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當文瀾聽見門鈴響起,起身開門卻看見雲川提着一大袋的排骨和水果出現在家門口時,驚得下巴砸到地面。
文瀾住得離自家並不遠,但這麼多東西扛過來確實夠嗆。
“你這來蹭飯還自帶食材的啊?”文瀾忙不迭失地接過雲川手裡的購物袋。袋子的重量差點壓得她的小身板直不起腰。
“好不容易阿姨在家,我可得把阿姨的拿手好菜學會了再走。”雲川甩了甩因一路提重物而麻痹的雙手,自覺地從玄關的鞋櫃裡拿出自己的專屬拖鞋。
將帶來的東西送進廚房,便見到文阿姨圍着圍裙正在給黃澄澄的雞湯放鹽調味。文阿姨和文叔叔前兩年已經退休,退休後他們就滿世界跑,昨天去參加完西雙版納的潑水節,今天就跑去芭提雅海灘學潛水。這退休後的生活真是多姿多彩,一年到頭也就春節會回來過過年,平日裡就留文瀾一個人和一條狗在家看門。整得文瀾小姐妹每天跟自己抱怨,爸媽把她當成了另一條看門犬養。
“阿姨好。我來給您打下手了。”雲川抓起櫃子裡的圍裙,向文阿姨說道。
“哎呀,川川啊,這麼快就到了?我這離開飯還得一段時間呢,別進來吸油煙。”隨後指使靠在門框的文瀾陪雲川出去等開飯。“快出去陪亞亞玩一會兒。”說罷看了一眼蹭着她腿拼命擺尾討好的狗子。亞亞是她和老文去年去三亞度假時收養的一條薩摩耶,所以取名叫亞亞。
雲川看了一眼亞亞,亞亞見過她,衝她汪了兩聲,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後繼續靠在阿姨的腿邊蹭啊蹭。
“它也聞到雞湯味,不肯走了。”文阿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彎腰看着亞亞說道:“平時你姐總餵你吃狗糧,今天給你準備了大雞腿。先出去玩會兒吧。”
亞亞像是聽懂了阿姨的話,乖乖起身出廚房去找文瀾了。
“媽,川川今天就是來偷師學藝的,免得你下次一走半年見不着人影。誰叫外面的糖醋排骨都沒你做的好吃。還是我帶着亞亞出去溜溜彎兒吧。”說完,她伸手薅了把亞亞雪白蓬鬆的毛髮,心想“就你會撒嬌”,隨後給它套上了狗項圈出門遛狗。
“阿姨,我來洗菜吧。”雲川見狀,捲起襯衫袖子,順着水龍頭的水流清洗晚飯需要用的食材。
“唉,要是文瀾能像你這樣懂得照顧自己,我和老文也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她也不懂得找個男朋友照顧自己。”文阿姨邊切菜邊憂心自己的女兒,甚至嘆了口氣。
“緣分總會到的。”雲川只能安慰阿姨。一想起文瀾那副誓要爲芭蕾舞獻身一輩子的架勢,雲川也能理解阿姨的擔憂。母女倆已經爲這件事情,吵過很多次架了。由於文瀾需要常年保持身材,平時也不下廚房,總吃些生的蔬菜沙拉,米飯都是數着米粒吃的,大部分時間在排練室度過,晚飯也經常不吃。
“川川,找男朋友了吧?我聽你文叔叔說你最近去省口腔矯正牙齒?”像是忘記剛剛的煩惱,文阿姨開始八卦起她來了。
“阿姨,我還沒有。剛出來工作,還挺忙的,樂隊每週也有很多排練。”雲川有點不好意思,如實說道。
“哎呀,現在的小男生怎麼回事?放着這麼嬌俏可愛的小女生都不追。當年阿姨剛畢業去單位就被你文伯伯狂轟爛炸一頓追,迫不得已才點了頭在一起的。然後啊。。。”
雲川邊乖巧地聽着文阿姨絮絮叨叨地講着當年的事情,邊替阿姨打下手,切配菜,時不時詢問菜的製作方法,這纔將話題轉移到做飯上面去。
“叮咚~”
門鈴聲響起,雲川將手邊剛炒好的菜放在餐桌上,便去開門。
門外是瀾瀾和亞亞一大一小。是瀾瀾遛狗回來了。
瀾瀾一進門就給亞亞鬆開項圈,拿出玄關的溼毛巾給狗子擦乾淨在外面瘋跑的髒爪子。亞亞也不胡鬧,乖乖任由主子給它擦jiojio。
“回來的正好,準備開飯。”文阿姨脫去自己的圍裙走出廚房,看見門口的兩人一狗,指揮文瀾洗乾淨爪子。然後去叫在屋內研究相機的文伯伯吃飯。
“呦,川川來了啊。爸媽身體還好嗎?工作還順利?”文伯伯老花鏡一摘,別進格子襯衫的口袋裡。見到雲川,便詢問起老同事的近況。
“伯伯好呀。我爸媽一切都好,還得有個幾年才能退休,等他們退休了就和您二老一樣滿世界逍遙。”雲川乖巧地回答。
“哈哈哈,來開飯來開飯。好不容易見川川一次,可得陪伯伯我喝兩口小酒。”文伯伯在文阿姨責備的眼神中,似老頑童般從櫥櫃的深處掏出一瓶老白乾,遞給雲川一盞小酒杯。“你看我幹什麼?今天干女兒來吃飯,我高興!誰叫這一個臭女兒和一個臭兒子都不陪我糟老頭子喝酒。”說罷看了一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文瀾和在桌底下大口啃食雞腿的亞亞。
“好滴,少少來一點。”雲川來蹭飯也十分開心,大拇指和食指照着酒杯比劃了一下高度,就喝一點點,多了可不行。
“快吃點菜。”文阿姨不斷地替她佈菜,對親閨女都沒那麼上心的。
雲川看着自己碗裡中阿姨特地夾來的糖醋排骨,食指大動。排骨外酥裡嫩,酥香軟爛,輕輕一抿,厚實的肉就從骨頭脫出。酸酸甜甜十分開胃解膩。
“來,喝一口。”文伯伯難得如此開心,雲川連忙端起酒杯與文伯伯伸來的酒杯碰了碰。
嚯,這酒真嗆喉嚨。
看着大快朵頤的雲川,文瀾像撫摩亞亞那樣摸了摸雲川的頭,說道:“瞧把孩子餓的。這戴上牙套之後可怎麼吃糖醋排骨哦。”
什麼?!“吃不了是什麼意思?”
桌下的亞亞被從雲川嘴裡掉落的排骨驚到,不解地擡頭看了看。
“每次複診加力之後牙齒都會痠痛嚼不動,而且吃帶骨的東西可能會把託槽磕掉。”過來人同情地給雲川順毛。
一想到這裡,雲川頓時覺得眼前的排骨不香了,以後豈不是隻能喝粥了?天哪,她感自己的人生少了許多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