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麗亞忒臉紅紅的,微笑着說:“閣下,我已經出嫁了,就在您離開戈蘭須納兩個月後。這位,”她一拉身邊的年輕人:“矛孫慕拉瑪康費紐裡帝國阿廉威斯·歐恩·堪巴洛次王子殿下,我的丈夫!”
我急忙行禮:“幸會,王子殿下!”
“幸會,宇天龍伯爵閣下,我妻子對您非常崇拜,她經常說起您,我也對您非常仰慕。”阿廉威斯一邊行禮一邊說。
想到和賽麗亞忒在一起的時候,心裡有點不大對勁,把人家的老婆給辦了,雖然那時候他們還沒結婚,可總覺得有點彆扭。
兩個侏儒頭領也上來行禮。
我給他們介紹了蓋拉尼沃,沒想到他們竟然也聽說這爲尼族軍團長的大名,都知道他是尼雅格蘭納第一勇士,好像他也非常有名。
進了大帳,裡面果然擺上了豐盛的宴席,胖親王親自迎接,讓我和蓋拉尼沃坐在貴賓位置上,下面有幾十位作陪的,大部分都不認識。
經過介紹才知道,都是其他一些大陸國家的伯爵和子爵、男爵,沒有公爵,因爲公爵比我的爵位高,可以作東,卻不能作陪,否則有失身份。
曼奇諾斯親王一邊給我敬酒一邊說:“伯爵閣下,您知道我非常崇拜您,不爲別的,就因爲您幹掉了一隻花牙!”
“不敢,其實,那純粹是徼倖,也沒什麼……”
“不不,您知道,我差點死在那東西的嘴裡!該死的!”胖親王憤憤地說:“二十多年前,我一次出使到甘布迪瑪的圖戈蘭須納,回來的路上,就遇上了一隻花牙,攻擊我們的船隊。我們用火炮、弓箭、標槍對付它,一點用都沒有,八艘船的船隊只逃出來三艘,我的船都被那該死的畜生給弄沉了,幸虧我兒子和幾名忠心的士兵把我救上了另一條船,可我兒子……唉!魔鬼般的畜生……”
“哦,對於令公子,我深感遺憾……”
“沒什麼!”胖親王笑眯眯地說:“我聽我親愛的侄媳婦說,您是最勇猛的武士,我也這麼認爲!”
“侄媳婦?那是……”
“啊,就是賽麗亞忒公主殿下,阿廉威斯是我親愛的侄子,閣下。”
原來,這胖親王竟然是矛孫慕拉瑪康費紐裡帝國奧辛勃勃皇帝的親弟弟。
“親王殿下竟然親自帶隊遠征,看來希爾拉尼茲女皇陛下出的價錢不低啊!”我笑嘻嘻地說。
“價錢?哈哈,沒價錢,閣下。”胖親王說:“除了給我們提供軍需給養之外,沒有其他報酬。”
我疑惑地和蓋拉尼沃對視了一眼,又看看其他貴族,他們都異口同聲地說是自願來參戰的,沒有任何報酬。
“我不明白……”我真的一頭霧水:難道這些國家是被希爾拉脅迫來的?不可能,因爲許多國家只是被她攻掠過,根本就沒征服,自然談不上脅迫。
“這很容易明白,閣下,”胖親王笑嘻嘻放低了聲音,附在我耳邊說:“因爲希爾拉尼茲陛下對我們鄭重承諾,只要她奪回彭匹赫納,就放棄海盜的職業!”
我吃驚地問:“真的?她這麼承諾的?”
“對啊。”胖親王說:“她說她會以彭匹赫納帝國的名義和我們發展正常的海上貿易,不會再劫掠了。如果她失敗,她還會回蓬凡那繼續發展海盜艦隊和兵團,那……我的天神!沒法活了。”
“哈,那算什麼事情?”我笑起來:“她不當海盜了,還會繼續有人當。海盜這個職業都存在上千年了,不能因爲女皇陛下洗手不幹就消失……”
“哎哎,海盜消失不消失沒什麼關係。其實海盜不可怕,包括蓬凡那的強大海盜軍團都不可怕,可怕的是蓬凡那有希爾拉尼茲!”胖親王指指自己的大腦袋:“她是蓬凡那的這個,智慧過人,最可怕了!這也是我們對付了不了海盜的主要原因。只要她不幹,嘿嘿,其他的海盜,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我才明白過來,各大洲的這麼多國家參戰,一方面是畏懼希爾拉,另一方面就是因爲希爾拉做出的這個承諾。
這些國家巴不得她趕快搶回彭匹赫納,趕快把這個“瘟神”送走,這樣,他們在海上就不用那麼提心吊膽了——在海上,這個女人就是各大洲沿海國家的超級噩夢!
