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面回來,推開方尋淵的房門進去,卻發現裡面方尋翔正坐在那裡,竟然會在可以稱的上是自己的房間的地方被別人嚇了一跳,這樣的自己也真是太窩囊了點兒。
“什麼啊!是你啊!有事兒嗎?”
我如此說着讓自己的臉上看上去能更輕鬆一點兒,雖然從那天開始,從我打算就這樣讓自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那一天開始,我的表情就已經變成了現在這樣,什麼都沒有的表情了……
“稍微有點兒事。”
如此說着,方尋翔看了一眼放在牀頭櫃上的紙筆。
我扭頭略微瞄了一眼,就算沒有仔細看其中的內容,只是標題上的“離婚協議書”就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媽的意思?”我問道。
“我……”
彷彿是不知道到底想要怎麼說似的,我始終沒有從方尋翔的嘴巴里聽到下文,但是這樣也就足夠了,畢竟把那樣一個會爽快說話的人變成這樣的人,也是我。
我走向牀頭櫃,直接抓過放在紙上的筆就在上面簽上了我的名字。
“這樣就可以了吧!”
如此說着,我將筆扔到一邊,轉而走到衣櫃方向去拿放在裡面的我的衣服,打算洗澡。
“在這之後,你打算和我哥結婚嗎?”方尋翔問道。
我的手略微停了一下,卻也只是停住而已,心臟仍然一如往常那般的跳動着,也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勁。
“爲什麼要問我這些?”我問道:“能決定這些的人不是隻有我不是嗎?”
“不是……只是……我哥在你突然消失的那幾天也一直都很擔心你,看到的割腕入院的時候也是……然後你那個時候,不是也已經接受了嗎?竟然是這樣的話……”
“接受?擔心?”
我放下手中原本打算拿出來的衣服轉而面對他說道:“就是說你不擔心我的意思嗎?”
“不是……”
“那個時候你就站在門口吧!”我說道:“然後你就看着我被你哥哥擁入懷中,你就一點感覺都沒有嗎?話說起來,爲什麼我跟別人在一起你就一點都不介意呢?我是你老婆不是嗎?可是你卻只爲別人着想,完全沒有站在我的立場考慮過。”
雖然心裡覺得這個時候我明明應該激動的,可是此時我的心臟卻意外的還是一如平常,只要想到絕對不可能回到他身邊,莫名其妙的就覺得,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我轉而伸手繼續去拿衣櫃裡面的衣服。
“羽婼……”
我聽到他在叫我,但是我卻只當自己沒有聽到一般,關上衣櫃門就打算出去。
“羽婼……”
原本還坐在一邊椅子上的方尋翔突然站起來往我走來,甚至於擋住了我的去路。
“走開……”
我如此說着推着他的肩膀打算把他推開,應該說不愧是男人嘛?就算是想要把他推到一邊都彷彿辦不到似的。
“我說讓你滾開!”
說話之間,手中的衣服從手中掉落,掉到地板上。我一擡頭,正當我打算怒視他的時候,感覺到的卻是下巴突然被他抓住,隨後,一個深吻……
“放……”
我伸手推着他的胸膛打算讓他放開,卻彷彿不管怎麼推都推不開似的。對哦!也就只有今天了呢!我和他的關係……
我漸漸的放棄了抵抗,只是彷彿任由他怎麼樣都可以似的站在那裡。
彷彿是對我的順從不解一般的,他緩緩鬆開了抓着我肩膀的手……
“爲什麼不抵抗了?”他問道。
我仰頭看着他,直到剛纔才燃起的一絲絲氣憤,此時也彷彿都已經沒有了似的。我第一次知道,一個人的心,原來也能夠這麼平靜。
“我們結婚那麼久,你好像連這幅身體都還沒有佔有過吧!”我說道。
“你什麼意思……”方尋淵問道。
“你剛纔不就是這麼想的嗎?”
我伸手推開這隻鬆鬆垮垮的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說道:“花錢把我娶回來,卻連身體都還沒有碰過就離婚了,你很不滿足的吧!沒關係哦!我隨便你怎麼樣都沒有關係。你想怎麼做?回到對面的,你的房間?還是說乾脆就在這個我跟你哥纏綿的牀上做?”
“你……”
他的臉上浮現出一股很奇妙的表情,不像是生氣,也不像是苦笑,卻讓人覺得很奇妙,並且很可笑。
“怎麼了?不說話?”我問道:“還是說你打算把主動權交給我?”
我如此說着靠近他,一如剛纔他抓着我似的,摟上他的肩膀,湊到他的面前,在剛纔他還親吻着我的脣上留下我的雙脣……
“別這樣!”
他突然將我推開,臉上浮現出一股我甚至不知道應該怎麼說纔好的苦笑。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不是喜歡我哥的嗎?那你現在的態度又是怎麼回事?我一直以爲你的個好女孩兒,就算你跟我媽那樣爭吵,我也……可是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好女孩兒?呵呵!”
