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要不是對比,這些犯人也感覺不出來這飯菜有啥,畢竟在監獄裡面他們就吃這東西,但是你想,我們這些值班的警察吃的放在人家面前,犯人就算是在習慣,心裡肯定也會彆扭。
一陣陣低聲抱怨傳來,我又看了一下週圍那些囚犯們,他們一個個有點渴望又有點不滿的看着我手裡東西,雖然通過中午的事他們都不敢再跟我剛上車時那樣亂鬧了,但有幾個人還是直接把盒飯推到了一邊,居然耍起了脾氣。
這怎麼說呢,就是人的賤性吧,要是看不見我吃這個,他們也沒這麼多事,我看了旁邊的韓卓一眼,她倒是沒啥感覺,正大口大口的吃着自己青菜蘿蔔,還試圖讓那些犯人也吃。
可她越是這樣,我心裡居然有點難受,這種人就是懂事的,這一路上我再不照顧她,那就說不過去了,於是我把自己的盒飯拿起來,放在了韓卓面前,說:“來,你吃我這個,我不餓。”
韓卓望着我愣了住,似乎想要推辭,可估計也看出了我的眼神,衝着我笑了一下,點點頭,就開始吃了起來。
這時坐在過道對面男犯人區的那個政治犯老頭忽然站了起來,朝我舉了下手說:“長官,我想上廁所。”
他這話一出口周圍的囚犯們立刻都罵了起來,確實也怪他,所有人都正吃飯呢,他竟然要去上廁所,廁所又沒有門,他一方便估計整個車廂都夠味了。
可人有三急這是人之常情,我也沒多在意,就擺擺手讓一名武警把他帶了過去。
這時候,比犯人提前開飯的押運武警們大部分也已經都吃完飯了,韓卓吃飯時我跟她聊了會天,隨後朝着坐在我原來位子上也已經吃完了東西的孫怡叫了一聲說:“孫怡,你過來坐吧。”
“知道了。”
孫怡答了一聲,站起來就朝我走了過來,可奇怪的是,她的步伐越來越慢,身子忽然一晃,“噗通”一下就倒在了車廂裡。
“孫怡!”
我趕緊站了起來,沒等過去看呢,又一聲輕響傳來,我回頭一看,竟然是韓卓也已經趴在了桌子上。
“注意!警戒!注意每個犯人!”我看見這些人模樣,汗毛都豎起來了,這是要有幺蛾子啊!
我意識到肯定是出了問題,朝着都緊張起來的武警們喊了一聲,可喊話時,跟我一起護送韓卓的四個武警已經接連倒下,立在過道和門口的武警也大部分都倒了下去,幸虧還有三個武警端着槍沒有暈厥過去,但是那身體明顯開始打晃了。
要是這時候我還看不出來,我腦子就是被驢踢了,這他娘是有人下毒啊!
我清楚記得那三個還沒暈倒的武警的臉,他們剛剛值班,乘務員放飯時只喝了水,但還沒有來得及換崗去食堂吃飯,那些已經吃過飯的人則都已經昏迷不醒了。
看來,礦泉水裡被人下了輕度迷藥,但大部分迷藥是攙在我們的飯菜裡的。
一看武警們都倒了下去,兩個犯人立刻站了起來,並且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拿走了武警身上的鐐銬鑰匙,已經把手銬腳鐐都打了開。
其中一個犯人立刻喊道:“兄弟們,好機會,快跑啊!”
見要出大問題,我趕緊從地上抄起一把槍來,朝着他們吼道:“都tm不許動,誰敢亂動我就開槍了!”
可我剛喊完話,忽然有人從旁邊踹了我一腳,這突然來的一腳下來立刻把我踹得趴在了桌子上,回頭一看,竟然是之前被我用槍托砸掉倆門牙那小子,這狗日的也已經把自己的鐐銬打了開,搶了我的槍就往外衝。
一個武警及時緩過神來想攔住他,沒想到那小子心狠手辣,舉起槍就扣動了扳機,武警在槍聲中倒下的一瞬間,整個車廂亂成了一團,有的在尖叫,有的也想逃走,但畢竟大部分囚犯是有賊心沒賊膽,而且知道在飛馳的火車上就算跑也跑不掉,於是只能趴在自己的座位上抱着腦袋不敢出聲。
這時,搶槍的囚犯已經撞開一名武警,捂着牆晃晃悠悠衝進了餐車裡,顯然,中毒的不光是我們,還有這些囚犯,有幾個企圖逃走的囚犯已經因爲身體站不穩而輕易被端着槍的武警給制服了。
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我們這些押運人員的食物雖然跟囚犯們不一樣,但是喝的是一樣的水,看這些囚犯都暈暈眩眩的卻沒有一個人昏死過去,顯然是所吃的食物裡面沒有毒,但水裡也被人下了輕度迷藥,這明顯是一起有預謀的襲警事件。
可兇手爲什麼這麼做?
