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見到已經出現,復生所在之地,正是此前刑天之腹被困之地。這裡又有巨大改變,不知道復生哪裡蒐羅來這麼多水晶,凡間珍奇之物,卻也異常難求,何況數量這麼多。
五顏六色,將這裡輝映得流光異彩,亮如白晝。如疾風谷一般,這些水晶也作了精心設置,能將外界陽光引入,此時正是深夜,水晶中泛出點點星光,加上本身亮色,這裡不見絲毫黑暗。
面前有一面青藤纏繞而成的牆,顯然是復生的匠心獨特,要將一處空間隔離,形成私密住所。蔓藤纏繞,卻沒有門,扒開蔓藤,又見一面蔓藤,如此穿過十八個,一個比一個厚實,最裡面那面蔓藤牆,已經有幾個身子厚了,仍然修剪的整整齊齊,不知道花費我多少心血。
一百八十年,十八個蔓藤牆。這裡面有多少等待,有多少祝福,又有多少壓力釋放,至親骨肉,可能也難做到這樣的奉獻吧?
此後才見又有天地,那塊玉石,真被複生當作了自己的歸宿,上面以上好楠木,四四方方,建成個棺材形狀,只是這個棺材有點大,以整塊玉石作爲底座,四周支起柱子,拼上木板,頂上加了個蓋子,形同棺蓋。
瑞頊用來盛放過江之鯽的池塘,四周種滿了花草,已經是春夏相交,草正綠花正豔。而復生正在池塘邊,那裡被它放了個楠木桌子,上面擺放了些瓜果,旁邊兩把寬大交椅,後邊是個大大的鞦韆,復生正在鞦韆上搖晃。
一邊是死亡的覺悟,有棺材準備,似乎她從來沒想過要借玉石藏身,等待救贖。一邊是生命的享受,有童趣無邪,彷彿她日常就是這樣悠閒度過。
此時,丁一纔有一種深及靈魂的觸動。自己當年一番好意,要復生作冰棺等待打算,以復生的閱歷,怎麼會不知道,這種可能是多麼渺茫。
怎麼可能有人百年成神,怎麼可能百年成長,風險有多少,變化有多少,一切都有可能。比如解救嬴政、陶淘、孔秀秀那一次,沙天九就曾經親自前來查探。
這還是最輕微的兇險,而且還帶着偶然,也有沙天九法則之傷影響,不能多作停留,深入查探的緣故。哪怕再重一些,無間道誰能承受得起,神光學院誰能承受得起。
到時候別說躲在冰棺,躲到天涯海角,也不可能倖免。因此,從最初的那一刻,復生就做好了準備,有了生和死的覺悟,有棺材,要死直接在裡面死亡。有了鞦韆,閒暇就在這裡享受。
“娘!”丁一哽咽,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包容,是一種什麼樣的理解,才能作出這種舉動。
“蠢崽子,終於想通了。”復生帶着輕笑,“來,坐到娘身邊。”指指鞦韆的空處,復生向丁一招招手。
“娘,這是給你的。”丁一卻沒動,手中八卦煉丹爐出現,還有《千金要方》。
“怎麼?要娘自己給自己看病煉藥?”復生看得哈哈大笑,笑聲爽朗,震動洞府,任由放在一邊,“來!來!那些別忙,過來跟娘說說。”
“唉!”丁一這時再沒有了感嘆,放鬆無比,有什麼跟娘說說話更讓人輕鬆的。
坐到復生身邊,她卻沒等丁一說話,而是捧起丁一的臉龐細看,“喲,長成俊小夥子了。結實了,高大了,不錯,不錯!”就像慈母在細看自己的兒子。
丁一也捧住復生的臉細看,“娘,你越長越年輕了!”嘻嘻輕笑。歲月沒有駐足,因爲修煉太極,反而有細嫩出現。
“臭崽子,還越長越年輕?娘什麼時候老過?”丁一臉上見掐痕,有痛感。“這些年,你知道娘是怎麼熬過來的,啊?還越長越年輕,一點心思全用在你們身上了。”
“是,是,是,娘偉大,娘受苦了。”丁一連忙舔笑。用出巧勁,鞦韆蕩起。復生小孩子心性出現,隨着鞦韆一起,高高飄起,高高盪漾。
此後,丁一開始傾訴,如遊子久離回家。復生也有細緻敘說,像慈母在作細緻交待。再然後,復生拉着丁一洞中閒逛,這裡的藤牆什麼時候種下,那裡的花草何時栽種,爲什麼要建造棺材,與丁一猜想一模一樣。
復生提到了孔秀秀,她們母女相認,因爲復生還在,孔秀秀也受到影響,最大的影響是孔雀之翎的缺失。孔雀之翎是孔雀一族獨有的本命兵器,因此一直沒有趁手的兵器。
“娘,她與窮仔歷練去了?”丁一心想,窮氏陰牌可能還要等上時間,纔可能有消息了。話說完,手中出現一把尖刺,正是貪卿傲因的穿心刺,以本體舌頭煉製,有破神裂體的特殊功效。“這個是不是合適?”
