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嚇傻了嗎?
陳炳原本已又要昏沉過去,一聽我所言激動地站了起來,強撐着走到我身邊,伸手探進那孔,裡面被我用影月鑿得已經寬敞。他摸索了一會,就嘖嘖稱奇說:“沒想後面還果真是別有洞天,那看來這裡絕對不是獵人做的陷阱了,真有可能有暗門隱藏某處。”
這次我們決定分頭尋找,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就在我即將找到頭時,忽聽身後陳炳在喊:“小姑娘,快來看。”我連忙轉身向他那邊走去,“你發現什麼了?”
“你來摸摸看這底下的角縫,好像不是密封的。”聲音傳自下方,他是蹲在地上的,我也蹲下身去摸地面與牆接連的角縫,果然摸到了一點縫隙,毫不猶豫就拿影月插進其中,橫向而劃,那道口子變大了些,一直劃到被抵住的位置,我估測了下這底部的距離大約是一米半左右,很像是一座門的底部。
於是我嘗試往正上方劃割,竟不需太費力,很快找到了切入口。隨着一個門的形狀在影月的劃割下逐漸形成,我心率越來越快,到最後已經能確定,身前這個高兩米、寬一米半的長方形狀,就是暗門所在。
我用力往裡推了推,紋絲不動,腦中閃過古堡裡盛世堯開那扇沉重石門的情景,雖然這不是雙開門,但一定存在機關,否則靠人力是開不了的。我在石門的四周一點點摸索過去,摸得尤爲仔細,哪怕有一點微小的凸起,都各種嘗試。直到摸到底下門縫處時,我終於發現了機刮,那是一個大拇指大小的凸起石塊,往內用力按,那處就傳來沙沙的磨石聲,似乎不止一處往裡凹陷進去了。
摸過幾公分,我驟然發現那好像是一個手印,攤開掌往那手印裡一放,剛好五指都合上了,但顯然做這手印的工匠要比我的手大很多,幾乎將我的手給包在了裡面。用力往內按卻按不動,我嘗試着順時針旋轉發覺動了,在等我旋轉過九十度時,眼前這扇門有動靜了,黑暗中是石門轉動的聲音先傳來,但時間很短就停住了。
我用手摸了摸,發覺門已往內側轉過十公分距離,但門板太厚,還是沒有門洞可供我們走。可是那手印順時針轉卻已轉不動,我再次往內按,這回手印又按入了一指的距離,然後再轉動,等依照如此方法轉過180度時,那扇門已經完全側開,呈豎直狀。
撲面而來是廣大空間裡的微風,我長吁一口氣,成功了!
即便前路依舊漆黑,但至少不再是被禁錮在狹小空間裡等死,我一咬牙就穿過了石門,側耳靜聽了會,沒發現任何異狀,這時陳炳也鑽身過來了。他說先別莽撞,讓他聽一下附近可有動物的氣息,原來他學的這門秘術首要功課就是辨認周圍環境裡的動物氣息。
待他聽了好一會後,才說至少百米之內不會有動物。如此也心安了些,因爲最怕這個有空氣存在的地方,會有不明生物隱藏在暗中,那真是防不勝防。
我將連了陳炳手的繩子纏回手腕,帶頭先往前行,經歷過剛纔一番事後,也不好意思讓個七旬老人當先鋒了,尤其是他受傷挺重,還與外婆曾有過交情。明顯他的呼吸變得很粗,靜謐的氛圍裡只聽到他的重喘。
在走過一個平臺後,就發現是往下的臺階,一步一步走了進百階都還沒到頭,心裡有些有不安,樓梯若綿延不斷,這得延伸到什麼地方去?我們剛纔所在的密室離地表有幾十米,現在再往下走,這地方得有多深?