我感覺到自己的嘴角閃過一絲冷笑說道:“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這種人嗎?說穿了,我從一開始認識你的時候就已經跟你說過了吧!我不是什麼好女人,我不過是一個人儘可夫的女人,可是你不相信,我有什麼辦法?我跟你哥做了又能怎麼樣?我跟你哥做了又打算跟你做又能怎麼樣?沒這想法就早早的滾出去,別在我面前礙眼!”
我如此說着推開他就打算往外面走去,但是突然,腦袋裡卻意外的還想到了更加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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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告訴你。”我說道:“我沒打算跟你哥結婚哦!”
“誒?”
彷彿是聽到了什麼超乎想象的話了似的,我聽到的從他嗓子裡傳達過來的疑惑的聲音。
“已經被婚姻束縛過一次了,你以爲我還打算被束縛第二次嗎?不過就算結婚了也沒什麼關係就是了,到時候再傳出給你哥哥也戴上綠帽子的傳言,聽起來也彷彿不錯似的。你對你的這個哥哥很尊敬不是嗎?就當是我送給你的回禮你覺得怎麼樣?”
“你說什麼?”
彷彿是沒有聽清楚我說什麼似的,他的聲音從後面緩緩傳達過來。
“對啊!就這樣順勢跟你哥結婚了,再在外面包個情夫,再給你哥戴頂綠帽子!聽起來好像也不錯似的。現在這樣就能把你媽氣成那樣的話,之後你媽肯定會被我氣死的吧!正好讓你看看,你招惹上了一個怎麼樣的女人,聽起來就讓人覺得熱血沸騰呢!”
“羽婼……你……你說的是認真的嗎?”
我扭頭回去看了一眼,看着他的那張臉上露出這樣不可思議的表情,我突然覺得很可笑。
我沒有再跟他說什麼,只是想要讓這張臉,露出更加被逼入絕境一般的表情的,給了他一個笑臉而已。然後,就在看完我的笑臉之後的一瞬間,他的心理防線彷彿終於崩潰了似的。
我繼續往前面走去,卻感覺到身後的身影正漸漸的靠近我,但是即使知道了,我卻沒有再一次回頭。
只覺得身體彷彿突然被他一陣拉扯,腦袋裡突然傳來一陣天旋地轉,等眼睛睜開的時候,我已經身處地板。
他猛然將門關上就直接跨坐到了我的肚子上。那雙手架在我的脖子上,彷彿是真的起了殺機一般。但是,這樣就好……
脖子上的觸感越來越緊,簡直就彷彿要直接戳破我的脖子扎進來了一般,呼吸不順暢的感覺,好難受,難受的讓我即使不想要反抗也忍不住掙扎了一把,甚至於讓我的指甲劃傷了他的手背。但是,這樣就好……這樣一來,他就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我了……
我閉上眼睛靜候死亡的降臨,卻只覺得自己的表情彷彿扭曲的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誇張。好難受,好難受……如果知道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的話,也許,那個時候,乾脆就真的一硬到底,永遠跟他在那個孤島上生活一輩子就好了……
人在死前,原來真的可以看到走馬燈啊!那一刻,我第一次這樣感覺了。可是我看到的卻不是自己那自始至終悲哀的人生,而是那個時候,在那個海灘,那個小木屋,從廚房裡面出來的,面前的這個人的身影。溫柔的,對着我說可以吃飯了的姿態……
“啊!”
突然收緊的雙手彷彿連回想的機會都不願意給我一般,不只是我扭曲了,此時,面前的他的面孔,甚至於幻想中的他,彷彿也都扭曲了一般……
“我纔不會讓你對我的家人做這樣的事情,我纔不會……”
如此的,猶如咒罵一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終於,我也差不多到可以離開的時候了嗎?
對不起……駿一,把你害成這樣,卻連最後的承諾都沒有遵守真的對不起……對不起,方尋淵,愛了我那麼久,已經很累了吧!但是現在,總算可以放手了哦!然後,最後,對不起……
我鬆開緊摳着他的手背的雙手,任由着他將所有的力氣都集中在我的脖子上……
抱歉了……尋淵……也許,從一開始就不應該遇上你,如果沒有遇上你的話,也許現在就不會那麼難受了,永遠的等待對我來說才應該是最好的結局,但是即使如此,如果還有下一次的話,我還是想要遇上你,即使那只是悲劇的無數次循環……
我伸手輕撫他的臉頰……終於,原本以爲早就已經掉不下眼淚了的我,此刻感受到了,原來,我還會心痛,原來,我還會哭……
我不會死的,即使身體已經死在了這裡,我也不會死的。我會活在你的腦袋裡,活在你的記憶裡,讓你永遠都忘不掉我,即使這個時候的我並不美好,甚至於是那樣的醜陋,我也會一直活在你的腦袋裡,直到你死亡,我纔會跟着你一起死亡……我已經,不再懼怕,把醜陋的我暴露在你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