼神中充滿了崇拜。
不知道是崇拜他結束了戰爭的功績,還是崇拜他敢當衆承認自己愛着兩個女人。
“辛苦你們了,告訴江東嶽和萬長河,我過會兒給他們打電話。”班銘微笑道。
“是。”
別墅的隔音還是不錯的,大門一關,外面記者叫嚷的聲音幾乎就聽不見了。
朝着班銘迎面走來的自然就是班父班母。
“爸、媽。”班銘像以前回家一樣叫了一聲。
“爸、媽。”楊雅人紅着臉龐跟着叫了。
班銘頓時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嘴角直抽抽。
這門板還入戲了?
“好孩子。”李青茹直接過濾了班銘,一下就像見到親生女兒似的親熱地將楊雅人摟在了懷裡,道:“以後你就是我的親閨女,如果班銘以後欺負你,儘管告訴我,其實以前我就像生個女孩兒,生出來的時候看模樣也以爲小銘是個女孩,結果仔細一看,下面多了個花生米,把我當時給氣得呀,剛縫合的傷口都差點裂開了——”
“媽!”
當着外人的面被老媽這麼揭老底,哪怕班銘已經精神世界物質化都有些抵擋不住,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馨瑤和韻寒都忍不住笑起來,沒想到神通廣大的華道友居然還有這樣一面——不對,現在應該稱呼他爲班道友了。
她們兩人若還不知道班銘其實是使用了化名,那也就枉費她們活了幾百年。
不過華晨也好,班銘也罷,都不能改變他幫助人域解決了妖族隱患這個事實。
而且,雖然纔剛到太陽系不久,她們就已經有了很強烈和直觀的感覺,這裡跟人域真的不一樣。
人域之中,每個人想的都是修煉,都是仙道,很少關注其他的事情,可是在這裡,生活似乎豐富得多,各種奇異事物層出不窮地映入眼簾。
一番熱鬧之後,班銘纔有機會向兩老介紹馨瑤和韻寒。
當馨瑤和韻寒解除易容術,顯露出真實相貌以及身形的時候,兩老都有些看呆了,這兩個女娃娃比起電視偶像劇裡的女明星還要漂亮,尤其是氣質更是那些娛樂圈的明星不能相比的。
班父立刻給班銘投去一個“不愧是我兒子”的褒獎眼神,讓班銘哭笑不得。
而班母也顯然有點兒誤會了,以爲兒子色膽包天,有了兩個年輕的還不夠,又找了兩個更有韻味的,不過這兩個看着還真不錯,都像是能生男娃的體格。
若是馨瑤和韻寒知道班母所想,估計也會像班銘一樣精神受創不已。
之後,到了晚飯時間,班銘在廚房裡幫忙洗菜的時候,班母才險些落下淚來,摸着班銘一頭白髮,問道:“兒子,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明明說是在房間裡閉關,怎麼突然就到了獸王星,你的頭髮怎麼就變白了呢,白得這麼自然,可不是染的吧……”
“媽……”班銘鼻頭一酸。
之前在外面,所有的記者都在關心這個關心那個,卻沒有一個人關心他爲什麼會白了頭髮。
可憐天下父母心。
隨即,班銘佈下隔音結界,告訴班母,馨瑤和韻寒都不是自己的女友,而是獸王星上的人類,都至少是百歲高齡了,比你們兩老年紀還大。
“年紀大點有什麼,只要漂亮就行了嘛!都說女大三抱金磚,你頂多就多抱幾塊金磚咯!”班母滿不在乎地道。
班銘膝蓋立刻就軟了,老媽這可不是抱幾塊金磚那麼簡單,也許是好幾十百塊金磚啊,你兒子我真的抱不動。
班母話是這麼說,接下來倒是沒有再像之前那麼熱切的對待馨瑤和韻寒了。
飯桌上,班父班母不可避免地問起夕夢研的情況,班銘將大致情形如實相告。
“可憐哦。”班母差點要去擰班銘的耳朵,恨鐵不成鋼地道:“高中那會兒,人家女孩就應挺主動的了,你怎麼不早點開竅呢,現在變成異地戀了吧!”
噗!
班父一口飯沒憋住,往旁邊噴了出去,連連做抱歉的手勢,咳嗽好幾聲才苦笑道:“老婆,這可不是異地戀了,是異星戀了。”
班銘也苦笑不已。
班母颯爽地道:“現在科技這麼發達,喊通訊公司到獸王星建幾個基站,不就可以遠程通話了?事在人爲,追女孩這種事情要的就是死纏爛打,異星戀在我看來都不算事!”