“小子,早聽說你寶物纏身,果然不假,秀秀回來,不知道會高興成什麼樣子!”原來秀秀確實緊跟了窮仔,兩個現在如膠似漆,不能片刻分離,正在外作生死歷練。
探路馬鞭本來要給張三丰,密談之中有此謀劃,但是張三丰卻給出了建議,渾氏的渾蛋和渾耀祖,必成大器,忠貞不下自己,能作性命相托。
於是,丁一將陰相燭龍的陰陽燭給了渾蛋,將義相獬豸的量心尺,交給了渾耀祖。探路馬鞭還是留下,三豐覺得給妲己保管最爲合適。
木氏堅貞,無可挑剔,但是張三丰卻認爲,這一批老人中,恐怕最終暗淡,只有木小花或許有成。丁一將哭卿鮫人的傷心珍珠,交給了木小花,她的憂鬱正合使用。
此時,也將這些告訴了復生。《易筋伐髓》也好,《金剛不壞》也罷,以及後面可能獲得的《五行探討》、《陰陽成勢》、《易經》,這些丁一都會擇人相贈,因爲他頭腦太強大,一次瀏覽全部記下,不用隨身攜帶。
“木小花性最堅,日後打算中,輕易不要忘記了她。”復生聽到,稍作提醒,然後似有所思,又作補充,“我說的打算,包括她的婚事。”
木小花太堅強,太能隱忍,心事從來不表露半分,或許只有女人間的感應,能夠覺察。丁一木然,卻無法言詞,放眼木小花身邊,確實難見可以讓她傾訴之人,木氏強大,老人中只出一名女性,經歷獨特,感情獨特,是爲老人磨練,更是少女獨自成長。
“傻小子,機緣深厚,能幫褒姒醫治法則之傷,你可以啊!”復生拉着丁一坐在棺材蓋下,這是她的臥榻,被褥繡枕,疊得整整齊齊,說出這些,有見識紅塵的嘲笑出現,有滿意兒子行繁衍之事的欣慰表露。
兒子成事,是慈母最願看到的,說明已經長大,說明血脈能得延續,家族能得昌盛。慈母眼中,可能沒有哪一件事,會比這個重要,這些開竅舉動,有些不能開竅,慈母還要操心教導。
說得平靜,只有慈祥和欣慰,哪怕因此在丁一身上捏來捏,要察看變化,丁一也心如止水,起不了波瀾。丹田原始本能彷彿有天道壓制,沉寂丹田最深處,點滴不能升起。
復生帶着丁一還坐到了水潭邊上,旁邊有漢白玉徹起的臺階,深入潭底,光着一雙腳,就在水中逛蕩,圓潤細膩,有奇異光芒耀眼,丁一面前,這裡也有母愛透出。
復生卻要丁一說說細節,要分享兒子獵豔之奇,丁一猶如孩童,娘有交待,一一細說。顯然褒姒有過敘述,復生對生精之事,一點未見奇怪,只是聽兒子口中說出,有滿意笑容流露,不知是滿意丁一有獲,還是滿意丁一救贖。
但是復生卻沒有絲毫波瀾,或許她早有覺悟,知丁一長大,有諸強環伺,自己從此可以放心,任何時候都可以瞌上雙目,就在身邊的棺材沉睡。
復生輕笑,“小子,這水如何?雞崽子都沒來過,你去游上一圈。”復生要顯擺自己的精心,這裡的潭水來自地下,清涼潔淨,能洗疲憊。
丁一就要下水,復生卻說道,“蠢崽子,在娘面前還有什麼隱藏的。”她眼中,或許丁一還是記憶中初出無間道時的孩童身影,也或許在另類的想識丁一全部實力。
於是丁一袈裟隱,赤身躍入潭水中,或仰或潛,果然有身心疲憊沖洗一空的奇異感覺。仰面漂浮復生眼底,“娘,真的神奇!”身心再無疲憊。
與其說潭水神奇,不如說娘神奇。“心靈雞湯”的不真實感與現實的真實感,又恍惚出現交替,數女身形閃現,寸槍抖然成爲尺槍。復生的身形重現清晰。
“怪不得能討諸女喜歡,兒子啊,你不簡單啊!”復生又見大笑,寸槍因此羞澀,立刻又本色出現。被複生當作滿意,帶着大笑,雙腿擊水,水波被傳遞過去,似乎在以這樣方式,感受丁一的身體鉅變。
丁一漂浮孃的眼底,毫無遮掩,不覺有任何害羞,“娘,哥哥可有消息?”終於問到自己最關心的事。
“還沒有,估計還沒找到合適地方,或者合適時機。”復生回答。
“哦,那就再等等。”丁一有些悵然。
“這個交給你,以後你們自己聯繫。”復生將兩個一模一樣的傳訊器具交給丁一,粘稠膠狀小丸,裡面留下桃避氣息,利用的是聲音不受時空阻隔,和陰陽相吸的原理。
是最簡單,最矇昧的陰陽平衡的原始運用,在特定條件下觸發,能夠快速傳遞聲音,實力強大者,還能傳遞影響。不過承載量太少,一般也只能使用一次。
二個珠子,一個提示,一個定位。風險太大,又不能不做,只有桃避、復生知道,只能自己單獨執行。
“可憐陶淘這個胖丫,等得望眼欲穿。”說起桃避,復生想起了野豕,當然已經有了名字,名字是丁一取的。
“娘,嬴政如何?”丁一問道,這涉及下步安排。
“這小子果然的饕餮之後,有吞天之志,圖霸之心。孃的帝國,現在基本上由他在打理。”復生作出肯定,這正是丁一想要的,半年時間,他與野獒嬴政也有過細談,而且談過兩次,正是因爲他有雄心壯志。
“放下這裡,到青蔥嶺晨鐘暮鼓去吧。”丁一說道,又作補充,“木小花也去,只要有上佳表現的女修,都去。”那裡強陰,有妲己,有超級陣法防護。
“好,我也想多活幾年。”出乎意料,復生答應的相當爽快,沒有半點猶豫。其實這幾年,她就一直清閒,嬴政管理俗務,無天負責精神修煉,張三丰負責太極修煉,自有配合,各有分擔,她點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