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比他更加知曉與自己交手的那頭魔族有多難纏,然而即便是如此強大的魔族,竟也無法抵擋住無名發出的那種詭異攻擊,無聲消亡!
這是何等強大的修爲?這纔是真正的強者!
救下林墨等人,班銘乃是順手爲之,並不準備多做耽擱,所以在看了林墨一眼之後,班銘就身形一動,在一片驚呼聲中,竟是直接朝着混沌海衝了過去。
“啊……無名要進入魔域?”
“真的假的,難道他準備要憑藉肉身橫渡混沌海嗎?”
“如果是無名的話,倒真的有可能做到!”
“他去魔域做什麼?難道是要去殺魔族?”
從死劫中逃出生天的衆多人類武者紛紛驚呼起來,個個神情振奮。
直到此刻,無名迅速遠離,他們才從冰冷陰影籠罩之中擺脫出來,意識到無名雖然看上去恐怖,但其實是友非敵。
而林墨,這時候眼中神色變化,陡然間做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極爲瘋狂的舉動,以傳音的方式招呼志願武者中的同伴照顧好受傷者之後,他便豁出全力,朝着無名掠去的方向追去!
這一舉動,頓時引起了許多人的臉色大變,紛紛向林墨發出精神傳音,試圖阻止林墨的瘋狂,但後者卻充耳不聞,悶頭追趕。
即將進入到混沌海中的班銘,也是注意到了林墨的行爲,面具下不由暗自動了動眉,將速度放緩下來,轉身看着迅速靠近過來的林墨。
“前輩。”林墨來到不遠處之後,神色中略有緊張地看着沉默的無名,一咬牙之後,向着班銘深深一禮:“多謝前輩殺了羅城和夕萱,爲我的同伴報了仇!”
班銘這才明白,林墨是爲了曹攢的事而向他表示感謝,心中感慨不善言辭的林墨外冷內熱的同時,則是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有朝一日林墨知道無名的真正身份是班銘之後,會對今日的這聲鄭重其事的“前輩”做何感想?
“你不用謝我,我只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已。”班銘聲音沙啞地說完,便轉身準備進入混沌海。
“前輩!”林墨連忙再度叫住班銘,面容堅毅地道:“前輩可是要進入魔域擊殺魔族?在下知道自己修爲低淺,幫不上什麼大忙,但前輩若是不棄,在下願同前輩一同進入魔域殺敵……”
“爲什麼?”班銘皺眉道。
林墨略做沉默之後到:“因爲,我看到過太多的人類武者死在魔族的手上,今日我能夠多殺一些魔族,也許就能在無形之中多救下幾條人命。”
班銘聞言,沉默了。
他能夠感受出,林墨的這番話語,沒有絲毫虛僞。
“這個小傢伙,有點意思。”班銘的精神世界中,舒清輕輕地笑了一聲,道:“班銘,你覺不覺得這人跟你很像?都喜歡默不作聲地去做一些驚天動地的事兒……”
“哪裡跟我像了。”班銘暗自羞惱,又不得不承認,這林墨的性子,的確是和自己有着幾分相似。
其最相似的一點便是,只要是認爲覺得需要去做的事情,哪怕沒有回報,甚至無人知曉,也仍然是會堅定不移地去做。
“前輩!”林墨的眼神中流露出懇求之色。
班銘靜靜地看了林墨幾秒,最後淡淡說道:“無聊。”
說完,身形一動,就已經是進入混沌海,徹底消失在林墨的視野之中。
林墨則是呆住了,臉龐迅速變得通紅,而且不禁臉紅,連眼眶都有些翻紅了。
在原地飄浮了幾秒之後,林墨最終選擇了返回,而在他的臉上,多了一些沮喪之意。
班銘的精神世界中,舒清輕笑道:“班銘,你也真夠殘忍的,多好的有志青年啊,帶上他沒什麼關係吧,只要不暴露你的身份不就行了。”
班銘鼻中發出輕哼,沒有說話。
蘭冰雲突然輕笑一聲,道:“清姐,你還不明白嗎,和那林墨一樣,班銘也是喜歡一力承當所有的性格,所以纔不想讓林墨跟着自己犯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班銘應該是想畢其功於一役,趁着這次機會,將魔人之患徹底拔除了。”
“咦,以前倒是沒看出來,你對班銘居然有這麼深的瞭解?”身爲蘭冰雲兄長的南山烈驚訝地看着妹妹。
舒清看着蘭冰雲的目光,也是有些詫異。
蘭冰雲臉上飛快地閃過一抹紅霞,若無其事地道:“我也就是隨便猜猜。”
班銘將他們的交談聽在耳中,心中也多少是有些驚訝,因爲蘭冰雲的確是說透了他的心思。
爲了掩藏身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的確是存了要將魔人之患徹底解決的想法,不想再有拖延了。
“可是有個問題是,我們這一次如果真的解決掉那兩名魔人始祖,那麼魔域內失去約束的無數魔族又該怎麼處理?”南山烈提出疑問道。
“魔族的話,我或許有辦法能夠一勞永逸。”班銘的聲音在精神世界中響起,通過先前對魔族的短暫接觸,他對魔族有了一些讓他覺得很有意思的認識。
舒清驚訝道:“什麼辦法?”