我點着頭說:“您說得對,的確,她非常厲害……”
“哈哈,是的,閣下,這也是我們敬佩她的地方,雖然她曾經是我們共同的敵人。”胖親王笑嘻嘻地說:“您看,如果要選一位普涅的象徵性人物,我想各國都會毫不猶豫地選希爾拉尼茲女皇陛下。在普涅上,你可能不知道帝國,不知道皇帝,可沒有人不知道她!她是一個傳奇,一個神話!”
“嗯嗯,是……”我心裡想,那是因爲她把你們揍得服服帖帖的。
之後,就是好多人起來敬酒、致敬、自我介紹;賽麗亞忒夫妻還來敬了三次酒,阿廉威斯還特別對我說,本來賽麗亞忒一直不想和他結婚,是在我的勸說下才同意出嫁的,因此特別向我表示感謝。我聽着直咧嘴。
之後,衆人讓我講講怎麼飼養昂索的,怎麼降服摩隆的,怎麼去黃金島挖金子的,怎麼空手掐死花牙的……
一個喝得醉醺醺的混蛋站起來,讓我講講怎麼打敗並抓獲希爾拉尼茲女皇陛下的,被大驚失色的衆人按回到座位上,又在臉上打了一拳。
衆人也講了一些奇聞異事,經歷過的戰爭,搶到的珍寶,還交流了一些特殊經驗:鬥狗的經驗、跑馬的經驗、選角鬥士的經驗、買奴隸的經驗、玩女人的經驗……
東扯葫蘆西扯瓢,沒有一點正事兒,一直喝到22點。
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都帶醉意了,卻發現蓋拉尼沃酒量驚人。
他戰時不喝酒,可喝起來竟然沒有上限,幾乎所有的人也向他敬酒,他抓起杯來就喝,而且一喝就是一杯(一杯足有四兩),無論喝多少,都面不改色、氣不長喘,一點酒意都沒有,真是海量。
我發現他神情有點不大對,很少說話,衆人來敬酒,他也只是手按肩頭,點頭致意一下,一句話不多說。
酒宴散了,外面還在下雨,天色墨黑。威裡南男爵帶着僕從,打着傘把我們送回住處。
我打着哈欠,伸開被子準備睡覺。一轉頭,卻看見蓋拉尼沃坐在牀邊的椅子上發愣。
“軍團長大人,”我說:“您也喝了不少酒,早點睡吧……嗯,其實也不早了。”
“哦……”他答應了一聲,突然問:“閣下,請您告訴我,您覺得我們這一仗獲勝的機率是多少?”
“這個,我可說不準,大人,我說了,戰場上的事情,不太……”我仍舊含糊其辭。
“我明白您的意思閣下。”蓋拉尼沃苦笑了一下,搖搖頭:“本來我們這次出兵,是希望幫助維卡門斯皇帝陛下打敗海盜,然後尼雅格蘭納加入彭匹赫納帝國聯盟,我們也過上正常人的日子——您無法想象我們一直在過什麼日子,更何況遇到了災荒。可我見了他們兵營的情況,特別是見了希爾拉尼茲陛下之後,我感覺整個人象掉進了深淵裡——等待我的,只有絕望的沉沒!”
“大人,這個問題,其實我也一樣,甚至參加帝國聯軍的所有國家都面臨着這個問題,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我們獲勝,還會迴歸原來的生活;如果我們失敗,可能國家就徹底滅亡,被別人取代了。不過,無論如何,我會全力去爲自己的國家和人民爭取美好的生活,即使是送掉性命。”
“送掉性命,對我們尼族人來說,簡直太容易了,閣下。可送掉性命未必能換來好的生活啊。”
“的確如此,可至少我們努力了。我的故鄉地球上有位作家叫伏契克,他說:‘爲了爭取將來的美好而犧牲了的人,都是一尊石質雕像’,至少人們會永遠記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