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是無恙幫他想的,未來是他們的未來,卻是我們的過去,凡是經歷過的人無不是情懷滿滿,都準備來這邊借酒消愁,懷念未來了。
本來開業嘛,鞭炮、花籃、舞獅是不能少的。但是現在聯合火藥廠的產能還不夠,申請了半天沒批下來,安安靜靜地開業也不是中國人的習俗,想來想去就僱了幾個原住民站在門口敲大鑼了,哐哐哐好不熱鬧,連很多進城辦事的荷蘭人也被吸引了過來。
本次開業呢也當是潘坤給幾個好友的一次餞行,大圓桌子上坐得滿滿當當,都是大家的老熟人,船長徐致遠,翻譯金無恙,安保頭頭陳偲,士兵謝強王斌等人,還有保羅和喬治,這兩位還是第一次吃火鍋,根本無從下手,讓人哭笑不得。
“兄弟們吶,這次第一次跑這麼遠,來回也不知道多少時日,一定要平安歸來,兄弟我先把這杯幹了。”潘坤將一盅白酒一乾而盡。
“你們先慢着,我還有第二句話。”他強壓下酒氣“這次大傢伙都會回到中國,雖然我知道和咱們來的時候不一樣了,但是山還是那山,水還是那水,請各位上岸的時候幫我磕兩個頭,兒子不孝了。”說完潘坤便哭了起來,將第二杯一飲而盡。
大傢伙一提到家鄉和父母,不免也悲傷了起來,酒桌上只聽酒杯碰桌子的聲音。
沉默了半晌,陳偲站了起來:“大傢伙別淨顧着傷心了,事情也過去這麼長時間了,該接受的心裡也都想通了,咱來說說正經事,哥兒幾個不管原來是不是婚配,現在都是單身,老哥我可都牽掛着呢,這次回中國,終身大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哪怕各位父母在側,我這話也沒任何問題是不是。”
“偲哥說的太對了!”謝強拍着大腿說道,“咱們雖然是去辦公事,這婚姻大事也是公事啊,沒對象就沒有後代,沒後代委員會誰來當接班人。”
衆人連連稱是,紛紛給出海的提要求,什麼膚白貌美的,各種要求不一而足,甚至有些人胃口大開,公然提出三妻四妾來了,由於委員會還是暫行的共和國法律,這種非分要求怎麼聽怎麼不合法,但是誰要是這麼幹了,估計也沒相關部門去幹涉執法。
吃飽喝足後,出航的人員紛紛道別,選了個良辰吉日揚帆起航,駛向了北方。
“澤蘭號”又重新經過了一次新喀里多尼亞,補充了一下淡水和食物然後折向西北,在九月份的時候終於到達了新幾內亞,這裡不做中轉,算是一個地標島嶼,到了這裡之後距離香料羣島就近了,船上很多荷蘭人對此已經很熟悉,因此航行速度一下子就提了上去,不到半個月便到了爪哇海外海。
“船長,前方發現船隻。”瞭望員在整個航行當中第一次看到船隻,興奮地叫了起來。
“全速跟上,武裝人員做好戰鬥準備,炮手就位”徐致遠一連串命令下了下去,所有人都動了起來,爲第一次相遇做好準備。
“懸掛東印度公司旗幟!”全速追了二十分鐘後,船隊才確認了對方也是一艘荷蘭東印度公司的笛型船,估計是從香料羣島上運送的香料到巴達維亞市場,由於船艙裡裝滿了貨,吃水線很深,因此船速也提不上來,很快兩船的距離便越來越近。
“上帝啊,後面的船快追上來了,所有人做好戰鬥準備,要是是英國海盜,就讓這幫狗孃養的下地獄去吧。”約翰.施林德是“鬱金香”號的船長,兩個小時之前他就發現了有一艘船吊在後面,在這片海域還沒有誰敢挑戰東印度公司的權威,因此一邊向巴達維亞港靠近,一邊觀察這艘船到底要幹什麼。
等後方的船隻終於進入清晰的視野範圍內,約翰疑惑了,桅杆上兩面旗幟並存,一個是東印度公司的旗,一個是從沒有見過的旗子,莫非是被海盜劫持的公司船隻,但是爪哇海至馬六甲海峽洋麪從來都沒見過這一旗號。
“炮手就位,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開火。”約翰命令道。
“船長,對方下了一艘小艇,打着白旗過來了。”觀察員看到了“澤蘭號”停在了安全距離之外。
看來對方並無惡意,約翰心想,便命令所有人不得輕舉妄動。鬱金香號減速。
“你們是誰,從哪裡來,跟着我們有何事?”小艇終於靠近了“鬱金香”號的船壁。約翰站在船舷邊對下面喊道。
“約翰是你嗎?我一聽就聽出來是你的聲音,是我,保羅.‘澤蘭’號的船長保羅。”
約翰忙把頭探了出來,“哈哈哈,上帝保佑,我還以爲你們都在上次的戰鬥中被英國人打死了呢,總督可給你們做了一次體面的葬禮,真開心你能平安回來,那艘船是你的朋友們嗎?他們來自哪裡?”
