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再把目光回溯到三個月之前,唐納德和亞歷山大乘着“信鴿”號千辛萬苦終於繞過了西班牙的圍追堵截,中途在法國補給了一陣子,法國人看他們打的米字旗,以爲他們是保王黨,現在護國公把英國國旗給換了。
從法國離開後,“信鴿”號一路北上,不過卻並沒有一直航向蘇格蘭,海峽附近遊弋的英國海軍太多,他們便在愛爾蘭登陸了,愛爾蘭當時爆發了很多次起義,對待保王黨還是很友好的,唐納德命令士官們帶領士兵守在船上,他們幾人輕裝去這邊的城市打聽打聽情報。
“前方還有二十公里就是韋克斯福德!”本地的一個嚮導跟在唐納德身後。
“你們真的反對奧利弗嗎?大人,請加入我們的戰鬥吧,這個瘋子想要毀掉我們的國家!”嚮導喋喋不休地想要說服唐納德加入造反的軍隊。
“好吧,先生,我至今還不知道你是屬於哪一派別呢?我發現自從登陸愛爾蘭後腦子就不夠用了,你既不是保王黨,也不是羅馬公教徒,更不是愛爾蘭同盟的人,你又說自己屬於新模範軍,你幹嘛要反對自己的統帥呢。”唐納德不解地問道。
“先生,我是共和國軍隊的士兵,但我可不是克倫威爾個人的士兵,我屬於平等派,平等派爲所有人平等的權利而奮鬥。”嚮導原來是新模範軍的一員,不過前一段時間平等派軍隊譁變,他們被擊敗了。
“這可真有意思,那你們共和國內還有其它派別嗎?”山姆緊接着問道,這可真有趣,他以前還從來不知道這麼多信息。
“當然有,共和國內還有克倫威爾獨裁的支持者,第五君主論者,不過他們是一羣瘋子,雖然他們也反對克倫威爾,不過我們不是一夥兒的。”嚮導將他所知道的派別一一列數。
唐納德眉頭皺了起來,“亞歷山大、山姆,現在英國這麼亂嗎?我們到底要支持哪一個?”兩人都搖了搖頭,這種事情已經完全出乎了他們的意料。趁休息的時候,唐納德將幾個人糾集起來開了個會。
“首先必須排除第五君主論者,這幫人太瘋狂了,”山姆吞了口口水,“據嚮導說,他們覺得國王被處死是彌賽亞降臨的前兆,耶穌爲王,這幫人我們最好也不要接到澳大利亞,會有大麻煩的。”
“你說得對,那平等主義者呢,我覺得反而很對我的胃口,他們要求平權、男女平等,不過他們的思想暫時還有些缺陷,所以有一個很大的壞處是會削弱軍紀,當然當移民是個很不錯的選擇,這個世界裡,就只有他們的價值觀和我們最接近了,阿爾伯特會好好改造他們的。”亞歷山大看了看在遠處休息的嚮導。
“哈哈,是的,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我們更平等的國家嗎?我們就是平等的燈塔,是所有平等論人嚮往的海外伊甸園,就跟美國之於清教徒一樣。”山姆笑了起來,這樣的前景想想就讓人興奮。
唐納德笑了笑,“這我可不管你們,反正我的軍隊裡是不會要的,我寧願軍隊裡有一幫海盜,也不願意平等主義者過來敗壞我們的軍紀,不過我猜阿爾伯特和柏龍一定很喜歡你們的想法,他們就喜歡玩這種政治遊戲,哈哈。”
唐納德朝向導招了招手,“夥計,你們還有多少人?願意跟我們一起去南方大陸嗎?那裡男女平等、種族平等,所有人都擁有選舉權。”
嚮導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不過又黯淡了下去,“你別開玩笑了,世界上哪有這樣的地方。”
“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如果願意跟我們一起走,就在兩個月後帶人在此地集合,我希望你們能搞到幾艘船,我們自己的船拉不了這麼多人。”唐納德在腿上拍了拍手套上的灰,也不等對方作答,就起身繼續向韋克斯福德繼續趕路。
嚮導接下來的路上也不繼續說話,幾人速度很快,到下午的時候便到了韋克斯福德,儘管已經快到傍晚,城市裡還是很熱鬧。
“大家快來看啊!”一個保王黨身上揹着裝滿了印刷物的揹包,“這本《國王的聖象》就是竊國賊克倫威爾傷害我們偉大國王的證據!上帝不會原諒他的。”說完便將包裡的書全部灑向了民衆,山姆也拿到了一本。
“克倫威爾這個惡魔,他在德羅赫達的教堂裡燒死了三千五百名婦女兒童!上帝啊,我們愛爾蘭人的血不能白流,大家拿起手中的武器抵抗外國侵略者吧。”山姆看到一個愛爾蘭同盟的軍人在街上賣力地演講,他十分同情後者的遭遇,據說他自己祖上也是愛爾蘭人。
