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開朦朧的霧氣,薄紗下白皙纖細的指頓在揭開面巾那一刻。
“公主,殿外劉公子求見。”門外傳來太監獨有的尖細嗓音。
女子秀眉微不可見的一皺,瞥了一眼強忍住身上瘙癢,不敢亂動的楊小聰,收回伸出的手,“啪啪~”拍了兩下。
“公主,不知……”兩個侍衛飛身而進,待看到房中有個黑衣人後,瞳孔猛的收縮,膝蓋重重的跪地,“屬下保護不周,請公主責罰!”
女子隨意的揚了揚手,淡淡吩咐道:“你們暫且把他關進地牢。”
“是。”兩個侍衛見自家主子不追究,心下一鬆,迅速將楊小聰壓下。
“還有,記得管好你們的嘴巴,我不希望除了你們之外還有任何人知道這件事,包括,我父皇。”女子悠悠的走到門邊,脣角劃過冰涼的弧度。
“屬下明白。”
“喂喂,放開我,給我解藥,我自己走!”楊小聰被兩個侍衛擡着,渾身發癢,使不上勁。
“安靜點!驚擾了公主,本是死罪,只讓你嚐到癢癢粉的滋味,已經很便宜你了。”拖着楊小聰腿的侍衛手微微用力,控制好力道,可以讓楊小聰疼痛萬分,骨頭卻斷不了。
“解藥?疼了就感覺不到癢了。”
“我擦……你妹妹……”
鍾粹宮前殿早已燃起了燈燭,薰香嫋嫋升起,待到女子到達,室內已然溫暖如春了。
“劉公子,深夜造訪,不知有何貴幹?”
立於內室等待的的劉公子,聽到聲音,面色一喜,轉身迎去,“緋真……”。如果楊小聰在這,她一定會認出,這個人就是害教主大人昏迷的罪魁禍首,尚書大人家的獨子劉尚!
緋真眉頭一皺,“本宮什麼時候允許你直呼本宮的名字了!”
“緋真……公主……”劉尚吶吶,“馬上聖上就要賜婚了,你我真要如此生分嗎?”
“劉公子。”緋真緩緩走上前,“有些還沒有下定論的事不要就這麼隨意的說出口,憑你剛纔的話,被有心人聽去可就是假傳聖旨了呢,論罪當誅!”
劉尚心裡一緊,當即澄清道,“這幾日聖上召我前去,就是想……”
“劉尚,同樣的話本宮不想重複第二遍~”明明是很輕柔的語氣,卻讓人在無形中感受到一股壓力。
“我……”劉尚滿腔的熱情好像一下子就被澆滅了,悻悻走到桌邊,指着桌上的佳餚說道,“瞧,我見你這幾天着實累壞了,特地命來自五湖四海的廚子做了這一桌各地的名菜,給你好好補補?”
緋真忍住內心的厭惡,深吸一口氣,“本宮晚間只吃素食,這麼鋪張浪費,成何體統!”
不假辭色的語句令劉尚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正要命人把桌上的菜撤下,卻聽到門外若有若無傳來清脆的喊聲,“姐姐,姐姐,你在不在?”
“主子,是小公主來了。”守在門外的太監稟報道。
“怡兒?”緋真臉上露出一抹暖暖的笑意,面色也柔和多了,“讓她進來~”
劉尚此時一擡頭,貪婪的望着那一抹笑顏,心中冷笑,現在你可以不理我,但是你遲早會落在我手裡。
“姐姐,我見着這邊亮堂堂的,就知道你肯定在這,看我給你帶來什麼好東西了?”緋怡一進來就拉着緋真的手開始撒嬌。
“什麼好東西?”緋真寵溺的望着自家妹妹,明明只比自己小兩歲而已,卻永遠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緋怡鬆開緋真的衣袖,朝門外喊道:“快些端進來。”
緋真很配合的望向=門外,只見兩個侍女端着托盤走進,怡人的清香飄進鼻尖,“是你最愛喝的粥哦,可是我親自熬的呢。”
“怡兒,辛苦了,姐姐很高興。”緋真摸了摸緋怡的頭。
“小怡兒真是心疼姐姐呢!”劉尚被兩姐妹晾在一邊,現在終於找到機會插話了。
“你怎麼在這!”緋怡一進來就被自家姐姐吸引了視線,連自己最討厭的人也在都沒有發現。
擡頭環顧一週,緋怡的視線定格在餐桌上,秀眉一皺,“誰把這些菜端姐姐這邊的,不知道她最討厭油膩嗎?”
