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不懼怕黑暗,或者說,說不定相比懼怕,喜歡的感情要來的更強烈一些。但是此時,我卻只覺得自己彷彿正置身於一個極其恐怖,並且黑暗的角落之中。但是即使如此,我卻仍然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臟因爲恐懼而加快。即使放在胸前,感受到的跳動,也不過只是一如平常的心跳而已。
這樣的我……真的還活着嗎?
“林羽婼!你可以出去了!”
柵欄的對面,一個女人強勢的聲音如此對我開了口。
我擡起頭,卻並不想要多去了解。能離開就離開,不能走大不了就再多呆一會兒,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不是嗎?
可是,就算我覺得自己已經對什麼都不在乎了,會疑惑的事情卻仍然會疑惑。那個時候,到底是誰告的密?到底爲什麼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
彷彿只要是我和方尋淵在一起的時候,敲門聲就總會響起似的。不管進來的人是來打擾我們的,還是不會打擾到我們的,總是這樣。然後,那個時候也是。
突然響起的開門聲讓我們甚至都還沒了解到發生了什麼。
“切!”
方尋淵砸了一聲之後只能無奈的起身去開門,而我,則只是默默的在他離開之後穿着衣服。
就算已經對什麼都不在乎了,對於不想要被人看到這幅姿態的這種習慣,彷彿也沒辦法改變似的。
但是在那之後,我聽到的卻是門口的一片嘈雜,隨後,是不斷涌入的便衣民警。
到底發生了什麼?誰知道?只知道在那之後我和方尋淵便被雙雙帶入了派出所。方尋淵那邊怎麼樣了,我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只有那個時候打在臉上的,彷彿爲了逼迫我開口一般的燈光,還有連番的詢問。
好討厭,就算即使如此,也感覺不到自己的心在跳動,卻仍然覺得很討厭。
我什麼都沒有說,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我總覺得,隔紗麗人這四個字,無論如何都絕對不能說出口。而我能透露的,也不過就是自己的姓名年齡等基本訊息,還有留下書雅姐的電話而已。
我跟着過來跟我說可以出去了的女警察來到辦公室處。方尋淵已經坐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了,書雅姐更是站在一邊等着。
“羽婼!你沒事吧!”
見我出來,那一副熊抱的模樣簡直就彷彿是爲了強調我和她之間親密的關係似的。
“恩!”
隨口冷淡的這樣迴應了一句,我便沒有再多說什麼。
“真的很抱歉。”
站在一邊的民警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向我們走來並道歉。
“我們因爲收到舉報,所以纔會出動,但是沒想到兩位竟然是情侶。給你們造成了困擾真的很抱歉。”
“哈?”
原本還抱着我的書雅姐聽到這裡,那張柔和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並大聲對着那民警吼道。
“簡單的一句弄錯了就把我家羽婼和他男朋友關在派出所裡一天?你們也太能搞了吧!沒有明確的證據就不要隨便出警!按照你這種說法,誰到你這裡匿名投訴一下,你們就可以隨便到大街上抓人了是怎麼的?”
“真的很抱歉!”
那民警在書雅姐面前一會兒鞠躬,一會兒道歉。可是我卻既沒有感覺到被莫名其妙的抓起來的氣憤,也感覺不到因爲發生這樣的事情的委屈。說穿了,也不能算是完全沒有弄錯不是嗎?
“書雅姐,算了!”
我如此說着拉了拉書雅姐的衣袖。
“哈?怎麼可能就這麼算了啊!”
書雅姐的臉上仍然滿是氣憤,簡直就好像沒有一個滿意的說法,就絕對會死拽着他們似的。
“我說算了!”
我說完獨自往外面走去。
“我也是!這種地方,我可是多一秒都不想呆下去了!”
如此說着的方尋淵也跟了出來。
“誒?喂!羽婼!”
書雅姐喊着追了過來。
可是在那之後,書雅姐也並沒有再多說什麼,方尋淵,也更是什麼都沒有說。
說穿了,不管那個時候我和方尋淵是出於什麼原因而出現在旅館裡的,我的工作,都絕對算不上是正常的工作。書雅姐也是知道這點,纔會選擇就這麼離開的不是嗎?然後,那個時候之所以露出那樣一副不依不饒的模樣,說穿了,也只是做給那些民警看的吧!
不管怎麼說,自己的家人在外面一夜未歸,突然被通知人在派出所裡。如果迴應也不過只有一句“啊!是這樣啊!給民警同志添麻煩了真的很抱歉!”這樣的不是太奇怪了嗎?
“那我先回去了,公司那邊一天沒有聯繫到我也應該很困擾纔對。”
方尋淵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我反應不及,但即使如此,也不過只是這樣而已。
“恩!給您留下不好的回憶真的很抱歉。”
書雅姐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對方尋淵說道。
“沒什麼。說起來,只有你們兩個回去沒關係嗎?要我送你們回去嗎?”
虛假的彷彿看不出虛假一般的柔和的面孔,但是即便不裝出這幅模樣,整個隔紗麗人,誰不知道他是最難伺候的主?
“不用了!我們自己回去就好!”
我隨口說了一聲就拉着書雅姐走到一邊,不遠處,一輛出租車正好駛過,我伸手攔下它就上了車。
看着方尋淵那副疑惑的模樣看着我們離開,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很白癡的事情。爲什麼要跟他說話?明明是那樣一個討人厭的傢伙。
“羽婼?羽婼?出什麼神呢?”
“誒?”
突然被書雅姐喊了一聲,我才彷彿反應過來什麼似的扭頭看向她。
“怎麼了?”我問道。
“什麼怎麼了啊?你快想想回去怎麼說吧!”
書雅姐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更是一副崩潰模樣,但是看着這樣的她,我卻只覺得有些無法理解。但是很快,還不能算是太笨的我的腦袋總算是明白過來了。
“申總知道了?”我問道。
“發生這樣的事情,申總怎麼可能不知道?”書雅姐說:“我回去了,你卻一整天都沒有回來,申總怎麼可能不過來問?在那之後,更是接到了那樣的電話,對方是申總的話,我簡直就覺得自己連說謊怎麼說都不知道了。隔紗麗人的規矩,本來就是不能在隔紗麗人以外的地方和顧客有所交集,現在發生這樣的事情……你有時間發呆的話,還是先想想到底應該怎麼矇混過去比較好。”
如此說着的書雅姐臉上愁容滿面,但是即使如此,即使知道,事情好像已經往不好的方向發展了,爲什麼,我還能這麼冷靜?
說辭?一點都沒有想過,見了面,恐怕也只能是實話實說而已了。可是即使明白,發生這種事絕對會被開除,趕出隔紗麗人,爲什麼,我還能夠這麼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