總算在又走了五十多階時,到了平地處,在這裡眼睛派不上用場,只能靠耳朵。幸虧陳炳的耳力要超出常人,一點異狀都能聽到,這不當我腳踩某處時,他急喊:“等等!別動,你可能踩到機關了。”心中一凜,不敢動分毫,明顯感覺腳下那塊有凹陷。
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腦中閃過無數種可能,只聽陳炳極小聲地說:“數到三,你人就臥倒。這種機關,最多可能是弓弩,射程會在空中。”我輕應了聲,聽着他數到三時,人往前一個縱撲,腳也離了那個位置。
想象中的箭雨沒有來,四周角落傳來推動聲,緊接着竟有火光燃起,而且是一盞盞地亮起來,因爲光線是慢慢出來的,所以眼睛即使長時間在黑暗中也有了適應過程,等光線足以亮到眼睛能視物的時候,我發現所處的地方是個四方的空間,佔地面積足有幾百平方米,而那自動點亮的是一盞盞燈盞,從四面牆上推出在外。
稍稍數了下,每面牆有四盞,一共就是十六盞,光線不足以照到每個角落,但比剛纔漆黑一片好了不知多少倍。我回頭看了看,見陳炳也臥倒在地,面露驚疑,而那條近有一百五十階的樓梯,綿延進了黑暗中。那石階的材質與我身下的石板好像是一樣的,都是白色的,周旁堆放了一些古舊的石器,有石牀、石椅、石磨等,很凌亂,有的都歪倒在地了,很像是一個羣居生活場所。
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有了光亮眼睛能視物,相比之下要比之前好很多,也能辨別方位了。我說:“咱們往前看看。”陳炳攔住我道:“還是讓我走在前面吧,此地很是詭異,巧布機關,一個不慎就容易觸碰到。我雖不是太懂,也比你要在行些。”
我沒有反對,他確實說得在理,這次運氣好碰上的是點燈盞的機關,下回若真是來個要命的機關,看這裡環境,連躲都沒處躲。於是陳炳走在前開路,我在後隨時準備應變,但穿過整個空間,也都沒再發生異狀,此時我們已經來到了一扇門前。
那門並沒有關牢,已經露出了一條縫隙,一直能感覺到的風就是從這縫隙裡鑽進來的,所以也不用我們再考慮是拉還是推了,兩人對視一眼,同時伸手往外推,門緩緩而開。
沒等我們看清,突然一道黑影撲面而來,來得太快,根本就沒時間反應,人就被撲倒了。我條件反射擡腳去踢,然後往旁邊滾開,回眸一看,竟是一隻有四五歲小孩那麼巨大的老鼠,此時正撲在陳炳身上。顧不上害怕,我急忙提醒:“快,你用秘術控制它。”話聲落,門外竟又撲來兩隻,這些老鼠各個眼睛血紅,看我們就像看食物一般。
用腳尖想都能猜到這種巨型鼠定會吃人!
但我沒想到的是,那巨鼠轉過身全撲向了我,而陳炳則乘亂衝出了門。這時我才赫然明白,陳炳之所以要求走在前面,是因爲他靈敏的耳朵已經聽到門外有動靜了,怕被我察覺他暗念召喚秘術,故意這麼要求的。
人心險惡,當真是一堂最嚴酷的課。此時不容我多想其它,試想三頭孩童大小的巨鼠撲向人,那場面不是恐懼能形容的。我只能憑着直覺抽出影月去抵擋,一刀刺中其中一頭時,肩膀處也被另外一頭咬中,疼得我痛呼出聲。難道我真的要喪生在這些可怕的怪獸手裡嗎?
“砰”的一聲巨響,震得我耳膜發疼,但同時肩膀上噬咬的巨鼠被彈飛出去,那是......槍聲?沒等我轉念,又是兩聲響,另外兩頭巨型鼠也打飛了出去,我循着聲音去看,只見那扇半開的門前站了個頎長身影在暗處。
從外形輪廓來看,是個人!難道是陳炳去而復返,剛纔我錯怪他了,實則他是跑出去想辦法?但他怎會有槍呢?
下一瞬,清冷而熟悉的語調在半空中揚起:“嚇傻了嗎?”
只覺頭皮一陣發麻,那聲音在耳旁徐徐緩緩迴響,我就愣愣地坐在地上,凝看着那道身影從暗處走入內,首先看清的是一雙黑靴,視線往上漸漸定在那張臉上。
陳炳說他們沉陷的是幾十米寬的大流砂坑,不可能再生還,我嘴裡吼着他在胡說,心裡卻是焦躁與惶恐,甚至害怕的。仰着頭怔怔開口:“盛世堯,你沒死......”
男人好看的眉揚了揚,俯首凝着我的眼睛道:“怎麼你巴望着我死嗎?”
“我沒有!”我怎麼會想他死呢?說話間竟發現自己哽咽了。
他蹲下身來,與我對視了良久,才轉移開目光到我肩膀處,那裡剛被巨型鼠咬過,衣服上破了洞,而整個肩部都疼得發麻。他蹙着眉道:“你這傷口必須立即清洗消毒,否則會病菌感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怎麼連個老頭都對付不了?”
我沒有反駁,事實是我太容易相信人了,就着他的手從地上站起身,手就被他握在了掌中。驚怕的心終於平復,有他在,我就覺得有安全感,哪怕有無數個疑問想問他,但我都沒開口問,就任由他牽着我走出門。
出得門外,沒了房子內的燈盞照明,又是一片漆黑。手上被塞進了什麼,只聽他在耳旁道:“戴上就能看到了。”我摸了摸,發現那像是一副眼鏡,戴在眼睛上後,一片綠光之後果真能夠視物,盛世堯在旁輕聲解釋:“這是用夜視儀特製成的眼鏡。”
夜視儀,顧名思義就是黑夜中能看的儀器,竟沒想他身上會帶有這種高科技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