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通急於撇清的神情,我就忍俊不禁。也終於明白,他們幾人爲何能這般對彼此信任,必然是曾共同經歷生死無數回,而盛世堯總能帶着他們走出險境。
晃神間聽到盛世堯說:“但這處,未必就是帝王或貴族墓穴,因爲此島地形從風水學角度來看,根本不適合結穴,它雖有海環繞,但卻是敗水。你們看四周寸草不生,一般島嶼都會有天然植物生長,這座卻光禿禿的只剩岩石,定是這附近的水質有問題。”
環視四周,果如他所言,放眼不見綠色,都是黑幽幽的岩石與巖壁。那這個洞穴裡會是什麼呢?用這種斷龍石攔住,應該也是重要的吧,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這是人爲,而這座島曾有人上來過。
周通看看我又看看盛世堯,“那現在我們是不管這洞了嗎?我還想着乘他們在那邊搗鼓船的時候,我們悄悄進裡面探個虛實,現在看來就是想進也進不了了。”
但聽盛世堯說:“你要進也並不難。”他下了這個結論後就看向了我,心中一動,立即明白了他意思。低頭從腰間拔出影月刀,周通在旁叫好,說怎麼把這寶貝給忘了。
影月固然鋒利,但這塊斷龍石卻也堅韌,很是費了番周折,纔在上面挖了個小洞,透過洞口往裡看,光可照距離內,不見到頭,盛世堯從旁揀了顆石子往裡一擲,竟是沒了聲音。顯然擲出去好遠,而洞穴十分之深。
周通在旁催促:“小妹,你趕緊把洞口挖大點,讓老哥進去探查一番。我敢打賭,這肯定不是個普通洞穴,沒準就被我們給發現了什麼古文明也說不定。”
我依言用力去割石塊,足足費了十幾分鍾,才總算弄出一個可供人鑽入的洞口。但周通欲要入內時,被我給拉住了勸道:“你別急啊,裡面究竟有什麼我們一無所知,萬一有危險的機關那些呢,而且你連個照明工具都沒帶,就是膽大也不像你這種啊。”
周通卻不以爲意地說:“小妹,這你就不懂了,機關巧設是門很難的學問,不說人人都會,在造價上就很可觀。而且堯哥都說這裡未必就是墓穴了,不是墓穴一般誰設立機關呢。”
我見勸不動他,轉頭對盛世堯急道:“你出個聲啊。”卻聽他涼涼回我:“不同意幹嘛還挖這洞口?既然洞口挖出來了,反正閒着也無事,就進去看看吧。”周通頓時笑了,“嘿,小妹,這可是堯哥同意了的啊,我就當先鋒部隊探路,等我口哨聲啊,至於照明工具,你就別擔心了。”
說完他從兜內摸出一個看起來像藥丸的東西,但藥丸要比普通的那種大了數十倍,只見他輕輕一拔,藥丸的一邊被拔下,而另一邊立即彈出了一個裝置,仔細一看,竟發現是簡易手電筒。他略帶得意地說:“這是我在市場上淘來的,是不是很有創意?”
本在旁一直沉默的六子,此時忍不住埋汰:“老周,行了吧你,趕緊進去,別磨磨唧唧跟個娘們似的。”周通趕蒼鷹似得擺了擺手說:“去去去,你到那邊望風去,可別關鍵時刻我們找到東西時,被那姓莊的給劫糊了。”
六子被他損了,還真屁顛屁顛跑去了路口守着了。我對此表示無言,等周通費力擠進洞口內後,我才問盛世堯:“你爲啥不阻止他們啊?萬一裡面有什麼危險呢?”
他卻往巖壁上一靠,漫不經心地說:“從地形和環境分析,沒人會把墓穴建立在這種溼氣太重之地的。而斷龍石被你割開洞口後,裡面浮出來的氣息都是黴氣,並沒有屍氣,所以之前推斷已是可以肯定了。而裡面有藏物的可能性也爲零,因爲空氣中的溼氣會使得藏物容易腐蝕。最大的可能,這個地方曾成爲一些人的避難所,在離開前把洞口給封了。”
“所以你讓周通進去是......”