我想不明白,也沒時間多想了,罵了聲“他媽的”之後,扶着座椅靠背站起來就朝逃進餐車的那個囚犯追了過去,臨追出去時又朝僅剩的兩名持槍武警喊話說:“他孃的精神點,誰要是在敢亂來,直接開槍!”
沒等兩人回答,我已經衝進了餐車,到裡面一看,周圍的桌子上趴着十多個已經昏厥不醒的自己人,其中也包括老姚和小張。
一陣驚叫聲忽然從正前方傳來,我擡頭一看,前面餐車的門是開着的,透過門口還能看見普通旅客車廂裡一張張驚慌失措的臉龐。
臥槽,肯定是逃走的那個犯人鑽進普通車廂裡去了,一我個人就追了過去,穿過了一節車廂之後,發現那個犯人正在前面的車廂裡扶着座椅穿行着,時不時舉着手裡搶來的槍怒吼:“都別亂動!誰他媽的敢動我就崩了誰!”
我想喊住他但是又不敢,畢竟他已經射殺了一名武警了,眼下車廂裡到處都是人,如果犯人因情緒過分激動而開槍的話,一定會釀成重大慘案。
就在這時,一個似乎是驚嚇過度的女孩兒忽然從犯人旁邊的座位上立起來想跑,可一不留神正好撞到了犯人的身上,犯人被撞得身子一歪,回頭之際也注意到了我正在後面緊緊跟着,立刻瞪着眼把剛剛撞她的那個女孩兒用胳膊勒住,單手舉起槍指着我情緒激動的說:“你他媽別追了,再過來我宰了她!老子不想再殺人了,不想殺了!操尼瑪,你,你,你放過我吧!”喊道這裡,這人居然眼睛紅了,幹這種事,這犯人心裡自己也有點把持不住了。
“你別激動,有事好商量。”我站在那裡,不敢亂動。
危急關頭,我也只能暫時穩住他的情緒,不敢再上前一步了,這時候,早就受了驚嚇的幾個乘警也趕了過來,躲在我身後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
這時犯人又惡狠狠說:“你馬上讓列車長去停車,我保證一個人不傷!我真不想殺人了,我就想出去,真把我逼急了我跟你們所有人同歸於盡!”
“別,你先別衝動行嗎?冷靜點,就算逃走了你能去哪兒?再被抓住的話可就死路一條了!”我說。
我和犯人對話時,被犯人挾持的那個女孩兒一直在慌張的哽咽着,嘴裡斷斷續續喊着“求求你別殺我”,這時我也已經認出,這個女孩兒就是之前誤打誤撞進了我們車廂、差點造成暴動的那個。
估計是被女孩兒給哭煩了,犯人罵了一句“別他媽哭了”,調轉槍口就想頂在她的腦袋上,這時候,女孩兒忽然擡起雙手把犯人手裡的槍往上一託,緊接着一個肘擊就撞在了犯人的下巴上,趁機把犯人手裡的槍給奪了過去……
我一下就看傻了,而翻倒在地的犯人沒等爬起來呢,那個女孩兒扔下槍的同時雙手又攥住犯人一隻胳膊,咬着牙一擰,“咔嚓”一聲,就把犯人的胳膊給擰脫了臼,疼得在地上哇哇慘叫了起來。
等我走過去時,女孩兒已經從腰後面掏出了一副手銬來,把犯人給銬了起來。
“你,你是……”
我腦子裡一亂,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女孩兒把犯人從地上拎起來之後,隨後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了張軍官證來,往我眼前一亮說:“別緊張,自己人。”
說實話,那軍官證我還沒看清楚,那女的就給收了起來。
說完話之後,她押着犯人就朝列車後邊走去,我也趕緊跟了上去,途中女孩兒又說:“虧我之前還故意試探了一下你們這支押運隊伍的應變能力,結果還是出了這種事,你們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我沒好意思回答,畢竟出這種事確實是我們的疏忽,隨後女孩兒告訴我,她姓林,副連級幹部,中尉軍銜,,這次接到任務後未免發生意外,因此在我們上車的之前一站先上了車,負責秘密監護。
說完之後,這女的似乎是不想暴露身份,跟我說,你把這人帶回去,不準聲張,要是在出了問題,你們都提着腦袋回去!
被一個娘們當衆訓,我感覺有點丟人,但是人家是軍隊來的,又是秘密執事,那地位肯定跟我不一樣,我只能裝孫子在這聽着。
那女的沒跟我一起回去,我自己押着犯人回到車廂的時候,老姚和小張已經被手下人叫醒,攙扶着過來指揮工作了,兩節車廂裡的犯人裡雖然都有些想要趁機逃走的,但除了被和我抓回來的這個之外,其他犯人都很快被還清醒的武警和一些聞訊趕來的乘警壓制了住,因此除了一名武警肩膀中彈之外,並沒有出現其他嚴重傷亡。
可在隨後的清點犯人人數時,我們又發現一個問題。
那個老年政治犯,竟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