“現在說這個還太早,而且我也不能保證能夠完全成功,等解決了魔人始祖的事情再說吧。”
就在衆人交談的過程中,班銘已經是在混沌海中快速掠行。
如果此刻有人看到班銘通過混沌海的方式,必然是要駭然失色。
不同於滅境強者憑着自己的強大的修爲強行渡過混沌海,化身無名的班銘乃是在混沌海中十分悠閒地飄飛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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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形所過之處,空間風暴停歇,無數細微的空間碎片在他面前不斷拼接,融合,最終化爲了穩固的空間結構,形成了一條管狀的空間通道。
班銘就是在這樣一條空間通道中安然地在混沌海中穿行。
雖然這種空間通道在充滿狂暴的混沌海中無法持久存在,片刻之後就會崩潰,但也足夠穿越混沌海了。
班銘的這一手,已然是讓呆在他精神世界中的舒清等人都是忍不住咋舌。
這該是對空間法則有多麼高深的理解,才能做到這種程度?
班銘卻是知道,自己距離領悟本源還差一步。
如果真的領悟出了空間本源,這條臨時構建出來的空間通道就不會這麼快破碎,甚至,整個混沌海將重新變回徹底穩定的空間結構。
很快,班銘的眼前就豁然開朗,穿越了整片混沌海,進入到了魔域的宇宙空間。
“吼!”
無數充滿狂暴的精神轟鳴,在這片宇宙空間中交織,化爲了無數的獸吼。
魔族!
放眼望去,除了魔族,還是魔族!
無數沒有自我和理智的魔族,如同遊魂一般在混沌海附近遊曳,相互進行廝殺。
入目所及,到處都是不同種族的魔族的屍體殘骸,血腥氣息瀰漫了數億公里!
面具下,班銘神色一變,沒想到魔域這邊會是這種景象,光是他所看到的魔族,加起來都至少是有十億。
而在這無數的魔族之中,有不少魔族的氣息都是極爲恐怖,擁有道境戰力!
“從很多年前開始,魔域便是這個樣子,現在仍然還是如此……魔族的強大過程和妖族有着本質不同,它們沒有理性,只有殺戮和吞噬的本能,魔族和魔族之間在相互廝殺之後吞噬死去一方的殘骸,在經歷無數次的吞噬之後變得越來越強大。”
精神世界中,舒清語氣低沉地說道:“幸而魔族沒有理智,無法爲任何人真正統御,否則放眼宇內,魔族纔是最爲可怕的一股勢力。”
“魔人也無法統御魔族?”班銘詢問道,隨手殺死了一頭衝他張嘴撕咬過來的魔族。
“魔人只能壓抑住魔族的殺戮本能,而無法將它們變成聽從指揮的戰士,否則銀河星盟怎麼可能放心讓魔人深入到人類世界?”
