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鎮南侯府邸,密室內,陳孤鴻正拿着一份密函觀閱,臉色變了數遍。
一儒生打扮的青年男子,站立在對首邊,靜靜看着陳孤鴻道:“千重樓連夜送來的都城消息,想必已經確認過,不會有假,看來陳景德等得不太耐煩了,竟然想在臨死前爲兒子掃清障礙。”
陳孤鴻將密函揉成一團,緊握了下拳頭,粉末從指縫裡慢慢灑了出來。
陳孤鴻能夠掌握一條比哥哥陳景德更快捷的消息源,確實出人意料,這也是陳孤鴻敢於與兄長叫板的一個因素,這道密函送達速度比李道知還要略早兩個時辰。
“想不到,大哥還是沉不住氣了,哼,就算如此,又能如何。”陳孤鴻冷冷道。
陳孤鴻自陳景德掌握豐澤都城後便離開都城,從沒再踏足過豐澤都城方圓百里範圍,一直隱秘發展自己的勢力,把寧州各郡縣軍馬控制在自己手中,同時在大澤國各州建立消息網,經營酒樓妓院,積累銀錢。
手中更有大澤國朝野掌權時期有名的鎮南大將軍,兵將精煉戰力強勁,防禦早已準備妥當,因此也導致陳景德顧忌重重,一直不敢牽一髮而動全身的舉兵剿滅自己的親弟弟。
雖然貴爲城主的陳景德對於皇室很是敬重,但是全國的大部分權力還是集中在他的手上。剩餘部分是各州各大家族分化,造成皇權旁落現實,一直被周邊三國嘲笑多年。
陳孤鴻畢生心血亦是希望力纜狂瀾,顛覆兄長的各州城主分掌各地行政和權力,一統分裂多年的大澤國,成就帝王霸業。
十年前,陳景德還未掌實權時出行漳州,替先父視察北鎮邊軍狀況,返回路途遭遇刺客襲擊,遭受重創,雖救治及時,卻也落下隱患,這麼多年以來更沒有出過豐澤都城半步,想來這大澤國第一掌權人寶座坐的也不是什麼滋味。
至於痛下殺手之人是誰,隨便拉個都城裡的百姓,都會指指天,他知道。
這幾年陳景德愈發氣弱,雖有都城護衛大總管的深厚功力維護着生機,但人力總有盡之時,而南方的隱患遲遲不能解決。
想到身後兒子未必能鎮住自己的弟弟,所以找來一勢力嫁禍鎮北大將軍,處理這個未知因素,以便進一步動作。
兄弟倆一直處於博弈局面中,早些年陳孤鴻勢力滲入寧州北面的漳州,試圖建立自己的勢力點,好不容易聯繫上蔡族掌託人蔡光主的舊部,這兩年達成共識,如今卻被人揹後捅刀子,蔡府被以通敵叛國論罪抓拿滿府上下百口人。
昨日夜豐澤都城全城戒嚴,蔡光主更是北門梟獸示衆,天子一怒,血流不止。即使功勳卓著,勢力盤中錯雜,亦不過是頭點地,城中各勢力均漠視不語。
陳孤鴻在密室內來回走動,眉頭緊皺思索不已,好不容易打下的局面,不可能就輕易放棄掉,都城裡有不少忠實官員和家族,也許可以做做文章。
想到漳州情形,亙需解決,陳孤鴻對身邊青年男子道:“你派人去北方漳州一趟,儘快聯繫蔡上鎮將軍,叫他冷靜按兵不動,等候本侯消息。”
青年男子抱拳道:“屬下即刻啓程,趕往漳州,務必完成任務。”
密室燭光飄動,點亮密室的一切,靜靜地跳着動感焰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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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元緩緩呼吸,照着極道心法上所記載的吐納法,將舌頭抵住上顎齒間,按照內勁運功路線,將氣息存想腦後“玉枕穴”上,之後一路存想“天突”、“中極”、“肩井”等處穴道,幾個大周圈下來,恢復了一絲內勁。整整一早上的練習讓楚元精疲力竭,肌肉痠痛,做在潭邊良久才緩過勁來。
調休完畢,又很有覺悟般慢慢抵近瀑布邊緣,慢慢承受着巨大的衝擊力。不一會又被衝下潭水,反反覆覆做着同樣的動作。
不遠處的山頭,兩個老頭站在那裡靜靜看着,似乎關注着楚元的一舉一動。
“你真決定花心思在這小子身上,他未必承你的情。”老頭子開口道。
院長眼神遠遠的飄向楚元這邊,看着楚元咬牙挺着,一會被沖刷下潭中,一會奮力爬起,不由點了點頭道:“自相術一道大成以來,我甚少看走人一眼,這小傢伙不簡單,死過一次的人,註定此生不平凡。”
老頭子也微微點點頭:“但這個與那件事有何聯繫,畢竟近千年來,還真多少英姿天賦秉勝之才亦是無法達到夢覺的高度,多少人掙扎在這道坎,始終無法邁過,我甚至懷疑夢覺是否就已經達到那個境界,或許他坐化在那個山頭古洞,入得獸腹也不一定。”
“真要如此,老夫亦是無憾矣。”院長深吸一口氣,緩緩道。
雖說自認相術之道參得大道,但對於數千年的瓶頸門坎,不是一個兩個人就能突破的,畢竟人力有窮盡,生命有窮盡之時,而未知之事卻多如繁星。
兩人靜待一會後,同時消失在樹林間,山間一片幽靜,遠遠的瀑布衝擊聲,人的吶喊聲斷斷續續飄蕩在樹林裡,傳向遠方。
老頭子至今還是不肯告訴他,這樣下去何時是個盡頭,能不能突破還真是個未知數。
這幾日從早到晚一直抵往瀑布邊緣,無法走到中心處,日照當空,老頭也不知死去哪裡了。
楚元自己一人在密林深處獵來兩隻野兔,架起火苗烤起來,不一會香氣四溢,飄溢在樹林間。
“嗯,好香,什麼味道。”一個女子嬌聲傳來,不一會就閃身來到潭邊,看見楚元正在烤着兩隻野兔,“咦,原來有人在烤野味,哎,見者有份好不?”
楚元背對着她,頭也不回道:“可以,你要吃一隻就先抓來一隻,要吃兩隻就先抓來兩隻,免費幫你烤熟。”
女子聲音突然出現在楚元背後,大聲道:“沒門,本姑娘就要現在吃,誰叫你烤的那麼香。”
楚元被嚇了一掉,擡眼瞪道:“啊,是你,你怎麼跑來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