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老頭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列車又正在飛馳中,他能藏在哪兒?
作爲這次押運任務的總指揮人,老姚氣得臉都綠了,兩節車廂的局面完全控制住之後,他馬上命令那些已經開始逐漸清醒過來的武警在列車乘警的配合下全力搜索老人的下落,整個火車立刻被全面警戒了起來,每兩節車廂的過道都被一名武警控制住,乘客嚴謹離開自己的座位。
就在搜尋工作毫無進展的進行時,列車長忽然在一名乘務員的陪同下,急匆匆朝着坐在車廂裡苦等的老姚、小張我們跑了過來,臉色凝重的說:“你好,我們的乘務員帶來了新情況。”
一聽這話,我們趕緊都站了起來,這時就聽旁邊哪個乘務員說:“我們剛纔檢查列車時發現,第七車廂乘務值班室裡的車門鑰匙不見了,隨後一檢查車門,發現車門的鎖竟然是鬆動的,應該是有人開啓過。”
“這麼說,那個犯人已經跳下車跑了?”
聽到這一消息,老姚趕緊推開我們朝乘務員口中的第七車廂跑去,小張我們也趕緊跟了過去,到了連接第七、第八車廂的過道前一看,車廂的門是虛掩的,老姚趕緊讓一名乘務員把門打了開,火車的轟鳴瞬間灌進了車裡,冬天裡的冷風跟一把把刀子一樣撲面而來。
大家探着身子朝門外一看,門下方竟不知被什麼人懸掛了一條軟梯,伴隨着火車飛馳時帶起的氣流,在空中胡亂搖擺着。
“這,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回事?”
老姚氣得臉都綠了,周圍的人都沉默了,隨後我接話說:“老姚,看來犯人是跳車跑了。”
“跳車跑了?火車開的這麼快,就他那把老骨頭跳下去還能活?”老姚怒吼着說。
這時候,就聽見一個乘務員在後面吞吞吐吐地朝着身旁的列車長說:“列,列車長,前面好像,好像……”
“好像什麼?有屁快放!”老姚不耐煩地罵了起來。
那個乘務員嚇得一哆嗦,趕緊又說:“前,前面我們好像剛剛過了一條河,鐵道正好搭在河邊上,雖然冬天河裡的水都結冰了,但是,但是沙灘應該沒凍。”
“囚犯趁機跳到了沙灘上?”
我驚了一下,這時就聽見一直立在身旁一言不發的小張說:“老姚,讓我去吧!我去把那個老東西抓回來。”
“你?你怎麼抓?他都已經跳車了你還抓個屁!”
“我,我下去找!”小張激動的說:“老姚,這次在伙食的問題上疏忽了,確實是我的責任,我願意戴罪立功,一定把逃走的犯人給抓回來!他那麼大歲數了,就算有幫兇,也一定跑不遠。”
小張的話確實很有道理,我朝着車外望了一眼,這周圍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而且路況比較差,如果現在下去追的話興許還能趕上。
於是小張提議完之後,我也立刻插話說:“老姚,我覺得小張說的有道理,咱們總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看着那個犯人逃走吧?要是能把他抓回來,興許這件事還有能補救的餘地,如果你同意的話,我願意帶着幾個人跟小張一起去追。”
我身後畢竟還有趙志這層關係,老姚自然也不敢對我發火,何況剛剛跑了一個犯人,還是我幫他抓回來的呢,於是他立刻點了下頭說:“那好吧,這事就交給你們了,早去早回,記住,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點了下頭,說:“老姚,你放心吧。”
可小張竟然立刻又插話說:“陳凱,這不行,車上可能還有逃犯的同夥,我們本來人就不多,不能再抽調警力了。”
“那你有什麼想法?”我問小張。
小張又說:“依我看,就咱們兩個下去一趟,然後可以調集周邊的公安力量幫忙,進行包圍式搜索,逃犯絕對逃不出去。”
我一琢磨,小張說的也有道理,於是也沒多想,就應了下來。
我們想幫他擦屁股,老姚自己當然沒意見,於是臨時要來兩把手槍,交給我們一人一把之後,立刻命令列車長臨時停車讓我們下去。
這時小張又說:“不用停車了,讓司機降低車速,我們跳下去就行了。”
我知道小張是抓犯人心切,當然也沒反對,畢竟我們倆體格都不弱,就算跳下去摔倆跟頭,也死不了。
很快,車速降了下來,我和小張一人又要了個手電筒,看速度已經降到差不多之後,小張一個縱身就從車上跳了下去,我也緊跟着一躍而下。
火車道下面是個煤塊和土渣子堆成的斜坡,跳下火車之後我倆立刻順着斜坡滑了下去,雖然衣服都弄得挺髒,不過慶幸沒有受傷。
可我倆剛站起來,就聽見身旁的小張嘴裡傳出一聲“哎喲”,緊接着就又坐在了地上,我趕緊過去扶他,問他怎麼了?
