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秦波笑了笑,“他們怎麼知道是失蹤了。哪個成年人沒點私生活,只一夜聯繫不上就說是失蹤,拿人開心啊?”
“這個……”兩名治安隊員面對面看了一眼。只失蹤一夜自然不能調查。可架不住人家上面有人啊!於是他們兩個才一大清早的被抓差。結果到了地頭一看,竟然是流晶家兩位小姐少爺的地盤。現在他們知道爲什麼今早調查的通知下來後,隊裡那麼多人請假了。
男治安隊員硬着頭皮道:“失蹤的兩位男子,平時雖然也有夜不歸宿的記錄。但鑑於昨日情況特殊,這兩人受了輕傷,應該不會在此時外出辦事。”言下之意,那兩人都被打成豬頭臉了,牙齒也掉了好幾顆。這種情形下,怎麼可能還有心思外出。
秦波不依不饒:“你都說了是輕傷了,輕傷又不妨礙辦事。”
女治安隊員一聲不吭,將昨天的驗傷報告翻了出來,遞給秦波。秦波接過掃了一眼就明白他們的意思了,沒錯,皮膚紅腫、輕微出血、牙齒脫落這些都是輕傷。可架不住這傷的地方精彩啊!那是人的門面。一般情況下,臉面受了這樣的傷,的確是不會出門,更別提一夜未歸了。倆男人的家人報案失蹤,還是有些依據的。
想歸想,話卻不能這麼說。而且這事也的確和他們在場的六個人都沒關係。於是秦波問:“那兩人是如何失蹤的,最後一個見到他們的人是誰?”
男治安隊員翻翻記錄:“是昨天傍晚失蹤的。這兩位男子受傷後,曾去醫師聯盟站點進行過救治。據醫師聯盟的記錄,兩人是一個小時後離開的,他們選擇的是保守藥物治療,臉上的傷勢已經平穩,喝了再生藥劑。他們沒有法力和先天真氣,藥劑見效要慢些,牙齒會在三天後重新長出。之後就再也沒人見過他們了。他們沒有回家,失蹤時間就是離開藥師聯盟站點的時候。”
星雲海大陸的醫師聯盟站點,相當於前世地球上的醫院。沒有內科外科婦科放射科。只有法術藥劑治療和保守藥物治療兩種分類。法術藥劑治療,即由治療師唸咒,複合身體內外的所有傷口,然後用法術藥劑治療調養。保守藥物治療,就是沒有治療師參與,完全手工操作的清洗包紮傷口,使用藥劑等等。不過藥劑也有分類,天然藥劑藥效慢,但價格便宜。法術藥劑見效快,價格要貴一些。一般家境好,傷勢又不太重的人大多會選擇保守治療加法術藥劑,這樣更合算些。
秦旋寂沉吟了一會兒,突然插話:“這兩個男人不會缺錢(能讓繁家招待的客人的怎麼會沒錢),沒選擇治療師一次性恢復,就是說他們近來沒什麼急着要辦的事。再生藥劑屬於比較昂貴的法術藥劑,從這點上看,這兩人還是很重視自己的身體的,該花錢的時候很捨得花。這樣的兩個人不是突然有了緊急情況,應該不會不回家。你們有沒有在藥師聯盟附近問問,說不定會有其他目擊者。”
女治安隊員出乎意料的嘲諷的笑了笑:“我們的工作只是在有明確目標的時候進行詢問,那兩人的家屬只提供出了昨天打人的你們這個消息。大範圍的搜尋問話,這兩個人的級別還不夠。除非家裡人願意承擔搜尋費用,我們隊纔會出動人手。你認爲他們家會出這樣的費用嗎?”
秦波幾個俱是律法小白,問道:“搜尋費很貴?”
秦旋寂笑道:“還好吧。若是以凝海灣爲地界範圍,動用行政機構租賃費、治安隊員加班費、被詢問人員補償費、還有餐飲費、差旅費、意外傷害費。七七八八的加起來,一天也就幾千靈晶幣,那兩個胖男人的家裡怎麼會出不起?”
一天幾千靈晶幣,那要是找個十天八天的,誰家吃的消?流晶暉撇撇嘴:“那還不如一次性給一筆錢,讓他們打探消息呢!”
秦旋寂意味深長的笑了,當初凝海大祭祀定了這規矩,可不就是給送飯碗麼!
男女治安隊員尷尬的咳了兩聲:“既然話已經問清楚了,那我們就走了。”找打探。哪個的敢不長眼來找流晶大小姐的茬。
秦家兄妹送那兩治安隊員出門,正色對他們道:“這事真和我們沒關係,雖說我們也挺恨那些人。但身爲法師,敢作敢當是我們骨血中的驕傲。你們去其它地方問問吧。那兩人做的也不是正經行當,別是被人趁機黑吃黑給滅了。”
男女治安隊員面色一凝。凝海灣近來不太平,黑吃黑的被幹掉很有可能。於是感激的笑了笑,道別走了。
回到客廳,半妖和半精靈正討論的熱火朝天。流晶暉最興奮:“你們說,回是誰幹的?”