班銘心中瞭然。
“我們現在怎麼做?”南山烈說道:“因爲魔域之內到處都是魔族的緣故,魔人的老巢在哪裡始終成謎,曾經銀河星盟有官員抵達過,但魔人幾乎是每過一段時間都會遷徙一次老巢,對此魔人的解釋是,因爲他們數量稀少,爲了保護自身,纔不得已而爲之。”
“我有辦法找到那兩名魔人始祖。”
班銘說道,他並沒有魔域的星系分佈圖,也不知道魔人的老巢現在是在哪裡,但是,他卻可以感應得到……補天玉碟!
在班銘沉睡神話之門內的百年間裡,補天玉碟就一直就在他的體內,百年過去,班銘早已經和補天玉碟之間建立起了密不可分的聯繫。
某種程度上,補天玉碟已經可以說是被煉化成了獨屬於班銘的法寶。
這也是班銘放心大膽將補天玉碟借給張超使用的原因。
而在真正進入到魔域的這一刻,班銘就立刻恢復了和補天玉碟之間的玄之又玄的聯繫。
於是,只要循着這絲聯繫,班銘自然而然就能找到魔人始祖那兒!
當即,班銘身形一動,就進入了空間通道,朝着補天玉碟所在之地穿梭過去。
這一穿梭,就是三個多小時。
以班銘現在對於空間法則的運用,三個多小時都還沒能抵達目的地,實在是一件十分誇張的事。
事實上,魔域面積之大,乃是銀河星盟的十倍,而在這無比寬廣的星域範圍內,現如今不知道繁衍了多少頭魔獸——沒有任何理性的魔族,每天除了嘶吼和殺戮,就只有交配生崽了,久而久之,自然是變得數量驚人。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不是這麼瘋狂的繁衍,魔族估計早就消亡在自相殘殺之中了,所以這也可以說是一種另類的生態平衡。
終於,在極爲漫長的空間穿梭之後,班銘感應到補天玉碟已經相隔不遠,當即就從空間通道中衝了出來。
他的精神世界中,已經玩了一會兒鬥地主的舒清等人,也都齊齊丟下手中的牌,精神一振。
班銘一眼看去,只見前方是一顆藍色星球。
這顆星球,比班銘曾經見過的任何一顆星球都要來得更爲巨大。
他立刻觀察出來,這顆星球並不是天然,而是人爲造就,是將許多顆星辰硬生生地擠壓成了一顆星球。
這顆人造星球上生機盎然,而在周遭,更有數之不清的魔族在飄動。
這些魔族不同於先前所看到的那些無比狂暴的魔族,它們身上沒有任何瘋狂,一個個眼中雖然仍然放着紅光,但卻眼神空洞,彷彿行屍走肉。
哪怕是相向飛行,彼此碰撞之後,就極爲漠然地改變一個方向繼續飄行,永不停歇。
“這些魔族……是被控制住了?”班銘的目中露出探究之意。
舒清肯定地說道:“不錯,魔族被魔人約束了殺戮本性之後,就是這個樣子,直到現在,都還沒搞清楚魔人爲什麼能夠做到這點,魔人的這種能力近乎超能力。”
班銘卻是想到了什麼,眼神微微沉凝,隨即一伸手,就將手掌按在了自行撞過來的一頭小型魔族的頭上,略作感應之後,他的眼中有了寒芒,道:“這不是什麼超能力,這些魔族之所以安靜下來,是被施展了一種極爲殘忍的手法……過去人們之所以弄不明白,是因爲對於神魂認識不深。”
“班銘,你發現了什麼?”蘭冰雲追問道:“難道關鍵在於神魂?”
“不錯。”班銘的聲音裡透着一股冷意,道:“清姐,你還記得當初我用一張符讓昏迷的舒雪清醒過來嗎?”
“你說的是那張引神符?”舒清神色一動,狐疑道:“可是這和這些魔族有什麼關係?”
“引神符,實質就是某種涉及到了神魂的陣法……我瞭解過,哪怕是到了這個時代,雖然各種五花八門的陣法層出不窮,甚至每天都有新的陣法被研究出來,但是很少會涉及到神魂這一塊。”班銘沉聲說道:“當初,舒雪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爲她出現了神魂分離的狀況,‘魂’還在體內,‘神’卻已經是神遊物外了,所謂植物人,就是這種情況。而我當時是用引神符將她的‘神’引回了體內,這才讓她甦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