小張咬緊牙關又顫顫巍巍站了起來,朝着我有點尷尬的笑了笑說:“媽的,估計太久沒運動了,跳下來把腳崴了。”
“那怎麼辦?你還能走嗎?”
“放心吧,我挺得住。”
小張推開我又往前走了兩步,可隨後又跌倒在了地上,顯然已經走不了路了,我正不知該怎麼辦纔好的時候,小張已經把電話掏了出來,又朝着我說:“陳凱,辦事要緊,要不然你別管我了,自己先去追,我打電話通知周邊的警方過來幫忙。”
“那好吧,你可自己小心點。”小張關心我說。
我當時也沒多想,畢竟情況緊急,多耽誤一分鐘就多一分危險,於是也只能暫時丟下小張,自己一個人藉助手電筒的照明沿着被火車遠遠甩在後面的河灘狂奔了過去。
跑到河灘之後我故意用手電筒到處照了照,立刻就發現河灘上果真印着一串清晰的腳印,我立刻沿着腳印追了過去,時不時細心地打量着周邊的環境,可順着腳印穿過河灘之後,地面上的沙子很快就被凍硬了的黑土地所代替,腳印也完全看不見了。
可我拿着手電筒細心一觀察,還是發現了一點蛛絲馬跡,發現道路上散落着的一些石頭子,有些明顯被人挪動了地方。
因爲是冬天,周圍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一定也很少有行人,所以那些擺在地上的石頭子和鵝卵石大多是一直待在一個地方不動的,北方天氣寒冷,時間一長石頭子和泥土地面接觸的地方就起了水汽並且結成冰渣,因此要分辨上下面很容易。
我一邊往前走一邊用手電筒照射地面,有石頭子冰碴一面朝上的地方顯然就是剛有人跑過去的,不小心把那些石頭都踢翻了,而石頭子原封不動的地方,顯然就是沒人經過的地方。
這樣一來,我很快就辨別出了逃犯的逃跑路線,可剛要追上去,身後卻忽然傳來一聲子彈上膛的聲音,我心裡一激靈,沒等轉過頭去看呢,就聽見後面有人喊道:“別動,我手裡的槍勁兒可大,敢不老實一槍就把你肚子豁開!把槍扔下,手舉起來!”
沒辦法,我只能慢慢地把插在腰裡的槍拔出來扔在了地上,又把兩隻手緩緩舉過頭頂。
隨後,腳步聲清晰了起來,我不看就知道,那人正越走越近,估摸着距離我只剩下一兩步距離的時候,他這才停了下來,又朝着我喊話說:“現在慢慢轉過身來。”
我只能照着他的話去做,徐徐轉身之際,就看見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端着雙管獵槍立在我的身後,似乎是爲了方便攜帶的緣故,獵槍的槍管已經被人爲鋸掉了。
男人隨後擡頭看了一眼我還舉在手裡的手電筒說:“把手電筒也扔下,快!”
我沒答話,只是點了下頭,於是開始把舉着手電筒的手臂放了下來,可正當我彎腰想把手電筒放在地上時,手電筒的餘光一掃,卻發現那人右手食指並沒有扣在扳機上,而是悠閒地向前舒展着。
這可是個機會,我他媽的怎麼可能放過?
趁他不注意,我直接把手裡的強光手電筒往高一擡,手電筒的光柱照在那人臉上的同時,那人刺得當時就閉上了眼,我趁機一個箭步竄到他面前,一隻手奪槍,另一隻手攥着手電筒就往他臉上砸了過去。
“去你媽的吧!”
“啪”地一聲,伴隨着那人一聲慘叫,手電筒立刻在他臉上炸開了花,我奪過槍來往地上一扔,把他按在地上就是一通拳腳招呼。
媽的,拿個破槍敢嚇唬老子?這要是在tj老子的地盤上,老子大卸八塊了他。
我騎在他身上,拳拳到肉打得他直吐血,想叫都叫不出來了,我這才停了手,又給了他一嘴巴子,問:“逃犯在哪兒?快他媽說,要不然這回換老子把你的肚子豁開!”
可那人還真是條漢子,不但不說話,反而一聲冷笑,我脾氣當時就上來了,緊接着又是兩拳頭悶在了他臉上,正打得過癮呢,一把槍竟忽然從旁邊頂在了我的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