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夫人回到房中剛要躺下歇息,頓珠帶着個小丫鬟來了。
“母親,兒媳擔心您晚上睡不好,給您送一碗安神湯來,您喝了再睡。”頓珠在廚房忙了好一陣,煮了安神湯,一爲討好婆婆,二是提醒她別忘了大事。
楚夫人拉過她的手:“這些事有下人做就是了,難爲你一片孝心。”楚夫人剛想起兒子說的那番話,一時間感覺對頓珠有虧欠,又覺得兒媳婦大晚上送湯來,雖說有一些小心思,到底也是孝順的,暗暗決定再撮合一把,成與不成就看二人緣分了。
頓珠羞澀一笑:“母親不要跟我客氣,頓珠能做您的兒媳婦纔是我的福氣呢。”
楚夫人拍拍她的手:“你也不要心焦,衡兒從小便是那般冷冷的性子,母親會幫你的。”
頓珠臉上笑意更濃,服侍着婆婆歇下這才離開。
春日裡陽光和暖,京城裡不但時興踏青遊玩,每逢十五晚上還有燈會,楚夫人思忖着這是個好時機,恰巧三日後便是十五。
晚膳時分三人各有各的心思,都沒有說話,楚夫人放下碗筷開了頭:“衡兒,三日後便是十五燈會,屆時你父親來接我歸家,我看你不如帶着頓珠出去賞燈會,你們成品以來還沒有出去的機會,正藉着這次帶她出去逛逛。”
頓珠心下大喜,再看楚連衡卻是一臉若有所思,有些失望。
“母親說的是,三日後我帶她出去便是了。”楚連衡破天荒的應了下來,楚夫人和頓珠都很驚訝,誰知他心裡想的卻是燈會那日街上人多,說不定會找到含香的蹤跡。
春日裡的燈會比不得八月十五,然而百姓們沉寂了一整個冬天,又恰逢朝廷打了勝仗,因此這燈會比往年熱鬧了許多,街上人擠人人挨人,走街串巷的小販動彈不得,只能找就近的地方落腳吆喝,楚連衡和頓珠走在街上,雖說是新婚夫妻,可卻絲毫沒有甜蜜之感,不知情的只當是陌生人。
桂花巷。
左鄰右舍都去逛燈會了,紅棗也想去,但是又擔心姑娘一個人在家不安全,她在外間磨磨蹭蹭,不知道如何開口。
正躊躇間,含香打開房門,看着紅棗說:“紅棗,今日燈會,你出去街上幫我買一包針線回來,我不急用,你且逛逛便是。”
紅棗聞言開心極了,痛快地應了一聲:“是,姑娘,不如你也一起出去一趟,今日人多熱鬧,你一個人在家紅棗不放心。”
含香微微一笑:“我不愛熱鬧,你自去吧,你把門鎖好,不會有事的。”
紅棗見勸不動便一個人出了門,心裡想着一定要早些回來。
楚連衡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閒逛,眼神卻快速掃向四周。
“快來看哦,苗疆靈藥,包治百病,枯木逢春~”一聲吆喝鑽進楚連衡耳邊,只見一個肥頭大耳的漢子在賣一些瓶瓶罐罐的藥,楚連衡本不想理會,可那瓶子像極了含香帶來的,他快步走上前,拿起藥瓶,上邊是苗疆的圖案,做的並不精細,一看便知是假的,饒是如此卻依然讓楚連衡愣了神。
“喂,你這藥纔不是真的呢,你就是大騙子!”一個姑娘對着攤主大喊,說他是騙子,楚連衡扭頭一瞧,這小姑娘穿着紅色短衫,臉蛋肥圓說話卻像個火藥桶。
攤主皺起一臉橫肉:“嘿,你這臭丫頭,你說我這是假藥,你有什麼證據,老子的藥就是真的!”
小姑娘正是紅棗,只見她掐起腰:“我當然知道了,我家姑娘也有你這藥,她的瓶子比你的好看多了,藥也靈驗多了,你若說你是真的,現在照着你胳膊來一刀,再用用你這藥給大夥看看呀!”
攤主尬在了當場,四周的人接連起鬨,可楚連衡彷彿都聽不見了,他盯着紅棗,腦海中是她剛剛說的話,她,原來,就在這城中隱姓埋名嗎……
紅棗見大家都在起鬨,聚集了好多人,心裡有些後怕,趕緊趁亂逃了出去,拿上東西直奔桂花巷,楚連衡本想跟蹤,不料頓珠突然派人來找,他只能吩咐暗衛暗中查探,再做打算。
紅棗忙不迭地回了家,見身後沒人跟着才鬆了口氣,含香看她這樣子很疑惑:“你怎麼了?”
紅棗搖搖頭:“沒事,姑娘,針線我買回來了,你歇息吧。”
含香點點頭又進了房間,紅棗暗自吐吐舌頭,也趕緊收拾好躺下了。
入了夜,桂花巷裡萬籟俱寂,一個黑影偷偷潛進了宅子,他用手指破開窗紗,月光下牀上熟睡的人映的分明,暗衛心中有數,又記下宅子的位置,悄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