明顯指桑罵槐的語氣,噎的他不能自已,想發作,氣卻只能往肚裡厭咽。
“劉公子,小妹難得與本宮相聚,本宮想與她多聊兩句。”
劉尚訕笑,心裡暗罵不已,這話誰信呀,誰不知道緋怡公主最黏的就是緋真公主,三天兩頭往鍾粹宮跑,嘴上卻說道:“你們姐妹也是許久不見了,那我就不打擾了,記得要好好休息。”
劉尚走後,緋怡不屑的朝他離去的方向撇撇嘴,說道:“姐姐,以後那個討厭鬼再來,你就直接不要理他嘛。”
“怡兒,他是父皇看中的人,我們不能失了禮數。”緋真命人把滿桌的菜撤下,拉着妹妹坐在桌邊。
“那我以後每天都跟在你身邊,他一來就趕他走好不好?”緋怡對於那個劉尚是厭惡到了極點,有事沒事就來找自家姐姐獻殷勤。
“呵~”緋真聽了這話禁不住一笑,“真是個孩子~”
“姐姐,我已經不小了,不要總是把我當成小孩子嘛。”緋怡對於這個問題已經提醒過姐姐很多次了,可是她就是屢教不改。
“好好,你長大了,姐姐再也不取笑你了~”
……
陰暗的地牢,楊小聰被鎖鏈綁在柱子上,面巾早已被扯掉,身上所帶了軟劍,迷藥,還有僅剩的兩顆煙霧彈都被搜走了,冰涼的鐵鏈硌的她生疼,連癢癢粉的時效過去了都不知道,深呼一口氣,暗自打量着這地牢,思索着怎麼樣纔可以逃脫。
地牢四圍密閉,牆上沒有窗戶,唯一與外界相通的只有一扇厚重的鐵門,但門現在緊閉着。
嘗試着動了一□體,手臂上被勒出劃痕,自己被鎖的死死的。
“我去,這是虐待俘虜吧!”
又扭了兩下,繩索被扯的更緊了,楊小聰不在浪費力氣,閉目,既然逃不了,那就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沉寂中,楊小聰隱約聽到門外傳來細碎的交談聲。
“人呢?”
“稟……裡面。”
“這些……搜…”
楊小聰仔細聆聽着,奈何鐵門過於厚重,更多的話語卻是捕捉不了了。
正嘗試着將先前聽到的隻言片語拼湊起來,不曾想,門“吱呀”一聲開了。
睜眼,望向門口,只見那被稱爲“公主”的女子神色莫名的走過來,手中還拿着自己被搜走的煙霧彈。
“擡起頭來!”明明是上位者慣用的命令口吻,可是緋真卻沒發現自己的語調中帶着一絲顫抖。
楊小聰仰起頭,對着公主的恰好是那有着猙獰傷痕的半邊臉。
緋真盯着他,慢慢走近,“說,這彈丸你是從何得來?”
楊小聰撇過臉,沉默着不說話。
“說!”更是冰冷的聲音傳來,楊小聰可以感覺到那人離自己越來越近,仍是沉默着,不語。
約莫是兩息的時間,楊小聰的下顎被冰涼的手捏住,生生的被轉過去,“你是說與不……”楊小聰的正臉印在緋真的眸子裡,本來脫口而出的話被突然嚥下。
楊小聰見着面前的人,嘴角一咧,笑的燦爛異常,“飛貞,好久不見~”
平一指醫所,東方白醒來已經有一些時日了,通過平一指暫時的治療,內息勉強平穩了一些,沒有再次走火入魔的徵兆。
“東方姑娘,方便談一下嗎?”平一指在再次混合藥物失敗後,不得不找到了東方白。
“嗯?何事?”
“我想問你去一件東西。”平一指望着東方,目光灼灼。
“哦?”東方略有些詫異,“何物?”
“三尸腦神丹的解藥。”平一指目光耐人尋味,不錯過東方任何一個面部表情。
東方輕笑,“啪啪”鼓起了掌,“原來你已經猜到了。”
平一指微微欠身,如實相告,“在我第二次爲你把脈的時候,就已經懷疑了,除了那門功夫,還有什麼功法能夠造成這麼奇怪的脈象?”
“既然你已知曉,爲何還爲我醫治,你不是一向恨我入骨嗎?”
“我的確想殺了東方不敗。”平一指直言不諱,“一開始救你也是因爲小聰的緣故,可是這些日子和你相處下來,我發現你已不是東方不敗了。”
“呵,東方不敗是早已死了。”東方白輕嘆,“只是這解藥,我卻是沒有。”最後一粒解藥自己在黑木崖底,早已給楊兒服下。
平一指眸光暗淡了一下,卻仍是笑着:“其實我早已料想到的,卻仍是還抱有一絲希望。”
“東方姑娘,我便不打擾你休息了?”
東方看着平一指失望的轉身,突然話鋒一轉:“我雖沒有解藥,但我還剩了一顆三尸腦神丹。”
平一指欣喜轉身,“如此,便多謝姑娘了。”
“不必客氣。”東方淡淡道,“是你說的,我已不是東方不敗了。”
江湖恩怨,東方白已不想去管,無論平一指研製解藥是爲了就誰,任盈盈抑或是其他教衆,都與她無關了,現在她只想楊兒回來,然後兩人一起歸隱山林。
作者有話要說:沒辦法,實在是太萌姐妹了,儀琳和教主又不可能,於是……我就……你們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