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了皺眉,她將紙巾拿在手裡,幾步上前去撿那個被摔得遍體鱗傷的手機。
機身明顯彎曲缺陷,屏幕也裂成幾部分來,季菡怎麼按都開不了機,看樣子是報廢了。
她皺眉扔掉,然後把電話卡拔出來用紙巾包好,抱着手臂往辦公室外走去。
樓下熱鬧的大廳有溫柔熟練的女聲傳來,季菡藉着走廊的透明玻璃看下去,卻是顧子茜在舞臺中間聲情並茂地唱着。
究竟是不是她唱的呢,季菡沒有興趣去知道。
繞開禮堂大廳,她直接從樓梯通道到的後門來。
手機壞了,也聯繫不上許文怡,她只有去停車場找她的車,誰知道車也不在。
問停車場的保安,對方答說剛剛開走,還說因爲見一個女孩子開個那麼霸道硬朗的越野車,因而印象特別深刻。
季菡不死心地追出去主道,哪裡還有許文怡車的影子。
屋漏偏逢連陰雨,下午出門的時候季菡沒有帶包。
因爲許文怡去接她來的禮堂,更何況想着還有蘇總裁在啊,誰知道會是現在這副光景。
冬天晚上的風很涼,禮堂外的燈光很漂亮,隱隱還能聽見裡面的尖叫和歡呼聲。
遠處開始放起煙火來,路上彩燈節日氛圍濃厚,行人三三兩兩面帶喜色。
可是這真是,季菡過得最淒涼的一個平安夜了。
她搜遍全身上下找出十塊錢來,走過路口的時候,有年邁的老奶奶在賣蘋果。
季菡掏出全部身家買了一個。
用袖子簡單擦了兩下,邊走邊吃,然後眼淚就掉了下來。
毫無方向地隨意走着,沒有穿外套的她直到冷得手腳發抖,纔在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來。
開車的是個慈眉善目,略胖的中年師傅,和自己獄中的父親有幾分相像。
突然特別想家人,想逝去的奶奶,想季念,想爸爸。
她眼睛發紅,帶了哭腔問他:“師傅,我去臨南別墅,但是我忘帶錢包了,到了再給您車費行嗎?”
季菡的長髮散開來,遮住了額頭結了痂的傷疤,被寒風吹得小臉眼睛鼻子通紅。
的士師傅也是個可愛的人,看着季菡可憐巴巴
的樣子,二話不說就應了下來,熱心地開門讓她上車。
“今天不是你們年輕人的節日嗎?這麼早就回家啦?”
季菡坐到了後座位,師傅看她穿的少,熱心地調高了車內的空調,樂呵呵地問道。
“嗯。”
季菡吸吸鼻子,聲音悶悶地。
師傅從後視鏡裡看她眼睛紅紅的,瞭然笑道:“小姑娘你是跟男朋友鬧矛盾呢吧。”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是這個樣子哈哈。”
師傅的想象力爆棚,一下子就透過現象看清了本質,一副過來人的樣子。
車停下,他從抽屜裡拿出一顆巧克力遞過來,衝季菡道:“小年輕啊,打打鬧鬧的,別當真傷了和氣,下回見面,你掐他兩下就好啦。”
看着師傅和父親相似的眉目,季菡的眼淚越發氾濫了,抽泣着接過來,甕聲甕氣道一聲:“謝謝。”
連陌生人都對她這麼好。
季菡想到剛纔禮堂裡,那個可怕的男人,哭的越發上氣不接下氣。
師傅只當她是跟男朋友吵架受了委屈,也就笑笑不再理。
零點沒過,路上的車很少,上了高速很快就到了別墅區。
季菡指着路讓他開到蘇沛白家門口,然後上樓拿了錢遞給他,順帶還給了他一個大蘋果。
善良的人,可愛的人都該被溫柔相待。
季菡這樣子想着,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下樓打開電視機,然後溫柔地給自己泡了一碗方便麪。
盤腿坐在沙發上剛吃了半口,電視裡開始播放今日新聞來。
還沒有見到女主播的臉,就看見顧子茜那條微博的截圖,伴隨着主播慷慨激動的解說。
“下面來分享一則今日頭條,平安夜,顧子茜在個人微博突然表白KC集團總裁蘇沛白,讓人不由得紛紛聯想二人是否戀愛關係確立……”
後面的話季菡沒有聽到,她眼睛只平靜地眨了一下,然後就面無表情地繼續低下頭,將剩下的半口泡麪哧地一聲吸進嘴裡。
慢條斯理地嚼,吞,咽,然後纔拿起遙控器換臺。
寬闊的大廳沒有開燈,只有巨大的液晶電視發出瑩瑩的七彩的光,照得季菡的全身
顏色斑斕變化。
只有平靜的臉上毫無波瀾。
她一手端着泡麪,一手拿着遙控器對着電視機調臺。
或許是到了晚間新聞的時間,她換了好幾個頻道,都在大肆報道蘇沛白和顧子茜的新聞。
看得她直接胃口盡失,連美味的泡麪也吃不進去,癟着嘴關了電視去上樓,去拿先前拋棄的那個舊手機。
裝上卡,開機,藍色屏幕閃了兩下,手機電量信號都是滿滿的。
然後手機開始嗡嗡嗡來了幾十條短信,點開一條,一下子接收太多的信息,這個古董機器有幾秒鐘的死機,反應了半天才顯示出來。
都是通信助手的未接提示,幾十個電話全是季念打來的,時間都在一個小時以前。
季菡有些哭笑不得,明明都打不通,那個傢伙還不管不顧地接二連三打過來。
想着他皺着眉不耐煩打電話的樣子,季菡心中冒出一絲暖意來。
拿着平板盤腿坐在牀上,一邊給季念撥回去,一邊手指在ipad上面隨意地滑動。
只響了一聲就被接起,滿是火藥味的話從電話裡:“季菡你死了嗎?爲什麼不接電話?”
季菡的臉抽了一下,自己怎麼有這樣一個弟弟。
她抓抓頭髮:“還沒有死……”
“你電話也打不通,什麼消息都不回,還以爲你出了什麼事情,差點就直接衝回去找你了,你知道嗎?”
和季菡的反應截然不同,季念下一句話就直接暴吼了出來,滿滿是關心則亂的焦急。
季菡心裡一跳,知道他是真的擔心上了火。
“對不起,我電話摔壞了,回來剛換上舊手機就給你打回去了。”季菡的聲音也低了下來,柔柔地道着歉。
他們互相是彼此的依靠和支柱,誰都不能沒有誰。
“你……”電話那頭的季念只說了一個字,然後就止住了話音,轉開話題:“我從學校跑了出來,正準備回去……”
說着也不等季菡訓他,連忙提高了音調說:“不過你沒事就好,我現在就回去!”
“回去?”
一聽到他從學校跑出來,季菡的臉色就沉了下來,嚴肅了語氣追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