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官員節操

在顧成林去平定琉球國叛亂的時候,朱祁鈺充實內閣,選拔人才的計劃也全面展開了。爲了能夠更廣泛將有用之才招集起來爲帝國服務,朱祁鈺這次並沒有限制在帝國公立大學的學生中挑選,而是在全國範圍之內挑選人才。只要符合要求的,具有能力的都可以錄用。而挑選人才的標準也是考試,帝國的第一次公務員考試!

在朱祁鈺建立了內閣之後,行政人員就已經不再等同於官員了,官員是行政人員的一部分,不過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政府人員中,絕大部分是沒有官職的,只是負責爲帝國處理公務,並且領取薪俸。也就是拿帝國政府的錢,爲帝國政府工作!也正是如此,所以這次挑選的絕不是官員,而是普通的行政人員!

當時,大明中央政府加上各級地方政府的官員與行政人員數量在二十萬左右,大概佔全國人口的五十分之一。顯然,這個比例已經夠高的了,不過這些人員主要集中在各地方政府,中央政府一共僅一萬餘人,其能力遠不足以正常維持帝國的運轉。所以,朱祁鈺在選拔新的政府人員的同時,還着手裁減一批多餘的,或者說是能力有限的官員,這兩件事情是同時展開的。這也就給了一些地方政府人員一個進入中央政府的機會,給了那些具有實幹才能的人一個更好的機會。

對於朱祁鈺這雙管齊下的政策,很多大臣都不支持。甚至連丁用都感到不解,一方面招收人員,一方面卻在削減人員,這不是相互矛盾嗎?

“丁用,朕問你,內閣制實行了幾年了?”

丁用略微一算,說道:“陛下。已經有三年半了!”

“對,那麼。你認爲,三年半地時間夠不夠讓一個人展示出自己的才能,同時讓那些沒有才能的人原形畢露呢?”

丁用皺了下眉毛,沒有說話。

“當初,朕改組政府,成立內閣,因爲是大的行政改革。所以留用了一大批之前的政府官員,這是不得不爲之的事情。這三年半下來,什麼人能夠更好的爲帝國服務,什麼人是帝國政府裡地蛀蟲,這已經非常明顯了。這次,朕將政府中的蛀蟲挑出來,選拔一批新地人員來充實政府,你認爲是錯。還是對?”

“陛下,這當然是對的,不過,有什麼辦法能夠確定什麼人有用,什麼人無用呢?”

朱祁鈺笑着拍了拍桌子上的一大跌案卷。“這就是選擇的標準。你不要以爲朕這一個多月以來就什麼事都沒有做,其實。朕做了很多工作。這些,都是各地政府提交上來的行政紀錄,其中不乏有一部分是假造的。不過,這些朕都已經調查清楚了,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地,一目瞭然。而政府人員的能力,就我安全在這其中。當然,這只是一部分而已,後面還有一屋子的案卷。這些。朕都抽時間大概看了一下!”

丁用暗吸了口冷氣。顯然,朱祁鈺有自己的一套管理機構。而且是一套非常嚴密的,隱蔽的管理機構,根本就不爲他們這些內閣官員所知道,這這讓丁用有點後怕,那今後哪個大臣沒有爲帝國做實事,而是以公謀私的話,那皇帝都清楚得很!

“丁用,你別猜了,你認爲朕會仿效前朝皇帝,組建錦衣衛,東廠這類的特務機構嗎?這完全沒有必要,要搞清楚下面官員是不是在爲帝國效勞,很簡單,而且也很容易,百姓地眼睛是雪亮的,有大明億萬百姓爲朕監督官員的行爲,朕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呢?”

丁用尷尬的笑了一下,說道:“臣還真不知道這一點!”

“學着點吧,很多事情,其實只需要讓檢查機關與司法機關動下手就行了。現在,司法與行政分立,互不統屬,且人事任免權都在朕的手裡,那些地方政府人員要想買通個別司法人員並不難,可要想買通所有人,那不可能!”