山姆掏出兩英鎊放進了同盟軍人的募捐箱裡,“謝謝,謝謝,先生請跟我們一起拿起武器吧。”後者極力勸說這個胖子加入軍隊。
不過街上也有克倫威爾的支持者,一些坐在街邊酒吧的士兵看着這些人啐了口口水,跟着克倫威爾軍餉沒有剋扣,天底下已經沒有更好的統帥了。
“雷恩巴勒,這幫狗孃養的保王黨和分裂主義分子,我已經忍受不了他們天天在街上喋喋不休了,跟我去教訓他們一頓吧!”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士兵滿嘴酒氣地說道,儘管現在韋克斯福德還在愛爾蘭貴族的控制之下,但是英格蘭的革命已經讓這裡的平民和士兵思想發生了變化。
雷恩巴勒和托馬斯,也就是那個滿臉落腮鬍子的士兵醉醺醺地走到保王黨的背後,趁他不注意一酒瓶頓時砸在他的腦袋上,保王黨宣傳員頓時血流滿面。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唐納德用手攔住想要上去扶起倒地保王黨的山姆和亞歷山大,“我們先別捲入,等會兒再看看。”幾人趁機躲到了路邊的鐵匠鋪裡,
街上哀嚎聲、叫罵聲不絕於耳,有婦女在叫“殺人了。”也有不法分子想趁機作亂,亂叫“保王黨殺人了!”“革命派殺人了”等等,不一會兒本地的子爵帶着侍衛到了場,將鬧事的士兵抓了起來,但是很多底層平民卻噓聲一片。
“看樣子這裡的貴族還忠於保王黨,但是很顯然不少百姓已經開始偏向於克倫威爾了。”山姆搖了搖頭,“怪不得兩年後愛爾蘭就和英格蘭合併了。”
等衆人都散去,山姆才和亞歷山大將倒地的保王黨扶了起來,他們找了一個小旅館住下。
等簡單地包紮了一下,這人終於恢復了點元氣。“我叫克羅斯,感謝你們,謝謝你們救了我的命。”
“克羅斯不客氣,我們也是支持陛下的,請問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呢?”山姆關心地問道。
“陛下正在蘇格蘭準備和克倫威爾決戰呢!”克羅斯一聽有關查理二世的消息有興奮了起來,也不顧頭上的傷,連忙說服山姆和唐納德加入勤王的軍隊。
唐納德既不答應也不否認,“你們現在還有多少人?據我所知克倫威爾剛剛在愛爾蘭取得了兩場戰爭的勝利,你們有海軍嗎,或者說你們有船嗎?”
克羅斯以爲唐納德感了興趣,忙說:“我們有的,你沒看到韋克斯福德的老爺也是支持陛下的嗎?我們的人手很多,我們也有很多船,不然怎麼能夠去北方支持陛下的戰鬥呢?”
又和克羅斯亂七八糟地聊了幾句,也沒問出什麼有意思的內容,唐納德覺得在愛爾蘭還是翻不起大的風浪,兩年後愛爾蘭軍隊就會被徹底打垮,不過現在這幫人還不自知,想要忽悠走基本不可能,那還是按照原定計劃北上蘇格蘭,在蘇格蘭抓走逃亡的查理二世。
第二天唐納德幾人專門去拜訪了本地的子爵安東尼,安東尼對唐納德幾人拜訪有點說不出的感覺,他雖然是保王黨,但也是一個愛爾蘭同盟分子,他對英格蘭人有點天然的排斥,儘管前方這個中年男人有很奇怪的口音,但它肯定不是愛爾蘭人。
“子爵大人,就這樣,我們是從南方大陸來的,我們有很多人是英格蘭人、愛爾蘭人、蘇格蘭人的混血後代,我們並不偏向於哪一個種族,但是我們希望能在陛下落難的時候幫助他一把。”山姆笑嘻嘻的說。
“好吧,莫迪亞洛克人,你們幫助陛下能得到什麼好處呢,這纔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並不是我不信任你們,除非你們能將我說服。”安東尼子爵很謹慎。
山姆剛想開口,唐納德便攔住了他,“子爵大人,我們莫迪亞洛克非常喜歡做生意,克倫威爾的航海條例雖然是針對荷蘭人,但是它已經微妙地影響到了我們在遠方的國家,相比於克倫威爾,我們更希望查理二世陛下當政。”
子爵想了好一會兒纔想起《航海條例》是啥,他根本不關心這個,不過這也給了唐納德很好的矇混過關的機會,“好吧,你這個說法確實讓我心動,我知道荷蘭人就是因爲這個纔不喜歡克倫威爾的。”
唐納德笑了笑,“當然我們幫助你們也不是沒有代價的。”安東尼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不過臉上又帶了點厭惡。
“子爵大人,你誤會了,我們不是僱傭兵,我們只是希望能將你們這裡的平等論者拉走,你一定對他們感到很頭疼吧。”
這下安東尼子爵更加想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