唸完一遍,只見天河低着頭,反覆唸叨着:“道貫三才爲一氣耳,天以氣而運行……人身以氣而呼吸,道法以氣而感通……火之炎上,無物不焚……土之養化,無物不融……”竟將剛纔的口訣背了個八九不離十。菱紗不由暗贊:“這野人,記性倒是不錯!”又等他背了兩三遍,方纔問道:“喂,想好學哪個了嗎?”
天河撓撓頭:“那個……火的仙術是不是很厲害?我學火的!”菱紗笑道:“你還挺會選的嘛!火的仙術練好了,一下子就可以將敵人燒成灰燼,算是非常厲害的仙術了。”
天河大喜道:“那太好了,等我練好了這門仙術,以後在山上肚子餓了,只要見到只山豬,一念咒語,就有烤豬肉吃了!連火都不用點了!真是太方便啦!”
菱紗大汗:“這野人,居然想用仙術烤豬吃,真是……”眼看天色將晚,說道:“走吧,我們下山去。”
天河的臉上滿是感激之情:“菱紗,謝謝你教我這麼好的仙術,以後我練好了,一定請你吃烤豬肉!”
菱紗的臉上不覺一紅,連忙別過臉去說道:“哼,要不是這山上野獸太多,我一個人打不過來,這天底下多少人做夢都想學的五靈仙術纔不會輕易教給你呢……既然學完了,就趕快下山吧!”天河應道:“好!”兩人隨即向山下走去。
走到一半,突然看見山道旁邊趴着一隻山豬,似乎正在睡覺。天河喜道:“看我用仙術烤山豬吃!”隨即念動咒語,可是連一點動靜都沒有。天河心急,又唸了一遍,還是沒有效果。
眼看身旁菱紗一臉嘲諷的表情,天河大急,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又費盡心力唸了一遍,只見山豬尾巴尖上突然燃起了一點火星,天河一喜,那火星卻又熄滅了。山豬被突如其來的疼痛驚醒,看見天河拿着劍站在旁邊,大吃一驚,頭也不回地跑了。
天河尷尬地說:“這、這仙術這麼難學,我不用了。”菱紗不屑道:“什麼難學?是你自己太笨!”
其實菱紗說的也不完全對,但凡能用好仙術的人,固然自身資質不能太差,自己的體質氣道亦不能與所修仙術相沖突,但更重要的一點是要勤加修煉,所謂“一年練劍,十年練氣”,對於體內真氣修煉的辛苦程度,尤勝於外在的武功。天河資質其實不差,所練之火系仙術亦正好符合其體質,但現學現賣,對仙術的熟練程度不要說跟高手相比,就是與菱紗相比也是遠遠不及,自是不能收發由心。但倘若勤加修煉,假以時日,進境自是一日千里,不可限量。
兩人一路下山,路上又少不了和野獸打鬥,天河又試了多次仙術,卻是失敗者衆,成功者寡,索性不再使用,左弓右劍,倒也打跑了不少野獸。偶有難對付的,菱紗就在一邊用仙術幫忙。就這樣,不到半個時辰,兩人就來到了山下。
山腳下是一個小村子,除了村中央一座較大的祠堂之外,倒也沒有什麼太惹眼的建築。這一日正是端午佳節,村民們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活計,三三兩兩地在村中閒逛聊天。
雲天河從沒下過山,見到此景自是驚訝不已:“哇~人好多!竟然有這麼多人!”韓菱紗怪道:“大驚小怪,沒見過人多啊?”天河還是一臉訝異:“是、是沒見過啊,人原來這麼多啊……”
菱紗知他不通世事,咳嗽一聲,鄭重地道:“記住了,山下和山上不一樣,不是隻比誰的拳頭硬,凡事都要講個規矩,就像老百姓要聽當官的,當官的要聽皇帝的……”
天河問道:“那個叫‘黃弟’的,很厲害嗎?劍法如何?”菱紗搖頭:“我又沒見過皇帝,哪知道他會不會使劍啊。反正他權力很大,只要一聲令下,成千上萬的人都得掉腦袋……”
天河驚訝道:“這麼厲害?那不是已經到了爹說的以氣御劍的境界了?”
菱紗連連搖頭:“哎呀~這跟你說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嘛。”心想跟他說不明白,便道:“天色不早了,我去找一下這個村的村長,今晚借住在村長家好了。”剛想走,又有些不放心,一字一板地對天河道:“聽好了!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不~許~惹~麻~煩!”天河連連點頭,菱紗這才離開。
雲天河閒着沒事,信步走到了村裡的集市裡,看見集市上擺的東西,只覺這樣稀奇、那樣古怪,忍不住拿來摸摸看看,卻是一樣不買——他也沒有買東西的概念。如此一來,不知遭了多少白眼,他卻渾渾噩噩,不以爲意。
走到最後,雲天河來到一個賣糉子的攤旁。這攤主卻是個好賣弄的人,一見天河過來,連忙吆喝道:“又香又好吃的糉子咧!只有端午節才吃的到,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來來來,小哥嚐嚐看吧?”
天河沒見過糉子:“這個,真的好吃?”攤主得意道:“哈哈,那當然!看你打扮是附近村子的獵戶吧,居然不清楚我李家這塊大好招牌。來嘗一個吧,保證你吃了還想再吃!”說着便遞了一個糉子過來。
天河將整個糉子——連同糉葉——放進嘴裡,皺着眉頭嚼了半天,好容易才吞下去:“唔,不好吃、不好吃!這東西三兩口就吃完了,外面的殼還嚼不爛!”
攤主看傻了,半晌才道:“我說小哥,你和我說笑呢?”天河噎得直搖頭:“這種東西哪比得上香噴噴的烤肉,你們吃這個,難怪長得不結實,看我下回獵幾頭山豬來送你!”說完轉身就要走。
攤主急了:“哎,等等!你還沒付錢呢!”天河回過頭來,臉上滿是疑惑:“錢?什麼東西?”那攤主怒道:“一個糉子一文錢,招牌上寫得清清楚楚,我這是小本生意,你可別吃霸王飯坑人吶!”天河一臉不解:“可是,是你要我嚐嚐,我才吃的。”
攤主勃然大怒:“好哇!你想賴帳?豈有此理,來人吶——”
一道紅影飛奔過來,正是韓菱紗。她剛剛安排好今晚的住宿,正在街上四處找天河,突然聽到他和那攤主的爭吵聲,急忙趕了過來,問道:“怎麼回事?”
那攤主見來了人,膽子更大了起來:“這位姑娘來的正好,你評評理,這小子吃東西不給錢,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簡直豈有此理!”
雲天河委屈道:“是他讓我嚐嚐看,我纔拿起來吃,又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