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新潮新風

而郭曉文現在只是一個才人,以後有機會懷上龍種或是在某些方面能討皇帝喜歡,才能成爲貴人,再往後纔有機會成爲皇妃。

她文武雙全,膚白貌美,但是,入宮的起點低,只是給皇帝侍寢,說白就是了皇帝的玩物。

好就好在曹髦寬仁厚德,此時爲了對抗司馬氏,更在刻意收攬人心,並且順勢而爲,憑裴秀無意中的一句話,封郭曉文爲才人。

不然,郭曉文還不知何時才能出人頭地吶!

她身爲名門閨秀,但是此時地位卻只是比宮女要高些,還得與丫環出身的李薇並肩苦熬。

人不論出身,那是假話。郭曉文有時獨處,也會暗暗落淚。

有郭曉文的提醒,郭炬心稍安,低頭夾菜吃飯,反正他只是作陪,並且沒有資格給皇帝敬酒。

雖然是午宴,但名義是皇帝借親近基層官吏,其實是皇帝在與田淵談事。

田淵此時的身份很高,是驃騎將軍、衛尉、河南尹,純論身份地位,僅次於司馬昭大將軍。

在大魏軍界,大將軍之後排名便是驃騎將軍了。

也就是說田淵此時地位在其父親田豫老將軍之上。

田豫率數十萬大軍鎮邊數十年,也不及田淵來皇城一趟。當然,這也有曹髦使用田淵鉗制司馬昭的需要,並非田淵功績已經超越了他老爹田豫。

……

此時,曹髦提醒田淵,在城內辦養殖場,要注意防臭,並要修繕城防,清潔衛生,消毒殺菌,淨化空氣,美化環境。

他要求田淵,要把洛陽當成自己家裡,當成自己的府院,要非常注重綠化和衛生清潔。

他說:“田愛卿,如果把各類養殖場辦起來,卻把城池弄臭了,怨聲載道。屆時,民心所向,千夫所旨,你就得向朕辭呈,告老還鄉嘍!”

他說話很溫和,但是,話語份量很重。

田淵頓時戰戰兢兢,冷汗直冒。

曹髦作爲皇帝,說話容易,但是,田淵作爲基層官員,做起來很難。

雖然他是驃騎將軍、衛尉,但是,他的主要工作是在河南尹這個職務上。

管理京都不容易,比其他郡太守難多百倍。

因爲京都高官雲集,多數是得罪不起的。

幸好,曹髦也快速封他爲驃騎將軍、衛尉,讓他身兼數職好辦事。

而田淵並非因爲自己手握兵權及身兼數職就亂來,而是很恭謙的上門拜訪一些朝廷大員,爾後而行事,據說自掏腰包,墊了不少禮品錢吶!

……

此時,李薇和郭曉文放下筷子,拿出錢糧清單及京都商旅指引給田淵過目。

這份京都商旅指引,是曹髦體內的靈魂曹青根據現代社會城市治理模式並由曹髦指點、郭曉文親自執筆編寫的。

田淵放下碗筷,接過清單,側身橫遞與下屬官員。

關於曹髦帶多少錢糧來,田淵心中有數,肯定很多。

因爲曹髦此時實際上接管了大魏金庫、糧庫,而河南尹是曹髦唯一能管得着的郡太守。

也就是說,曹髦現在能管得着的,只有大魏的一座城池:洛陽。

這還不包括拱衛洛陽的城外八關。

所以,田淵不關心這些錢糧,主要是想看看這份京都商旅指引。

這對田淵乃至於此時的整個天下,可以說都是新鮮事物。

也是剛纔曹髦說了很多的重點內容。

曹髦見狀,便端杯而起,

又側身招呼李薇和郭曉文說:“二位才人,是不是陪朕一起,給諸位地方大老爺們敬敬酒!哦,田大人先看會那本小冊子。”

“皇上,小吏不敢,不敢!”

曹髦如此一說,李薇和郭曉文也端杯而起。

作陪的官員包括在郭炬在內,皆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如臨深淵,趕緊端杯起身,繞過餐桌,小跪而來,向曹髦和李薇、郭曉文敬酒。

他們個個又很激動,沒想到這輩子竟然能如此榮幸的與皇帝、皇帝的才人乾杯。

也就藉此機會,郭炬噙着淚水,來到郭曉文身旁,低聲說:“文兒,入宮後可好?”

郭曉文“嗯”了一聲,便淚如雨下,又慌忙舉起衣袖抹抹嘴邊,順勢而上,抹去淚水,極是小心謹慎。

郭炬舉起衣袖,顫顫地伸手去探郭曉文的臉,真想爲愛女拭淚。

此時,田淵一目十行地閱看完商旅指引,感慨地說:“皇上和二位才人,真是謀思周到啊!