流晶藍懶懶的伸了個懶腰:“反正不是我。不過那人乾的真漂亮。一點線索都沒有,應該是個高手。”
“也不能說是沒線索。”秦旋寂沉聲道,“沒線索的只是白道。現在還沒行動,要看他們怎麼說。”
流晶藍沉默了片刻:“那兩家人一定找會的。本來就不是乾的正經買賣。說不定他們是雙管齊下,只是的人沒來找我們罷了。”
秦旋寂微微一笑:“白道礙於道義和律法,有人報案就得上門詢問。這是逃不掉的。可要靈活的多,他們怎麼敢來找流晶家的麻煩。更何況,旋波這個特級法師也在這兒,誰會爲那兩個小角色得罪你們?”
事情談到這裡就結束了。衆人各自感慨了兩句。接下來的日子,妮雅明顯的不願再出門了,天天窩在家裡喝藥。秦波給她做了一個恢復靈力和體能的訓練表,大家每天輪流着陪她訓練。蘭斯洛也一樣不出門,流晶藍的追求之路變的愈發坎坷。流晶暉對天天待在家裡很不滿,可讓他一個人上街又覺得沒意思。秦旋寂要打理店裡的事,流晶藍要陪美人。秦波壓根就不理他。氣的他悶悶不樂了好幾天。
過了幾天後,江踏風的到來緩解了流晶暉的鬱悶。江踏風也是個愛玩的,他只休息了一天便和流晶暉結伴上街溜達,天天帶回最新的新聞給大家。
小雷雲豹越長越大了,流晶暉給它取了個名字叫“點點”。它天天在花園裡和畏牙毛毛打架。毛毛打不過它,只得拿出本命絕活“躲”。於是每天都能看見點點在滿屋子亂竄,不找出對手誓不罷休。
妮雅揪住點點頸後的頂花皮,拎起它用力扔到剛進門的流晶暉懷裡:“你該管管它了,天天就知道玩,還像個契約獸嗎?你怎麼還沒和它簽訂契約?”
“爲什麼要簽訂契約?”流晶暉抱住點點,在它圓滾滾的小屁股上意思意思的拍了兩下,以示懲戒。
“契約獸都是要簽訂契約的。這樣才能在一起戰鬥,他會是你最忠誠的夥伴。”蘭斯洛從櫃子後面揪出毛毛,將它扔到沙發上。點點歡呼一聲,立刻撲過去和毛毛扭成一團。胖乎乎的小身子長的已經快有兩個毛毛大了。
流晶暉歪着腦袋想了一會兒:“不簽訂契約就不能一起戰鬥了嗎?”
蘭斯洛一噎,索性不再理他,悶聲坐到妮雅身邊。妮雅笑着解釋:“簽訂了契約,你們就會是終身的同伴,不離不棄。契約獸都是這樣的。”
“爲什麼?”流晶暉還是不明白,“我們大家都沒有簽訂契約,可若遇上了敵人,難道還不一起戰鬥嗎?難道我們會棄大家不顧?”
蘭斯洛簡直想敲開他的腦袋:“我們能和獸一樣嗎?你不籤契約,它跑掉了怎麼辦?”
流晶暉和江踏風的臉色微變。半妖的祖先是妖族,妖族的祖先還真就是獸、禽之類。所以半妖都對動物有本能的尊重。可以殺戮、可以吞吃,但不可以侮辱。江踏風冷淡的道:“若是真心對待,它又怎麼會跑?跑了,就是對你不滿意。強留也沒意思。”
蘭斯洛覺得莫名其妙。這時,流晶藍和秦旋寂剛好從外面回來,聽到了他們的爭執。流晶藍笑着道:“小洛,真正的同伴是不需要簽訂契約的。那是一點一滴戰鬥出來的情意,是交付後背的信任。比任何契約都保險。”
秦旋寂似笑非笑的補充:“有些東西確實要靠契約來保障。比如:利益、合作、規則和律法。但有些東西,用契約來維繫那就是褻瀆。比如——信任、忠誠。”
“還有愛情。”秦波補充,同時笑着瞥了一眼江踏風。煢鹿一生一個伴侶,同生共死,不離不棄。可是沒有任何契約的。
江踏風大方的笑笑:“別看我。我還沒找到同生共死的那一半呢!我父親說,只有等遇上了,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蘭斯洛和妮雅莫名,流晶藍便將煢鹿的習俗說了一遍:“……按說,我們半妖經過幾代的血統稀釋,應該早就淡了。可有些天性,愣是頑強的一代又一代的延續了下來。煢鹿的同生共死,青鸞的孤獨尋伴。祖先留在我們血脈裡的執着,真是沒話可說。”
蘭斯洛和妮雅沉默了。同樣是異種族的混血,半妖們的祖先不光爲自己的後代建立了一個城池,還世世代代的守護着。不禁止他們和人類接觸交流的同時又保留了自己的傳統,爲什麼他們的父母就是那樣呢!
流晶藍嘆了口氣:“其實,跨越種族的愛戀,最痛苦的一方從來就不是人類。我們的曾祖母,青鸞一族的族長,一直孤獨的在連雲山脈的蒼穹中飛翔。她很少見自己的一雙兒女。見了他們就會想起已經死去的愛人。但她又用自己的力量保護着兒女,因爲他們是她和他愛情的延續。伴侶已經離世,魂魄早已輪迴不知幾多回,往昔的愛戀全都消散。只有曾祖母還牢牢的記着,這段愛戀已經只剩她一個人還記着,在漫長的生命中。”
江踏風也嘆息:“青鸞族長一向堅韌。我的曾祖父就隨着曾祖母一同去了,倒也落得乾淨。”
四下一片沉默。半精靈蘭斯洛生平第一次羨慕起一個混血種族:半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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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