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的聲音讓葉琣言有些得意起來,這個可恨的女人,終於逃不過自己的手心吧。
“好,把你的賬號發給我,我馬上給你匯五十萬過來,還有晚上到這個酒店等我。”葉琣言說完,發了一個酒店房間號過去。
夏馨雨,那個舒玲的同學,那個在宴會上認識的女人,終究還是逃不過他的手心的。
酒店的房屋裡,彌散着一絲漸漸消散卻驅之不盡的男女瘋狂之後的味道,夏馨雨慢慢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身邊還在熟睡中的男人,抓過男人的襯衣,穿在身上,赤腳走到一旁的茶几,打開簡易的茶葉包,放進杯子裡,倒滿了水,又端着水杯走到落地窗前,拉開窗簾,靜靜的看着外面的車水馬龍。
時間不早了,這個城市早就已經甦醒了。夏馨雨看了一眼牀上的男人,猶豫着要不要叫他起牀上班,最後還是轉過身,一動不動的盯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又或者什麼都沒有想。
看着這個男人,葉琣言,這個霸道的男人,她眼神中帶着厭惡與無奈。
過了片刻,夏馨雨下意識的把杯子貼近自己的脣邊,“啊……”的一聲,燙到了自己,又手忙腳亂的把杯子打翻了。
隨着這一系列微弱的噪聲,牀上的男人皺了皺眉頭,然後睜開眼睛,看到夏馨雨蹲在地上,正準備撿起杯子和落在地毯上的茶葉袋。
“你沒事吧?”葉琣言問夏馨雨。
“沒事,你醒了?今天還去上班嗎?”夏馨雨笑笑,問到。
男人扒過牀頭櫃上的手錶,看了一眼,說:“要遲到了。”就趕緊起身,去了衛生間,隨後就傳來“嘩嘩——”的水聲。
夏馨雨重又拉上窗簾,將男人的襯衣換下,穿上自己本來的衣服。
葉琣言洗完澡,整理好自己之後,走到牀邊,拉夏馨雨到自己懷裡,索了一個溼吻之後說:“我走了。”
夏馨雨躺在牀上,不知道今天一整天的時間該如何打發,更加不知道怎麼去面對舒玲。
自從那天自己的父親進入醫院後,她答應了葉琣言的要求,成了他的情婦,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每每躺在這個男人的身子底下,夏馨雨都覺得異常空虛,雖然身體裡某個
地方被填充了,但是內心,卻怎麼都感覺不到曾經擁有過的充實與踏實。但是對現在的夏馨雨來說,她還有什麼資格去要求什麼呢?
現在的男人,連你的名字都不需要知道就能直接睡你。夏馨雨已經23歲了,她沒辦法再由着自己像高中生那樣,擡着頭亮着晶瑩的眸子問着身邊的男生“你愛我”嗎?然後三天兩頭哭哭啼啼,再來個什麼“山無棱,天地合”的盟誓,生活不是瓊瑤劇,沒那麼多的時間看星星看月亮,男人願意看的,不過就是你白花花的大腿。
夏馨雨越想,心裡越覺得悲涼。曾經的自己,也是對愛情抱着美好的期待,爲了捍衛自己的愛情,也願意赴湯蹈火肝腦塗地捨生取義,可是現在呢,江蘺就那麼神經病似的離開了,甚至離開的時候還說着愛自己,“混蛋江蘺,愛我就是這麼愛的嗎!”夏馨雨在心裡憤憤的罵道。難道就是因爲懷疑自己與葉琣言的關係嗎?可是,你知道現在我已經和他有了真正的關係嗎?
“天上的風吹散了雲的傷痕,我纔開始慢慢的學會平衡,愛的過程傷透了我的靈魂,你就這樣離開讓我很心疼……”手機《聖堂之門》的鈴聲,在這個空空的房間裡響了起來,更讓夏馨雨覺得心裡莫名的發冷。
難過手機,瞄了一眼來電顯示——段曉晨,是夏馨雨的大學同學。夏馨雨嘴角抽動了一下,接起了電話:“喂,你好。”
“馨雨麼?我是曉晨,美院那邊找人體model,你要做麼?”
“薪酬怎麼樣?”
“不高,每課時一百,就是給藝術生畫,你也是學這個的,應該知道……”段曉晨說話的語氣裡有些微微不好意思。
“好的,我去,你把時間還有聯繫人和他的聯繫方式給我發手機上吧。”
“馨雨,不好意思啊,沒幫到你什麼。”
“不,已經很麻煩你了。”夏馨雨掛了電話,起身去衛生間洗漱了。
自打和江蘺分手,夏馨雨因爲交不起房租就搬到段曉晨那裡,和她一起住了。說不上和段曉晨關係多好,只因爲同一個家鄉,所以,段曉晨也就暫時收留了夏馨雨。
夏馨雨不好意思一直打擾段曉晨,但自己確實陷入一種很不正常的狀態,始終難以自拔,她拜託段曉晨幫她找工作
。現在的夏馨雨,不管是對男人還是對工作都已經沒了選擇。
夏馨雨收拾好,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地板上安靜的躺着一架紙飛機,夏馨雨心頭一震,撿起來,看到機身左翼上寫了一個“雨”字。想是葉琣言留下的,夏馨雨看着紙飛機愣了一會兒神,這架飛機觸動了夏馨雨記憶裡的某些東西。夏馨雨把飛機塞進了自己的包裡,隨後走出了酒店。
到了美院,找了一個叫江牧的年輕男老師。
“你以前做過model嗎?”
“沒有,但我是師範院校油畫專業畢業的。”
“這樣啊,那我想你應該會有一定的專業精神的。”
“老師,你的意思我明白。”
夏馨雨看這位年輕老師吞吞吐吐的樣子,心下止不住一陣冷笑。基本上所有美術專業的學生,不管是學油畫還是國畫,都會進行人體寫生的學習。夏馨雨知道,這位年輕的老師是擔心她接受不了當衆裸體,被一羣比自己小的孩子們畫自己的身體。
其實,夏馨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這種勇氣,她知道這是藝術創作,自己只是一個道具,本質上和一個瓶子一隻蘋果沒什麼區別,但是,畢竟人是有思想的個體,也不是每一個學生都有足夠高的專業認知,她想起了當時她們班人體寫生課結束後,大部分人都在議論model的身體,甚至有人會問:“某某,她身上那顆痣你有沒有畫到?”想到這些,夏馨雨的內心也多了一層惶恐,但想到江蘺和葉琣言這兩個男人,那種報復感一涌上來,她頓時又覺得無所謂了。
江老師告訴她擺什麼樣的姿勢後,夏馨雨就進了更衣室,出來的時候,偌大的畫室已經站滿了人,三三兩兩的都支起了畫架,動作快的人已經開始打量她了。
夏馨雨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退下了裹在身上的浴袍,擡起手臂,擺好了姿勢。她試圖假裝這裡只有她一個人,假裝自己在睡覺,在做夢,但是她不能閉上眼睛,只是呆呆的望着一個方向。時間過的好慢,夏馨雨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定格了,自己的身體和感覺也慢慢匾額麻木了,那種目光注視在自己身上的灼熱感也沒那麼強烈了,她能聽到沙沙的筆畫聲,多麼熟悉的感覺。
思緒又跳回了她上大學時的時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