“磨鍊。”他頓了頓後,瞥過我一眼道:“總有我不在的時候,他們也要學着獨當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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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我聽着怎麼覺得不是滋味呢,什麼叫他不在的時候?正要細問,卻聽裡面傳來哨聲,兩長一短,隔了兩秒,又是這般。盛世堯面色一變,丟下一句:“我進去看看。”話完他就靈活地鑽了進去,很快消失在了洞口。
我回想剛纔那兩長一短的哨聲,再聯合盛世堯微變的神色,猛然意識到周通的哨聲意思是SOS求救?出事了!沒有猶豫也鑽身進裡面,但因爲我耽擱了一會,已聽不見盛世堯的腳步聲,只能就着洞口射進來的光,一點點向裡面邁進。
大約走到三十多米開外時,就已經黑得不能看見了,我一手扶着牆,一手小心走。剛進來時有觀察過,這個石洞好像是天然的,並沒有人工雕鑿的痕跡。所以盛世堯的猜測基本成立,這裡不可能是一座墓穴,是人爲後期發現的。其實我不太同意他最後的觀點,若只是個避難所,又何必在離開前把洞口用斷龍石封死了?
至少那猶如石門的斷龍石,是人工刻意安置在那的。
剛纔周通以哨聲示警,難道說這洞裡有什麼兇猛的動物,斷龍石其實是爲關那猛獸?腦中自動浮想曾經在綠湖時遇到的猿人與後來的水怪,頓有個驚恐的念頭:不會這裡關着個海怪吧?越想越覺得膽寒了,腳下都覺沒了底。
但走着走着,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從這處到洞口應該有五六十米遠了,周通即使吹得哨聲再清亮,也很難傳到洞口處啊?除非他扯開大嗓門喊,可藉由山洞的迴音,讓我們在洞外能聽到。而且若真遇到危險,他爲何不喊,還要吹什麼口哨?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盛世堯比我要敏覺百倍,他在進來後定也能察覺端倪,而他選擇繼續入內,必然是有所發現。想到這一點,我不由心安定了些,只要想着他就在前方,那麼即使黑不隆冬,也沒那麼害怕了。忽然腰間一陣熱,我低下頭,發現隱在衣服底下的影月竟突然發起光來,不由揭開外套下邊,將它拔了出來,想要察看下它爲何突然會起感應。
可在拔刀的瞬間,心念間忽然感應到盛世堯的呼喚:“小小,回來。”我頓住步伐,回頭看了看,又側耳聽了下,一點動靜都沒啊,那剛纔似響在耳邊的聲音怎麼回事?就在晃神間,只覺影月刀柄上綠光一閃,盛世堯的互換又一次傳來:“小小,立刻回來!”這次他的聲音顯得着急了。
我沒再遲疑,轉身就往回走,隱隱感覺盛世堯可能用了什麼秘術,通過影月向我傳達訊息。不管如何,先回到洞口邊看了再說,雖然心中仍有疑慮,明明我是追着盛世堯進來的,始終都沒看到他折返,他怎可能回去呢?可又想可能因爲洞穴漆黑,牆的另一邊沒準有岔道,他可能從岔道回去,與我給錯開了。
本設想的極好,無論如何先回到洞口,若他沒回再做打算。對於影月的感應能力,我還是比較相信的,可走了好一會,我意識到不對勁了。以我剛纔那種速度,走進來至多百米,而且後面都是扶着牆沿直線走的,按理回走個五六十米,就能看到有亮光的洞口,可我走了這麼一會,一點光亮處都看不到。
我停了下來,不知是該繼續前進還是回頭,耳旁安靜的除了自己的呼吸外,一點聲息都沒。似乎,這個空間裡,只有我一個人。影月從剛纔起就始終握在我手上,此時更是橫在身前,全身戒備,隨時隨刻準備迎接任何可能性的外在攻擊。
這時盛世堯的聲音又在腦中響起:“小小。”我如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激動地想要開口,卻想即便開口他也聽不到啊,但只念頭劃過,腦子自動反應他的話:“你只需在心中想,我就能感應到了。”聽了他這話,我立即把所處情形在心中默想了一遍,很快他那邊就給出了迴應:“你聽着,這個洞很邪。似乎有空間裂層存在,你與我們錯開了裂層,所以你現在必須靠你自己。首先,你先用血祭影月,讓它能夠飲血精魂甦醒,否則我無法與你心靈感應太久,而且距離還不能長。”
我立即照辦,咬破食指,將血滴在了影月上,倏忽之間,它刀身泛紅,在一片黑暗中有了淺淡的紅光。這時盛世堯向我下了第二道指令,讓我不要再扶牆,選擇一個方向走,隨時留意影月動向,看它是否有特殊感應。我需要找的是裂層缺口,而影月的千年精魂會對這種磁場有敏銳的感應。
深吸了一口氣,將刀平託於手掌上,心中默唸:影月,再次啓動你千年精魂,爲我指明方向吧。就在念轉結束時,影月果真刀刃動了,但是調了個方向,又指向了我先前前進的那一邊。“跟着影月所指方位走!”盛世堯在那頭下令。
儘管覺得不合理,我還是依令調頭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