“說來話長,我回去再跟你解釋,這些是明國人,他們是明國皇帝在海外殖民地的軍隊,這次沒有惡意,是想過來跟雷尼爾茲總督談合作的。”
“明國人?他們現在處境很悲催,好吧不管怎麼說,我得感謝他們救了你,你們先上我的船,讓小艇回去告訴船長跟在我後面進港,規矩知道吧,所有火炮炮門都封起來,離港的時候再打開。”
說完船上垂下來一條軟梯,幾個人爬上了“鬱金香”號,保羅和約翰不免又多聊了幾句,這裡就不細講了,“澤蘭”號得到消息後封住炮門,緊隨“鬱金香”其後。
金無恙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時代的城市風光,他這次也帶了照相機,當城市一從地平線出現的時候就快門按個不停,棕櫚樹在海風下隨風搖擺,遠處的高山上城堡昂立,這估計是荷蘭人的總督駐地,越靠近港口,各類船隻越近,各種三角帆小帆船在海面穿梭不停,港口裡停滿了各式帆船,除了和他們現在所見到的歐式帆船以外,還有明顯中國特徵的平底硬帆帆船,可見這個城市的國際化程度之高。
“澤蘭”號根據引導船的指揮慢慢近了港,一艘海關稅務船登上甲板要求檢查貨物,並收取海關稅。
“先生,這並不是貨物,是我們送給總督閣下的禮物,我們是明國的使節,和其他商人不一樣。您不能這樣粗魯地對待我們。”無恙現在越來越會張口就來,直接扯上了明國總督的大旗。
“先生,並不是我懷疑你的個人品德,但是你們和那些明國人的打扮一點都不一樣,很難讓我相信你們是一個國家的人。”稅務官怎麼都覺得這幫人可疑。
“可是……”
“小金,怎麼不懂事呢?”陳偲給無恙使了個眼神,將他支了回去。“你來給我當翻譯。”
他滿臉堆笑道:“這位長官,年輕人不太懂規矩,我們確實是明國總督的使節,只是我們久居海外,衣着服飾有些變化,但這並不妨礙我們對皇帝陛下的忠誠,就像我毫不懷疑您對奧蘭治親王的忠誠一樣,這是一點點小見面禮,還望長官行個方便。”說完便悄悄地拿出一小袋黃金在手裡顛了顛,然後順勢塞到了稅務官的大衣下面。
稅務官很欣賞這個中年人的眼力,滿臉堆笑道:“都是爲各自的陛下服務,辛苦啊,你們的事情我瞭解了,威廉,這艘船先登記一下,稅費再說,讓海關的驛站立馬向總督報告。”
果然還是金子好使,無恙畢竟經驗少,在這個世界裡藏污納垢的角落太多,想要按照原來那麼公事公辦的話,估計很多事情是走不通的。
稅務官很快便下了船,讓牽引船找到了一個深水停泊港位下了錨,泊位費又給了不少錢,整個進港程序才基本走完。
當晚因爲沒有得到總督府的確切消息,也怕船員們上岸後收斂不住自己惹是生非,關鍵時候不能掉鏈子,於是徐致遠便命令所有人保持警戒,不準外出,船隻關鍵部位保持燈火,二十四小時輪流崗。
陳偲抽着香菸看着岸上烏漆嘛黑的城市,“你說就這也是本世紀最繁華的城市之一?連我們七線小鎮都不如,我們那兒至少還有路燈呢。”
“你當還在過去吶?現在你哪怕找東西方最繁華的城市,恐怕都找不出一個能比得上五線城市出來,電都還沒發明出來呢,怎麼做亮化?”徐致遠從陳偲手裡把煙搶了過來。
陳偲毫不在意,“也不知道明天總督如何招待我們,哈哈哈,最好晚上有舞女陪侍。”男人之間的聊天很容易就跑偏話題。
“你可就拉倒吧,我還在擔心怎麼把謊圓過去呢,要是荷蘭人發現我們是冒充的明朝使節,怕是會新賬老賬一起算,你我能不能活着回去都不一定呢。”徐致遠搖了搖頭,他可是真的在擔心,一不小心把牛皮吹大了,就怕到時候有人戳破它。
“走一步算一步了,大不了咱們殺出一條路衝出去,所有安保隊員都配了防彈衣和手槍,死不了的”陳偲安慰道。
“哎,但願用不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