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厚痛得冷汗直冒,雙手捂住小腹傷口處,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但鮮血卻依然無情的在他指縫間不斷滲出,根本不見停歇。
可見他的傷勢是何其之重,就連作弊神器白玉珠子也無法及時給他提供幫助。
大戰過後,鍾厚呼出了一口氣,高度緊張的精神一下子放鬆下來,此時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癱軟在地面休息起來。
風無痕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鍾厚的面前,但他沒有理會鍾厚身上的傷勢,反而在傷口上撒鹽道:“你經過一場大戰,又受了傷,體內的血液在快速流動的同時,也把毒丹的毒性帶到你的全身。如果你現在不立刻服下解藥,恐怕撐不了一時三刻。解藥還在他身上,能不能及時服下就看你造化了,我是不會幫你的。”
風無痕的這番話讓鍾厚全身打了一個冷顫,不知道哪來的力氣,讓他再次從地上爬了起來。
鍾厚不知道風無痕說的是真是假,但他不能賭。
最終,鍾厚確實是爬了起來,但只支撐了不到一秒,又再跌倒。
這短短十幾米,此時在鍾厚眼中猶如鴻溝,怎麼努力都無法跨越。
跌下又爬起,爬起又跌下,如此反覆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後,鍾厚才勉強手腳並用,緩緩的往司徒健仁爬過去。
匕首還插在小腹,傷口還不斷流血,爲了避開匕首和傷口位置,鍾厚在爬行的過程中還必須十分小心。
本來不用一個呼吸的距離,鍾厚愣是用了半刻鐘才慢慢爬到,而他所過之處則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讓鍾厚完全沒想到的是,風無痕還在這時候動手腳,他居然隔空往司徒健仁身上打入一絲星力。
當鍾厚摸到司徒健仁身上的時候,意外再次發生。
爬到司徒健仁身邊,鍾厚用最後一絲力量在他身上摸索,尋找毒丹的解藥。
那隻顫動的手掌,不知情的外人看來還以爲他在撫摸着心愛的情人。
就在這時候,司徒健仁雙眼猛然睜開,那隻完好的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抓緊鍾厚小腹上的匕首,然後一抽一插,對準鐘厚心臟的位置狠狠的刺過去。
司徒健仁剛纔已經陷入深度昏迷,心臟也幾乎感覺不到跳動,隨時一命嗚呼。可突然間不知道哪來的一道能量,彷彿激活了他的生命力,讓他不但從昏迷中甦醒過來,還凝聚了一絲力量。
就是這一絲的力量,讓他做出了對鍾厚來說致命的一擊。不過也僅僅能夠這樣了,再想多動一下都是奢望。
鍾厚本就傷重,加上短短的十幾米已經耗盡他所有的力量,更何況此時兩人的距離,可以用‘親密’來形容,這一擊哪裡還躲得開。
鍾厚從來沒有一刻和死神如此之接近,他甚至都沒感覺到危機,直接就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此時此刻,沒有人能救得了他,除了他自己。
鍾厚腦袋轉動的速度前所未有之快。
眼看匕首距離自己心臟越來越近,千鈞一髮之際,鍾厚居然主動往匕首方向撲過去。
他已經盡力了,能否避開心臟位置,只能看運氣了。
噗。。。
整把匕首全部插進了鍾厚身體,同樣只留下手柄在外。
劇烈的疼痛讓鍾厚發出野獸般的咆哮,生死一瞬之間,雙手突然間好像爆發了萬斤之力,死死的掐住司徒健仁的脖子,並死命的往地面按下去。
鍾厚徹底昏迷之前,除了感覺身上的劇痛之外,就剩下從司徒健仁脖頸處傳來的奇怪響聲。
不知過了多久,鍾厚才從昏迷中醒過來。
醒過來的一刻,鍾厚不是查看自己的傷勢,而是先看看司徒健仁究竟死了沒有。對於司徒健仁一次又一次的臨死反撲,鍾厚確實是怕了。
待看清司徒健仁屍體的一刻,鍾厚整個人都不好了。
只見司徒健仁胸骨部位全部凹陷,脖頸之處已經完全變形,一雙眼珠和一條舌頭都凸了出來,血肉模糊,死相十分恐怖。
見此,鍾厚才徹底放下心來,對方終究還是死了。
都成了這幅模樣,總該不會再活過來吧。
而冷靜下來之後,鍾厚才意識到自己殺人了,自己第一次殺人了。
原來殺人的感覺是這樣的。
想到這裡,再看到司徒健仁恐怖的死相,鍾厚當場吐了出來。
他都不知道多久沒吃東西了,根本什麼都吐不出來,卻因此牽動了傷口,痛得他齜牙咧嘴。
此時鐘厚才發現,他的上衣已經被脫掉,本該插在身上的匕首已經消失不見了,傷口也被包紮好。而包紮傷口的布料,赫然就是從他的上衣撕下了的,布料上還明顯殘留着他的鮮血和一些奇異的藥香。
“算你小子命大,最後一下和你心臟還有半分距離,否則神仙也救不了你。”
聽到風無痕還略帶幸災樂禍的嘲笑,鍾厚剛想反駁,但剛一張嘴就差點沒忍住又想吐,最後只能在心裡問候對方的祖宗十八代。
在鍾厚看來,風無痕的行爲完全不可理喻。
但在風無痕看來,這是成長的必經階段。這種生死戰,不但可以快速積累實戰經驗,還可以磨練心境,一舉兩得。
作爲一名殺手,風無痕就是在這種環境中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不過如果鍾厚真死了,風無痕最多也只會爲他默哀三秒鐘,然後該幹嘛還是幹嘛。
那天晚上鍾厚救了他的性命,他不願欠下人情,所以纔會留下一本秘笈,這隻能算是交易,並不能說明風無痕表現出有情的一面。
今天表現出的無情,纔是一個殺手應有的性格。
不過有情和無情往往只差一線。
風無痕發現鍾厚的修煉天賦之後,起了愛才之心,所以他用自己的慣性思維和一貫的處事風格對鍾厚進行特訓。
這難道不是有情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