丁用這才明白了過來,顯然,這行政與司法分開之後,各屬一套系統,那地方官員就不可能如同以往那樣大權在握,毫無畏懼了。

“好了,這些都不說了,這次考試地題目你準備好了嗎?”

“陛下,這些都已經準備好了,臣明日檢查了之後,再送陛下審閱!”

“好,就這樣吧,時間也不早了,你也要注意休息,於大人倒下了,朕可不希望看到還有更多的大臣累到在自己的崗位上!”

丁用連聲謝恩,顯然,他對這個皇帝有了更多的瞭解。表面上看起來,朱祁鈺不太過問政事,不過實際上,朱祁鈺卻牢牢的掌握着這個國家,任何大臣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視之中。想到這些,丁用都冒出了冷汗,不過,他立即自我解嘲的笑了起來,他並沒有做虧心事,不管皇帝監管得多嚴密,他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五日後,帝國第一次公務員考試正式舉行,京城一共設了十多個考場,爲了做到公平公正,考題只有一套,而且命題人員在考試之前是不得自由活動,都由朱祁鈺親自安排的侍衛監管了起來,吃喝拉撒都在同一個地方,直到考試結束之後他們才能回家。而所有參考人員都是在同一時間進行考試地,這也是爲什麼要設十多個考場地主要原因。而負責分發考卷,監考的都是朱祁鈺安排地侍衛,或者是近衛軍的軍官。這些人都鐵面無私,在執行聖旨的時候,不會有半點偏差!這也成爲了後來帝國公務員考試的規矩,不過。朱祁鈺之後地侍衛團與近衛軍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審閱考卷的人是另外一批內閣官員,而這些官員分成了兩組,而且每人都有一個單獨的房間,每分考卷會由兩名官員進行交叉審閱,如果兩次評分的差距在十分以上(滿分一百分)的話,就會交由朱祁鈺特別安排的幾名內閣大臣進行檢查,商議。再由這些大臣做最後地評斷。而差距在十分以內的,則取兩次評分地平均值。最後。得分前一百名的考卷都交由朱祁鈺親自過目,另外,朱祁鈺還會從所有考卷中隨機抽取一部分考卷進行檢查。如果被朱祁鈺查出有問題的話,那麼審閱的官員肯定就完蛋了!

結果,這上千份的考卷讓朱祁鈺花了足足十天的時間才逐一仔細的看完。當然,結果是讓他很滿意地,這麼嚴密的考試製度。幾乎無人能夠作弊,而作弊的那些人,自然也早早的就被踢出了考場。那些審閱試卷的官員更是不敢拿自己的飯碗開玩笑,而且龍顏一怒的話,那他們恐怕丟的就不是飯碗,而是吃飯地傢伙了!

這次考試一共選拔出了一萬兩千多名人才,當然,並不完全是按照考分選擇的。朱祁鈺還提拔了一些考試成績不怎麼樣。不過半事能力卻很不錯的地方行政人員。這些人以前都不是官員,不過在他們的崗位上,表現都很出色,這也算是朱祁鈺爲那些不太喜歡讀書,不過能力卻不錯的人開的一道後門吧!

最後,朱祁鈺將這一萬兩千多人集中在了皇宮前地大廣場上(後來的**廣場)。既然選出了人才,那就要給這些人才烙上大明的印記!