隨即她露出了憂愁之色,抓着班銘的手問:“兒子,你老實告訴我,席夢妍她現在是人還是妖,或者已經變成了人妖?種族不同,還能相愛麼?”
班銘看着老媽,竟被問得啞口無言。
找了個空當,班銘把楊雅人拉進房間,單獨問話。
“你之前是個什麼意思?”班銘逼視着楊雅人的眼睛。
楊雅人風輕雲淡地道:“看你叫爸媽很好玩,陪你玩一下咯。”
“我不是說這個。”班銘向前靠近一步,距離楊雅人只有兩個拳頭的距離,眼睛一眨不眨地說道:“我吻你的時候,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伸了舌頭吧?你一個大門板怎麼會伸舌頭?”
“這、這有什麼奇怪的,我是從楊雅人看的那些下流的視頻裡知道的,覺得有意思就玩一下啊!”楊雅人的呼吸有了一絲急促,鼓着眼睛回答道。
班銘又靠近了一點,說話時空氣都噴到了楊雅人的臉上:“哦?你不是說,那些人都是進化了的人,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嗎?怎麼現在就變成了下流了?你的人生觀是不是變化得太快了一點?”
楊雅人梗着脖子睜大眼睛道:“這都是因爲我看了楊雅人的記憶啊,現在已經知道了,那些人其實不是脫離了低級趣味,而是在做很下流的事情,不行嗎?”
班銘長長地“哦”了一聲,盯着楊雅人看了好幾秒,才退後了兩步。
楊雅人恢復了最初的風輕雲淡,道:“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讓我只準跟在你身邊,但請你也不要對我做一些多餘的事情啊!愛情也是人類生命中很重要的一環,我需要自己去挖掘和體味呢……”
“嗯?”班銘臉色一變,道:“你的意思是,你以後還會去愛一個人?”
“確切地說,是一個男人。”楊雅人笑嘻嘻地說道:“你要是好久都不死的話,跟在你身邊也很無聊啊,當然要找點樂子啊。”
“我不準!”班銘斬釘截鐵。
“憑什麼?”楊雅人輕笑。
班銘知道自己此刻的樣子肯定有點兒兇狠:“就憑你現在佔據的身體,是我女朋友的身體!”
“女朋友?真好笑哦!”楊雅人嗤笑起來,滿是不屑道:“不知道是誰,心裡糾結着要以什麼樣的方式讓楊雅人知難而退,你什麼時候承認過她是你女朋友了?你以爲你是霸道總裁啊,說什麼就是什麼?”
班銘面容一窒,旋即有些頹然。
因爲這塊大門板說的都是事實。
他心中刺痛,爲什麼人總是要在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
此時的班銘沉溺在痛苦和懊悔之中,並沒有注意到,楊雅人這時候看他的眼神和剛剛有些不同,有着一絲不忍,以及……柔情。
不過,這樣的情緒僅是一閃即逝。
班銘收拾好了心情,再度看着楊雅人,認真地說道:“我覺得我們可以合作。”
“哦?怎麼個合作法?”楊雅人興趣缺缺地道。
“你想我早點死,最終的目的並不是和真正的楊雅人融合,而是爲了推動後面的事情,好在將來結出更多你想要的果實……”
“這有區別嗎?你不死,我就沒辦法徹底佔據這具身體,也就無法去做之後的事情。”
“當然有區別。”班銘微笑說道:“我在想,有沒有我能夠不死而你又能做成之後想做的事情的辦法?”
楊雅人的眼中流露出了認真之色,似乎在思考這個提議的可行性。
班銘道:“如果可以的話,你可以告訴我,怎樣才能讓你的本體現世。”
“想要讓神話之門現世,比你想象中的要難得多。”楊雅人淡淡道:“你應該有印象,我剛剛進入楊雅人身體的時候,降臨下來,那座祭壇因爲無法承受我的存在而自行分解了……”
“自行分解?”班銘瞳孔一縮,哪怕是他,那時候也以爲是被附體後的楊雅人力量外泄造成的祭壇毀滅。
“我僅僅是本體的一具分身意識降臨而已,就已經是這樣的情況,乃至因此不得不在身體里布下層層封印,降低自身的存在緯度,這才能夠以現在的姿態站在你面前跟你說話。”
楊雅人淡淡道:“而我的最終目的,是要讓本體降臨,你覺得那會是一種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