有了這些錢糧,微臣啥事都能辦成。

行!微臣先修通京都南面商旅大道,建好牌坊和收費站。以後,凡是大馬車上路,皆要收費,且要按重量收費,由王大人的治安軍監管。

接着,將城裡城外遊人多的美景,予以修繕,吸引東西南北的商旅過來觀景,促進消費,增加百姓收入。關鍵是,有了這份商旅指引,以後所有有錢人到京都來,都知道怎麼樣規矩營商,依法納稅了。

哦,郭才人的字,寫得真漂亮,端莊靚麗,看字如人啊!咦,這紙張真好!”

田淵開口說話了,郭炬及其他官吏,趕緊移步走開,各回各的餐桌前落座。雖然是舊社會,但是,有地位的人就餐,是實行分餐制的,每人一張長方形小桌,上同樣的飯菜和同樣的酒。

郭曉文燦笑說:“紙張是皇上發明的,命張新、張傳營製出來的。哦,對了,這是紙樣,以後還會大規模的營制,並免費發給普天下的百姓使用。”

兩個才人是人生第一次飲酒,曹髦頗爲擔心,故察言觀色,將兩個才人的神情表現,都映在眸裡,印在心上。他心裡暗道:人生如戲,全靠演技。郭曉文剛纔在郭炬向她敬酒時明明哭了,可眨眼間,她卻換了一副笑臉,燦若朝霞,豔如桃花。

難不成,郭炬是她的親人?

以郭炬的年齡,肯定不會是郭曉文的初戀。

郭炬是她父親嗎?

若真如此,那郭茅便犯欺君之罪,着實可惡!

……

李薇臉色有些不好看:郭曉文能文能武,人家對郭曉文讚歎不絕啊!

同爲才人,自己卻插不上話啊!

她心情鬱郁,又有些慚愧。

幸好,她初次沾酒,俏臉通紅,還能掩飾過去。

……

田淵及衆作陪官吏拍手叫好:

“譁!皇上還會發明創造呀!”

“皇上就是了不起,文武兼備,神童啊!”

“皇上就是仁君明君德君,心裡總是裝着百姓。”

“中興大魏,全靠皇上聖明!”

“皇上就是傳說中的那道彩虹啊!”

……

曹髦對這些好聽話,習以爲常了。

又不是第一天登基爲帝。

絕對不會受寵若驚。

他又含笑建議田淵在洛陽城內的廢墟里、在一些美景旁邊建一些新房子出售。他告訴田淵這叫房地產,可賺大錢,可以彌補河南尹衙經費不足。只要把通往京都的路修好、拓寬,把京都的美景維護好,把京都的綠化搞好,把營商環境規範好。

普天下的有錢人都會到京都來安居、投資、買房。原來城裡都是自己建房的,但是,現在,只要河南尹衙把城內的廢地、廢宅、空地都圈起來,無論何人皆無法圈地建宅,只能到河南尹衙來買房,只要價格合理也無妨。

作陪的河南尹衙其他官吏聞言,無不瞠目結舌。

李薇和郭曉文也是怔怔出神,如夢似幻。

她們倆原本的心事重重,心思如潮,瞬間也被曹髦的新提法和新鮮話所吸引。

周邊護衛的於晃、徐霸、烏崇遠、苗金興、邵召峰如聽天書,傻了一般。

即便是田淵這位率部從軍數十年的邊關大將,現在的地方大員,也是呆若木雞, 反應不過來。

曹髦又提醒田淵建房子時一定要四方四正,朝向務必是坐北向南,前庭後院要多栽好樹,多種花草,要配有練功場、金庫、糧庫、武器庫。

如此,那些有錢人才會到京都來買房子,投資經商。

而有錢人都有保鏢護院,所以,需要金庫、糧庫、武庫。如果真有大戰發生,屆時朝廷應急徵用他們的武庫,也是可以的,並可以解決兵器、軍械、糧食不足問題。

他說朝廷有的是錢,關鍵是到時候得有糧食、兵器、戰馬可買,臨時打造兵器,無法應急。

戰馬也不是大家想買就能買到的。

另外,房子出售後,可祖祖輩輩使用,無須延期或是續期及補繳地契稅之類的東西。

他又讓田淵出臺招商引資政策,優化營商環境,尊重商人,不準官差打擾商人正常營商。

否則,王經可率治安軍捕之殺之。

田淵頻頻點頭,不明白之處,又不恥下問,多番請教曹髦。

這頓午宴,慢慢的也就變成了晚宴。

他們因爲熱聊,從正午吃到晚上亥時。

作陪的官吏甚是辛苦,坐久了腰痠背疼,卻也沒辦法,更不敢擅自走開。

廚子把飯菜熱了又熱,還得不時增加一些菜品,最後每個人的餐桌都放不下了。

後宮裡。

華露、青素、青荷、陶樹先後率衆前來尋找曹髦下落,生怕曹髦今天微服私訪,出了什麼狀況。

畢竟現在曹髦與司馬昭的矛盾很尖銳,很難說司馬昭會不會抓住機會暗殺曹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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