“各位,你們都是大明的人才,從這次的考試上就能看出來,你們都是有志之士!朕這次出的命題文章的題目是‘大明的未來’,其中,很多人都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與想法,而且都是很好的想法。在這裡朕就不一一列舉了。不過,朕要說地是,大明地未來其實就在你們的身上。就在每一個爲大明服務地人的身上!”朱祁鈺的聲音很大。當然,廣場上很安靜。所有人都在仔細的聆聽皇帝訓話。“以往,很多人都認爲,進了官府,那就是官員。今天,朕在這裡,要讓所有人改變這一想法。進了官府,不是官員,而是大明百姓的奴才!官員是什麼?官員會耕種土地嗎?官員會操作機器嗎?官員會上陣殺敵嗎?都不會,那他們爲大明做了什麼貢獻?對,官員並不參加任何生產活動,而他們爲大明的貢獻就是,爲所有大明的百姓服務,爲大明服務。官員拿國家的俸祿,那就應該爲國家服務,而國家發給官員的俸祿,又是百姓交上來的賦稅,所以,官員就應該爲百姓服務!百姓是本,你們來自於百姓,來自於大明的每一個地方。你們應該深刻的認識到這一點,沒有大明的百姓,那就沒有你們這些大明的政府人員!你們都要記住一點,既然,你們拿了政府的俸祿,那麼就應該爲政府工作,你們既然領了帝國的薪水,那就應該爲帝國服務,你們既然吃的是百姓種出來的糧食,穿的是百姓織出來的布匹,衣服,那麼你們就應該爲百姓服務。朕招你們進入政府,不是讓你們在百姓的頭上作威作福,不是讓你們去當百姓的父母官,熱是讓你們去當百姓的奴才,去當百姓的僕人。所以,你們要改變自己的認識,就將這當作一份正常的工作,一份在工廠裡拿薪水的工作,你們的工作就是,爲百姓服務!”

朱祁鈺的這篇長話剛一結束,首先鼓掌的不是在場的那些帝國政府的新生力量,而是周圍圍觀的百姓羣衆。百姓早就已經從朱祁鈺的新政中獲得了好處,而現在朱祁鈺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將官員從高高在上的地位上給拋了下來,將百姓放到了高處,顯然,這些百姓更加的愛戴這個年輕的,奇怪的,甚至很多時候讓他們無法理解的皇帝了!

這番演講也打破了上千年來的規矩,從此之後,在朱祁鈺一朝,帝國官員的待遇雖然好了很多,甚至可以說比同級別的貴族都要好,不過,帝國官員的社會地位卻降了很多。當然,這也只是朱祁鈺一朝的事情!

這一萬二千名新的政府職員中,有四千人留在了京城,被分配到了各個部門去。另外八千人則被派到了地方政府進行鍛鍊。當然,朱祁鈺沒有忘記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把地方政府,以及中央中那些沒有用的蛀蟲。

比起選拔人才來說,朱祁鈺在這方面表現出來的就完全可以用冷酷無情來形容了。而且,朱祁鈺對待這些帝國的蛀蟲也從來都是如此的冷酷。當年平定京城叛亂,朱祁鈺殺的人並不少,而且流放的人更多。顯然,爲了保證帝國這棵巨大的樹木健康的成長,朱祁鈺這隻啄木鳥絕對不會對任何蛀蟲手下留情!

在這場帝國政府大清洗中,至少有五萬人丟掉了“烏紗帽”(當時,帝國官員已經換了制服,不用佩帶官帽了)。其中,至少有一萬多人送交各地檢查院起訴,然後由法院審判。最後,帝國最高法院都審理了一百多名貪污極爲嚴重,且罪行惡劣的官員。這些官員中,最高級別的爲省長與副部長!當然,朱祁鈺也給法院下達了一道命令,級別越高的官員,量刑方面就越重!

在這場大清洗中,掉腦袋的絕不在少數。最後,朱祁鈺大概也是殺得有點手軟了吧,就放過了一些罪行較清的,其中主動坦白,並且老實交代,順帶檢舉揭發其他有罪官員的都被遣返回鄉,永生不得錄用,而一些不那麼老實的,但不構成死罪的,則都被送進了監獄。不過,怎麼處理這麼多的囚犯,確實讓朱祁鈺有點犯難,畢竟養着這些人的開銷也不小啊。到後來,朱祁鈺還真想到了一個好辦法,不過,這已經是幾年之後的事情了!

完成了這兩件事情之後,朱祁鈺也累得快要爬不起來了,不過,他的身體本來就很強壯,能上得了戰場,且能擊殺敵寇大將的,那絕對不會差到哪裡去,再加上朱祁鈺一直堅持鍛鍊,所以身體非常強壯。不過,時間也就這麼過去了,于謙的身體也正在快速康復之中,朱祁鈺也看到了從繁忙的政務中解脫出來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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